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扳指是碎過的,隻是用了巧妙的法子給修複起來,看起來更加精致,即便算不得完好如初,也十分難得了。


    「薛行到底是幾個意思?」魏元音喃喃自語。


    這是在皇宮裏,就算薛行有暗線也決計不可能幫她解決困境,那她能做的就很少。


    然而,即便再少,魏元音也想試一試。


    她將扳指帶在了左手拇指上,意外的是竟然十分合適,仿佛原本就是歸一個手型纖細的女子所有。


    魏元音摩挲著上麵那個古樸的花紋,腦子裏是一團又一團的迷。一無所知的情況實在讓人不怎麽愉快。


    卻不知薛行的暗線什麽時候才會出現。


    隱藏起來的人到底是沒讓魏元音失望,午膳用過果盤,魏元音在食盒的最底層摸出來了一張字條。


    「這是?」月白看著自家公主雲淡風輕的模樣,眸中驚疑不定。


    因著擔心魏元音的安全,她們少不得要把進這偏殿的每一件東西都檢查再三,竟是每一個人看到這食盒裏還有一張字條。


    「不礙事。」魏元音看清了上麵寥寥數字之後露出了一個毫不意外的神情,「我現在愈發覺得薛行是個了不得的人。」


    距離魏家分離崩析已經整整九年,竟然這皇宮之中,這金窩裏,還有人肯為他所用,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我忽然不太確定當年的魏家是怎樣的光景了。」魏元音喃喃道。


    「怎樣的光景?」朗闊的聲音穿了進來,「魏將軍武功蓋世,且是當時難尋的帥才!」


    魏元音下意識攥緊了手,將字條藏起,然後才看向逆光而來的青年:「阿音還以為父皇早將我這個便宜女兒給忘了。」


    殷承暉麵上鬱鬱:「我的好音音,你這樣說可讓父皇心裏跟紮了刀子一樣。」


    魏元音想笑,可是想到徐慧在這裏麵有些許幹係又笑不出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去看殷承暉。


    倘若讓他知曉,怕是會讓他更加鬱鬱,可若是不說,等事情真揭出來的那一天,又不知是何光景。


    「父皇,我還不曾知,你是如何看待皇後的。」


    殷承暉猛然聽到這個問題先是愣了愣,隨後便老實道:「皇後的確讓人愛重。」


    「可是十分入心?」魏元音又追問。


    「皇後十分好。」殷承暉麵皮微微紅了下,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在他眼裏,魏元音還是個小女兒家,隻得道,「莫不是和皇叔吵架了。」


    問了這個問題,殷承暉內心便是哀嚎,這都是哪門子的輩分。


    魏元音得了這樣避重就輕的回答,心裏著實沉了沉,隻得勉強道:「隻是忽然記起父皇和皇後真正算起來相識也不過三兩月,隻怕父皇會覺得不妥。」


    「小音音你可曾聽過這樣一句。」殷承暉忽然起了攀談的興致。


    「什麽?」魏元音疑惑地看過去。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殷承暉麵上難得展開了一絲舒朗的笑容,「我對皇後也有此感,更何況,皇後做事十分妥帖,不愧是中宮之主。」


    語畢,目光便落在了魏元音怔愣的麵容上:「小音音可是擔心今後父皇就不疼你了,你且放心,便是有了太子,那太子都必須尊你敬你,把一切最好的給你。」


    魏元音微微扶了扶額頭,無奈道:「父皇,我已不是小孩子,下月都要成婚,切莫再拿哄孩子的語氣對我,隻是,父皇既已立後,還是早日充盈後宮為是。」


    魏元音本不想說這樣的話。


    在趙郡待久了,民風剽悍,便是女子都善舞兵器。她的認知裏從來都不覺得許多女子爭搶一個夫君是正確的。


    她也清晰的認識,如皇宮裏這般地方,後宮女子之間最是血腥可怖。


    她不想讓殷承暉的後宮也成為這般樣子。可是徐慧……


    「你和皇叔莫不是商量好了。」殷承暉懶懶地癱在椅子上,「語氣都一模一樣,皇叔還好說,想早日把攝政的擔子給扔了,你又是為了什麽?需知這後宮人若是一多,可未必哪一個都對你十分友善。」


    「我且還不需要她們如何待我。」魏元音抿了抿唇角,「父皇,你該把這國家的擔子擔一擔了,你坐在那位置上的時日還長得很。」


    「果然女大不中留,不中留啊!」殷承暉忍不住哀歎,「如今還未出嫁就已經曉得幫皇叔推卸掉政務,等你們真成了一家,我這好日子怕是當真要到頭了。」


    魏元音嘴角抽了抽:「父皇。」


    「我知道了。」殷承暉懨懨道,「我其實來,還有一件正事想同你談。」


    「什麽?」魏元音微微一怔。


    「方才我先去了你皇祖母那裏,她咬死了不肯放你離開壽安宮,皇叔那裏更是不能出麵,隻怕會更加激起你皇祖母的怒火。」


    「然後呢?」魏元音當然知曉這些。


    「但是有人能為你說這個情。」


    魏元音好看的眉眼間多了兩分踟躕:「父皇指的是……」


    「是了。」殷承暉歎了一口氣,「在母後眼中,我與庭軒一般無二,都隻能算得上是小孩子,說的再多,聽在她耳中也無異於瞎胡鬧。可是皇嫂不同,她嫁入皇家二十年,皇兄故去後她一心一意寡居在母後左右,於母後而言到底是不同的。」


    的確不同。


    魏元音心中尋思著,若是使得姨母開了口,無論如何太後都會給三分薄麵。


    「說來容易,隻是姨母未必肯。」


    倘若說這世上還有什麽人能說服的了林太後,那必為敬詢太子妃無疑了。


    魏元音卻覺得,即便這樣一條捷徑擺在她麵前,她也不見得能走得通。


    「皇嫂一心向佛,心地純善,亦是個能明辨是非之人,你平白蒙冤,她不會視若無睹。」殷承暉思來想去,隻覺得唯有這一件事還算行得通。


    「可如今的姨母,說是心若死灰也不為過,又怎會平白多抬眼看這世間一眼。」


    不是魏元音喪氣,隻是這些時日以來自己那位姨母向來是深居簡出,便是天大的事情,連眼皮子都不會多抬一抬,即使成安王進宮那也隻是見了幾麵,若說和別家久別的母子那般暢談是決計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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