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虹將燭火點亮些,將燭台往桌邊靠的近些。「娘娘輕易不用手段,用起手段來非凡人可比。恬妃雖然僥幸逃過一劫,算她運氣好。」


    「這算什麽,不過是開胃菜而已。」皇後細細的畫著釣魚線,似是聊著天氣很好,讓人聽起來風輕雲淡。「本宮既然能坐上後位,就能坐上太後之位。除了本宮,誰也不配。」


    南錦瑟最大的擔憂,是自己身子弱,活不到那個時候。


    常虹也不知道皇後娘娘下一步要做什麽,她從未看透過這個主子。這個主子有時候溫柔大度,可是一旦用起手腕,還從未見失敗過。就像太後,不終究也是敗了麽……


    恬妃,再受寵也是個妾,不足為懼。


    「恬妃仗著的不過是皇寵,待著寵愛一一消磨完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男人女人之間的情愛,終究是走向陌路的。本宮,不過是把這一步提前了而已。」


    避暑山莊裏的夜,比皇城不知舒服多少倍。涼風透出細紗吹進屋裏,桌上的一頁紙飄落在地上。


    上麵歪歪扭扭的畫,出自阿琰之手。一個是母妃,一個是父皇,還有一個是他自己。後麵畫了一堆點點。


    蕭珩問他這是什麽。阿琰說,是母妃的兔子們。


    阿琰睡熟了,小咕嚕打的極有節奏,偶爾還嘟囔幾句夢話:「欺負母妃,壞人。」


    蕭珩笑笑,將懷中之人摟得更緊。


    白筠筠微微仰頭,親他的臉頰,悄聲道:「背後之人出了這樣的點子,為的是蕭郎與筠筠離心離德。可是蕭郎毫不在意,為何?」


    為何…


    他查了個底兒掉,可是這話不能說。


    小女人又道:「可見,皇上之前是調查過臣妾的。」之前還未承寵之時,蕭珩對她百般難為,後來奇跡般的好了。想來,是受白岑牽累。


    「朕……」女人要哄,這種實話是堅決不可以說的,蕭珩剛想起個理由,不料唇被小女人用手指捏住。


    「蕭郎也一定百思不得其解,為何臣妾會鳧水。」


    「嗯。」蕭珩嘴唇被捏著,不能說話,隻得應了一聲。月光下,她眸中滿是促狹。


    「臣妾,給皇上講個故事。」鳧水這事,是該解釋一下。


    「臣妾小的時候,有母親護著,的確不用為生計發愁。可是後來母親故去,父親不疼,繼母容不下,臣妾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生存。有一次,臣妾病了,高熱不退,連口水都喝不上,更不用提湯藥了。」


    蕭珩撫著她的肩,輕聲相問:「後來呢?」


    「迷迷糊糊中,臣妾以為自己就要去見母親了。生不如死的時候,覺得能去見母親也挺好。可是,臣妾做了個夢。夢中,臣妾到了另一個地方。那裏與南晉不一樣,很不一樣。」


    蕭珩起了興致,「如何不一樣?」


    「那裏的屋子很高很高,女子與男子一樣賺銀子,不嫁人也有活路。所有的孩子,都有書可以念。」白筠筠說的半真半假,「臣妾時常到那個夢裏麵去。皇上或許不信,此事連臣妾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蕭珩微微蹙眉,「竟有此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蕭珩不敢相信。可是除此之外,真的無法解釋為何她會變化如此之大。有時候最不合常理的反而就是真相。


    「在夢裏,臣妾總是遇見一個女子。那個女子很是神秘,仙女一般,臣妾看不清她的模樣。女子說,臣妾此生有水難,隻有學會鳧水,方可度過這一劫。」


    蕭珩不做聲,靜靜地聽著。


    白筠筠感受著身邊男人的氣息變化,知道他尚且在疑惑,「那個女子多次幫了臣妾的忙。臣妾問為何?那女子竟然說,她是臣妾丟失的一縷魂魄。臣妾與一名男子有三世情緣。第一世,那男子負了臣妾。臣妾傷心絕望,以至於少了一縷魂。」


    「哦?竟有此事,後來呢?」蕭珩又覺得自己肩膀疼,似是毒瘡發作的感覺。


    「第二世,臣妾少了那縷魂魄,變的不太一樣。具體有何不一樣,那女子並未言明。這是第三世,女子再三囑咐臣妾,這一世遇到良人,要好好相待,那是三生三世得來的緣分,是百年姻緣締結的善果。女子說完,一道光束罩在了臣妾頭上,臣妾從此變的腦子清明了許多。」


    蕭珩琢磨著她的話,好像真是這麽回事。她的變化,暗衛查不出為何?前一世他好好待她,她竟然拔刀相向,最後自己躍下城樓。


    蕭珩重活一輩子,這一世的她那麽與眾不同。除了她說的,好像真沒有什麽別的理由可以解釋此事。


    蕭珩摸摸肩膀,隱隱作痛,那三世情緣大概是真的。看似不合常理,可是恰恰與他不解之處都相符合。他能重活一世,她自然也能有奇遇。


    說起來,都是緣分使然。


    蕭珩看著月下的小女人,清純中帶著成熟的嫵媚,嬌豔不可方物。蕭珩心中火熱的很,解了衣,翻身而上。


    酣戰過後,蕭珩滿足的睡著了,白筠筠頭腦裏一片清明。前世的電視劇不是白看的,言情劇不是白學的,戀愛不是白談的。


    皇後不是要剝離她的皇寵,離間皇上對她的信賴麽?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將計就計,將這個男人的心抓得再緊一些。


    皇後給她下套,她就得想方設法翻身。皇後口碑在朝野和後宮中甚好,蕭珩對她也沒什麽不滿,扳倒皇後是個大工程。


    有些事,她要沉住氣。


    田柱子和桃枝那裏,審不出個所以然。之前都是鍾老太監與他們聯係,平日聯係不多。


    鍾老太監進宮時間長,平日裏與外頭聯係的不多,也沒有什麽親眷在外頭。唯一的線索是在鍾老太監的貼身衣物裏,發現了一張大額銀票和一封信。


    信件上竟然是袁大人的親筆。


    袁大人是袁貴人的父親,任職刑部。袁大人的長子袁青是建安城裏有名的才子,與鳳早私交十分要好。


    袁大人是不會這麽做的,何況袁貴人之前是采女,仰仗著紫福宮才升為貴人。


    這一出,不光離間皇上與白筠筠,還離間鳳家與袁家。


    福公公將此事稟報給皇上。蕭珩又不傻,老太監既然抱了必死之心,又怎會將證物貼身收藏?


    明晃晃的嫁禍。


    袁貴人聽聞此事大為震驚,跪在伊人館門前哭訴。白筠筠好生安慰她一番,蕭珩也並未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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