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容不得成安王,哀家自然也容不得你。」


    「太後娘娘想扶持成安王上位?承暉當如何自處。」小林氏冷笑。


    「承暉是庭軒的親叔父,而且他玩物喪誌,萬朝文武都清楚,便是庭軒上位,也不會容不下他。」


    「太後娘娘。」小林氏往前邁了一步,「您容不下攝政王的理由,怕不是這樣吧,你害怕會暴露。」


    「你!」林太後信手揮下茶盞,碎片飛濺滿地,「你胡說什麽!」


    小林氏闔眸:「解藥交出來,這件事我永遠不說。」


    「哀家如何信你?」林太後目光閃爍,此時此刻竟然有了兩三分的慌亂,「你當年詐死,不就是意圖有一天將林家狠狠按在地上。」


    「林家自來不懂親情。」小林氏定定道,「自然不會明白,音音,與我來說比仇恨重要。」


    「太後娘娘一心想扶持成安王。」殷予忽然開了口,「卻不知,如果被敬詢太子妃和成安王知道,敬詢太子的死和林家,和太後娘娘都脫不開關係,會如何?」


    「你威脅哀家?」林太後手指不自覺加重力道,扣住幾案。


    「算不上威脅,隻是想讓太後娘娘知道,阿音若有個什麽好歹,你也不會消停。」殷予頓了頓,又補充道,「想來你也知道,自父皇母妃故去之後,本王已沒什麽可顧忌的。」


    麵前站了兩個人,一個要將她許多年前做的事抖落出來,一個又要挑撥她與她所中意的繼承人的關係。


    林太後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她死死捏住幾案的一角,明明魏元音的性命此時就捏在自己的手裏,可這兩個把魏元音看得最重的人,竟然還有閑心來威脅她。


    「太後娘娘,您的時間不多了。」小林氏提醒道。


    林太後定定看了一會兒兩個人,忽然露出一個篤定的笑容:「差點就被你們騙了,明明你們心裏應該比哀家更著急。」


    殷予眸子暗了暗:「太後這是打定主意要一意孤行了。」


    「你們便是將事情都抖落出去,魏元音也活不了。」林太後慢吞吞地轉著腕子上的貴妃鐲,「到時,隻說你們得了失心瘋,硬要賴給哀家,他們不信也得信。」


    忽然,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從殿外跑了進來:「解藥,皇叔,解藥!」


    殷承暉腳下一個踉蹌,撲倒在殷予的身後,手中還捧著一個圓滾滾的瓶子,小心謹慎不讓它因為自己的摔倒而跌落。


    「皇叔,解藥拿到了,快去救音音。」殷承暉紅著一雙眼,根本沒抬頭看林太後,隻滿心期待地看著殷予。


    「孽子!」林太後驚駭地看著殷承暉手中之物,「你的心到底偏向哪邊的!」


    「母後!您錯了。」眼見殷予將藥瓶仔細地從自己手中拿走,殷承暉才分出來三分精力應對林太後,「您已位及太後,尊貴無比,為何還要這樣做!」


    林太後幾乎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猛然咳嗽。


    她恨恨地看著被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小兒子,痛恨怎麽沒早點教給他什麽是帝王之道,什麽是人心,怎麽就……這樣單純!


    「您要庭軒繼位,我讓位就是,您何苦為難皇叔和音音。」


    「你懂什麽!」林太後指著殷予駭道,「隻要他還活在世上一日,你們誰都坐不穩這個位置!我苦心經營這麽久,就讓你給毀去了!」


    她連連拍著幾案,萬萬沒想到唯一的敗筆竟然落在了自己兒子身上。


    殷予垂下眼簾。


    他原本就沒想能從太後手中要出解藥,於是做了兩手準備,先是通知了殷承暉,讓他帶著太醫和禁衛軍悄悄綁了壽安宮的宮人,將裏裏外外仔細搜查。


    第二手準備便是……動用武力。


    幸好的是,沒到那一步。


    「太後娘娘。」殷予摩挲著手中光滑的瓷瓶,「您好自為之!」


    說罷,不帶一絲猶疑地離開。


    「為什麽!」林太後的聲音瞬間蒼老,「為什麽你陰魂不散!為什麽你的時運就這般好!為什麽就連我的兒子都會幫你!」


    不斷的質問在空蕩的大殿內回響著,卻沒有任何回答。


    「母後。」殷承暉連滾帶爬到林太後的腳邊,「您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皇叔沒有那份心,你為什麽非得逼他。」


    「生在這個皇室……」林太後恍惚道,「有誰不在意你坐的這個位置呢。」


    殷予快馬加鞭,徑自衝進攝政王府。


    命薛行仔細查驗過藥,立刻喂給了魏元音,魏元音卻在深度昏迷之中,無論如何都吞咽不下去,便是灌了湯水也從嘴角往下淌著。


    「阿音,阿音……」殷予喃喃道,「乖,吃藥。」


    沒有任何回應。


    殷予麵上沉痛至極,他仔細擦過她唇角的水漬,仰頭倒入口中半瓶藥丸,而後俯身,唇齒相接,仔細將化了的藥水渡入魏元音口中。


    許久,才緩緩抬頭,又捏了帕子仔細在少女的唇角擦拭。


    薛行擰眉號脈,神情一點點鬆動開來:「開始起效了。」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殷予猛然向後頭一仰,靠在了桌腿上,額頭上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小林氏紅著眼眶,將魏元音看得不能再仔細:「她得什麽時候才醒。」


    「約莫要傍晚了。」薛行沉吟道。


    「她……大約是不想見到我的。」


    薛行和薛子期相視一眼,不約而同開口:「夫人莫要多想。」


    「魏夫人。」殷予緩過了勁兒,周身又是冷沉,他緩緩站起來,定定看著小林氏,「既然阿音沒事了,我們也應當把前前後後的事情說清楚了。」


    小林氏遲疑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魏元音。


    「去書房。」殷予直截了當。


    殷予在前,小林氏在後,身後還跟了薛家父子。


    一行人前腳剛邁進書房,後腳路遙便呈上了一封信件:「西秦傳來的。」


    殷予並沒急著拆,隻是拿在手中反複看了幾遍,意外發現落款竟然是拓跋宏。


    他已經很久沒有關注西秦的消息,對方為何忽然聯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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