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豆無意救人,各人有各人的命,但她好奇,紫晴一個大丫鬟,到底做了什麽事,至於被發賣處理嗎?


    這也太不體麵了些。


    難道紫晴栽在潘氏手裏了?


    紫晴見殷紅豆絲毫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目露驚恐,哭著喊出了能救她命的話。


    紫晴被人綁著,遠遠地衝殷紅豆喊叫:「紅豆,有人推你下水……有人要害你!」


    可她沒命說完,很快就被幾個壯漢給捂住口鼻,掐住脖子,扭上了車。


    殷紅豆腦子嗡嗡作響,很想追上去問個明白,卻不敢輕舉妄動,傅慎時拉著她的手腕子,冷聲道:「她死了,先上車。」


    跟來的兄弟解釋道:「那些人摁斷了她的氣門。」


    殷紅豆頭皮發涼,便上了車。


    傅慎時吩咐了人去追,他先帶著殷紅豆回了殷家。


    路上,傅慎時就在問殷紅豆從前落水的事。


    殷紅豆就記得落水昏迷之後的事,落水前的事,基本上不太清楚,更不記得「死前」發生的事。


    傅慎時以為她嚇壞了,就沒急著追問,回到家,叫人給她沏了茶,才仔細問她可記得一星半點。


    殷紅豆搖搖頭,終於想起她第一次見到紫晴的時候,紫晴跟她說的話——以後可要離湖邊遠點兒,你明知道自己不會水,水邊的花兒開的再好,也別再往水邊走了!


    不會水的人,為什麽要往水邊去摘花。


    當時她就懷疑有人動手腳,她以為是內宅鬥爭導致原主死亡,根據後來的一切事情判斷,她以為想殺她的人就是紫晴,可今日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殷紅豆斷斷續續地道:「……落水前的事其實我都不太記得了,我以為是她要害我……」


    傅慎時也是擰緊了眉頭,殷紅豆來他身邊之前,竟就有人要殺她,她一個內宅小丫鬟,值得誰這麽大動幹戈?


    殷紅豆沒想到,原來自她蘇醒,就一直有人像毒蛇一樣盯著她,而且並不是她猜測的紫晴,實在是太可怕了,她手掌心冒出冷汗,道:「會不會是紫晴不想被發賣,所以拿這個來唬我……」


    傅慎時見她嚇壞了,握著她的雙手,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掌心,道:「不會。若是她,那些人不至於殺她。」他捧著她的手親吻一下,道:「別怕,不是有我嗎?」


    殷紅豆雙手恢複溫暖,漸漸冷靜下來,道:「紫晴若是沒有說謊,那從前就說得通了。」


    傅慎時抬眉問她:「還有什麽事?」


    殷紅豆道:「傅二欺負我的事你還記得吧?最開始是紫晴來找我說和,讓我給二老爺當妾侍,可是後來二老爺似乎並沒有像傅二那樣執著與納我,我甚至懷疑這事是不是紫晴自己編的,二老爺從未有主動有過納我的意思。


    過了很久,他們一個入獄,一個斷了手不在家,二老爺和傅二對我的心思再怎麽樣都該了了,紫晴跟我沒有任何利益衝突,可她看見你我在甬道上牽手,還無端地跑去同夫人告狀,恨不得夫人處死我。」


    她語氣一頓,道:「我當時就想不明白,她怎麽會那麽恨我,她是二夫人的大丫鬟,好好過她的日子,要麽給二老爺或者二爺、五爺做妾,要麽將來放出去給人做正頭妻子,不知道多好的前途等著她,和我死較勁兒,她腦子壞了嗎?而且咱們回侯府的時候,二夫人還讓她去二太太院子裏送東西,證明還是看重她的,她卻一副心事重重又憔悴的樣子,我就覺得有鬼。」


    傅慎時接著道:「也不會是她家裏有事,她這樣得臉的丫鬟,沒被發落之前,做主子的再怎麽樣也會厚待她。」


    殷紅豆點了點頭,道:「肯定的,估摸著就是從前授意她害我的人,捏著她的把柄呢,她遲遲取不到我的性命,怕是那人把她逼瘋了,才那副鬼樣子。」


    傅慎時握緊了殷紅豆的手,道:「她想讓你做二房的姨娘,估摸著是想把你引去那邊好下手。」


    殷紅豆渾身一僵,道:「我剛落水的時候,她急不可耐要趕我走,那時候應該還沒被人威脅,估摸著後來我走了,那人對我下不了手,才想利用紫晴害我。」


    她剛醒來那會兒,要是沒有日日謹小慎微提防著……要是她沒到傅慎時身邊,是不是命就沒了。


    傅慎時還抱著她,問:「你早發現端倪,怎麽早沒跟我說?」


    殷紅豆垂眸道:「那時想不到這些關聯,就沒往心裏去,隻以為她是恨我恨極了,這樣的瘋子世上也不是沒有。」


    傅慎時把她從椅子上抱下來,放在自己腿上,牢牢地環著她的腰,道:「你別怕,以後你就住這裏,我一直陪著你,再多叫些人守著院子。」


    殷紅豆靠在他肩頭,眉頭還蹙著,道:「我現在不多怕了……紫晴想方設法將我引去二房,你說要加害我的人,是不是就在二房?」


    傅慎時表情嚴肅道:「我今天回去一趟,仔細查一查。」


    殷紅豆感歎道:「如此說來,我跟了你,還真是誤打誤撞撿了條性命,否則還在二房待下去,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死的。也幸好我跟著你之後,很少獨自出過院子,後來我倆又一起出了侯府,我才活這麽久。」


    說到這兒,她又想起來了,鎖眉道:「上次襲擊我們的真定人和去仁莊投毒的真定人,會不會是衝著我來的?」


    傅慎時麵色凝重,他不希望是的,殷紅豆一個普普通通的丫鬟,怎麽可能會惹上這樣的人?


    要是這樣,他這輩子都沒法放心叫她走了。


    傅慎時問她:「你以前可得罪過什麽人沒有?」


    殷紅豆不自覺地揪著他的袖子口,抿了抿唇,道:「……這根本不像是侯府的人幹的,也不像京裏的人,我又沒去過真定,哪裏會招惹那邊的人?」


    傅慎時摟了摟她的肩膀,道:「等人回來再說。」


    武館的兄弟半下午才回來,說追出去之後,那些人拋了紫晴,紫晴沒氣兒了,那些人出了城就騎馬,分散奔走,追不上。


    他們又回到了牙婆那裏去查,買主留的是假身份,查不著有用的消息。


    這些人的手段太縝密了,傅慎時心情沉重,愈發想查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立刻叫了人去通知王文,多送十幾個人手過來。


    殷紅豆忙道:「我不想一個人留這裏,我先與你一起回去親自查。」


    傅慎時頷首道:「也好……留你一個人,我始終不放心。」


    二人當下坐上馬車,回了長興侯府。


    傅慎時要查此事,便叫了傅三過去。


    傅三正好也有事與他說,兄弟二人便在重霄院書房裏密談,殷紅豆在一旁奉茶。


    傅三跟傅慎時說了分家的事,他道:「傅二找的什麽人辦的事我都揪出來了,人證物證都在,老夫人無話可說,自覺提出了分家,父母親正在擬定家財怎麽分割。侯府的宅子不會動,正好侯府名下還有兩間舊宅,大的給二房,小的給三房,他們也沒得爭……」


    二房要分出去,紫晴的事就不好查了,傅慎時也不拖泥帶水,幹脆地把事情說了。


    傅三一聽說有人這樣對付殷紅豆,很是吃了一驚,半信半疑地問傅慎時:「你別是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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