將吃食、罐子、用具都簡單的涮洗收拾起來淨手後,謝越彥拿出一枚清神醒腦的藥丸放入口中,又拿出李雁回做的特製鬆江布浸藥汁且熏香的口罩將口鼻嚴嚴實實的遮起,方才將試卷打開。


    這個時候,有答得快的舉子已經完成一題了。


    臭號附近監考的軍士見謝越彥終於打開了試卷,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這位還是來考試的。


    這些無關之人的心思,謝越彥才不會理會。


    打開試卷,謝越彥先是將考題都瀏覽一遍心中有數後,才提起筆將自己的姓名、三代姓名、籍貫年甲、所以習本經一一添加了上去。


    這次會試的主考官之一就是徐東。


    謝越彥看著試卷上的三代姓名,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徐東,你可還記得被你害死的謝家冤魂?!


    他來向你討債來了!


    與徐東對上,謝越彥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隻是沒有想到過,竟然這麽早?!


    可既然已經狹路相逢了,他謝越彥又怎會退縮半分?!


    畢竟為了這一天,他已經積蓄隱忍了十幾年。


    謝越彥穩了一下心神,排除一切雜念,全心神的沉浸在試卷之中。


    若是真的在會試時就被認出來了,至少,他要答出一份無可挑剔完美無缺的答卷。


    第一場,總共四道題。


    共分為論語題一道、孟子題一道、大學中庸題一道、五方八韻試貼詩一首。


    子曰:「放於利而行,多怨。「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不能以禮讓為國,如禮何。「


    不誠無物。


    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詩題:


    賦得」去補蒼山缺處齊「,得」山「字,五言八韻。


    謝越彥思索了片刻,便凝神提筆飛快的答了起來。


    這一答就直接答到了天色見昏。


    臭號附近的監考軍士雖然並不想將注意力都集中在謝越彥的身上,可是,謝越彥的獨立特行,讓他們心中實在充滿了好奇。


    天將暗未暗,這臭號可就已經使用了一天了。


    說實話,別說這些身體驕貴的舉人老爺了,就是他們這些行伍出身的粗人都有些受用不了了。


    有些臭號附近的學子從中午開始就沒有吃東西了,吃一口嘔一口,他們聽那聲音都難受,這還僅僅是第一天,剩下八天可怎麽過?!


    這些舉子還不像他們,他們可是輪崗製的。


    可是,這些行為在那個名叫謝越彥的舉人身上並不存在。


    這個謝越彥的舉人除了早上吃飯了之外,中午一直沒有吃飯,看他收拾試卷後和衣而睡的樣子,似是晚上也不打算吃了。


    最開始他們還有點震驚,後來,也就想明白了。


    這位謝舉子早上的時候可是一口氣吃了三罐子的食物。


    要不是他文質彬彬的樣子,光從他吃飯的食量和速度,他差點以為他和他們一樣是行伍出身呢。


    這種要麽不吃,要麽吃一頓頂三頓的做法,可不正是他們這些行伍出身的兵士最基本的本領嗎?!早年行軍打仗,經常幾天幾夜急行軍,根本沒時間吃東西,又餓又累又困,久而久之,也就鍛煉出了這樣的本事。


    可是……


    這個文弱的書生怎麽能有這樣的本事?!


    雖說他們是在天子腳下當兵的,可是,這眼珠子照樣被嚇一地。


    隨著夜色漸深,隻有少數人像謝越彥這樣已經和衣而眠,大部份的舉子都選擇了挑燈夜戰。


    謝越彥在臨睡前,又換了一個新的口罩,聞著口罩上淡淡有助睡眠的花香,感受著李雁回細膩的心思,想著李雁回絞盡腦汁的做出這種各種功用的口罩的樣子,謝越彥一點也不覺得冷,心裏似是揣了個小火爐,源源不斷的散發著熱力。


    謝越彥這一覺睡得尤其的香甜。


    待到早上被腳步聲、叫水聲、試卷翻動聲吵醒時,謝越彥隻覺得精神百倍。


    起身時聞到鼻間有淡淡的臭味,有些犯惡心。


    謝越彥心中念著《道德經》,盡量讓自己不去想,再加戴上一個昨日白天用過的舊口罩,憋上一口氣,拿了出恭的牌子……


    回來後的謝越彥臉色有些發青。


    迅速叫水簡單的洗簌了一下後,嘴裏含上一枚香丸,戴上兩個清心醒腦的新口罩,將兩個用過的舊口罩放置一邊,謝越彥才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臭號之威,果然不同凡響。


    謝越彥也不弄早餐吃,而是打開試卷借著晨光繼續開始打題。


    此時,臭號附近號房的考生,幾乎人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那個最初就滿臉絕望麵如土色的舉子,從昨天到現在滴水未盡,已經臉色臘黃,吐了好幾回了,身子搖搖欲墜……


    監考的軍士都在猜他什麽時候倒下……


    看到謝越彥早上沒有吃東西,這些人又打賭,謝越彥能撐到什麽時候才吃飯……


    ……


    謝越彥在號房裏的水深火熱,李雁回完全不知。


    隻是他們要在貢院裏呆上九天,李雁回擔憂,有些神不守舍。


    「小姐,少爺文采出眾,必能金榜提名,您不用擔心的。「


    在花佳看來,她家少爺就是天神下凡,沒有什麽能難倒少爺,就是會試也不能。


    花佳對自家少爺充滿信心。


    李雁回望著窗外已經隱有綠意的柳樹搖了搖頭,」我不是擔心他們學問做得不好,我是擔心他們這幾天在裏麵吃住不好……「


    李雁回有一次出差,從南到北,足足坐了四天五夜的火車。


    坐到她幾乎快瘋了。


    最後幾天,睡覺不香,吃飯都沒胃口。


    在火車,她好歹還能走動走動,活動活動腿腳。


    這進了貢院一進就是九天,巴掌大的地方,憋屈得要命,還得絞盡腦汁的答題。


    李雁回如何能不擔心和李爹和謝越彥?!


    謝越彥還好,畢竟年輕,又有騎身功夫在身……可李爹隻是文人,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


    李雁回說完,屋裏的幾個小丫頭都不吭聲了。


    雖然她們不知道其中的艱辛如何,但想也能想到,關到小黑屋九天,憋也把她們憋瘋了。


    「要不……小姐,我們來商量一下等人回來了,我們該做什麽事吧?!「


    青珠小心的建議到。


    「這個辦法好!「


    李雁回眼睛一亮。


    也是……


    現在,就算她擔心,李爹和謝越彥也出不來。


    不如,等他們出來了給他們好好補一補。


    李雁回震奮精神剛要和青珠她們商量細節,就見守門的婆子匆匆跑了進來,稟報道:」小姐,敬武公主府來人接您到公主府去,說是糖寶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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