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黑夜籠罩的密林,我一顆心跌倒了穀底,咬了咬牙正要衝回去,就感覺到身後閃過一陣勁風,驀然轉身,就看見紅鯉正麵沉似水地出現在了身後。


    “我去,你跑哪去了,走的時候也不說一聲。”


    我長吐了口氣,看著紅鯉還沒嘮叨兩句,可是看著她的臉色不對,轉念問道:“出什麽事了?”


    紅鯉點點頭,說:“夜不悔來了。”


    夜不悔?


    “夜不悔是誰?”我好奇道。


    “四大判官之一的罰惡司,夜不悔。”


    紅鯉的話將我驚的一身冷汗,不可思議道:“四大判官?在哪?”


    “跟我來。”


    紅鯉說了聲便匆匆往營地的方向趕,我看著燈紅通明的營地,心裏開始出現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個小時前還人聲鼎沸的營地此刻寂靜的可怕,每頂帳篷裏都亮著燈,可是卻瞧不見一個人影,一個營地上百號人,就這麽人間蒸發了。


    在找了一圈確定一個人都沒有之後,我看著紅鯉有些心悸道:“會不會是他們臨時接到任務回去了?”


    紅鯉沉著眉說:“四大判官做事各司其責,夜不悔提人,白不分審問,冬無眠宣罪,陸無雙執行門規。”


    “所以剛才你突然消失,是因為夜不悔來了?”我詫異道。


    “嗯,夜不悔做事之前必定會發出鷓鴣哨,這種哨音常人極難察覺,隻有身懷綠林絕學之人才能感應到,目的是為了告訴旁人四大判官做事,閑雜人等退去,剛才在林子當中我就是因為鷓鴣哨才離去,可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所有人都被夜不悔給帶走了,看來四大判官這次是準備先拿許家開刀了。”


    紅鯉在說的時候眼神當中無不透露著畏懼,這是在她身上極難看見的神色,再加上她之前跟我描述的四大判官的手段,我心中開始對他們升起一股惡寒,可是又覺得不太對勁,玉姐中午的時候才說要請他們,還得我出麵,這才到晚上,怎麽會這麽快。


    我掏出電話在確定沒有未接來電之後,目光掃過四周,感覺這個地方有點待不下去,便趕緊招呼紅鯉回去。


    在回到長生剛之後,我躡手躡腳地推開門,見屋子裏一片漆黑,樓上也沒亮燈,心中一緩,正準備抹黑睡覺,就感覺手上忽然一陣吃痛,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閃而過,我不由得罵出了聲:“老黑你幹嘛,吃的不是給你留夠麽!”


    可是話音未落,耳聽得“啪”的一聲開關響動,屋子裏就亮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燈光刺的我有些睜不開眼,在我揉了揉眼睛看清屋裏的情況時,訕訕地說了聲:“玉,玉姐你醒啦?”


    玉姐的臉上依舊毫無血色,靠在椅子上看不出一點精氣神來,而在她的對麵,還坐著一人。


    這個人在三伏天穿著一身寬口長袖的大黑炮,腦袋也被一頂尖頭的圓氈帽遮的嚴嚴實實,整個人坐在那裏一點氣息都沒有,要不是玉姐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總往他身上瞟,即使就在眼前,也很難被注意到。


    “去哪了?”玉姐輕哼道。


    我撓了撓頭,如實說道:“城北。”


    “怎麽樣了,那邊什麽情況?”


    我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怪人,不知道該怎麽說,然而卻聽見在那頂圓氈帽的下麵傳來一聲輕笑:“原來在那邊搗亂的小子是你。”


    聽了他的話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人的聲音太過於陰冷,不像是正常人說話,反倒是像是從一具屍體裏發出來的,聽在耳朵裏直起雞皮疙瘩。


    我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不知道他究竟是哪路神仙,可是玉姐卻虛弱地咳了一聲說:“以後這種冒失的事情不要做,要不是夜不悔大人剛才在那邊辦差,恐怕你就算是牽的了黑骨娃,也沒命回來。”


    夜不悔?


    “你是四大判官之一的夜不悔?”


    我看著那人驚訝地瞪了眼睛,卻聽他桀桀一笑,道:“小娃娃認錯人了,老二幹的那些體力活兒我這把老骨頭可做不了。”


    “那你是?”


    “他是四大判官之一的察查司,冬無眠大人。”玉姐淡淡地解釋道。


    又一個四大判官!


    因為紅鯉先前告訴我的話,我對四大判官一直心存著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覺他們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剛才一個夜不悔頃刻間令一個營地上百號人消失就已經讓我有些心悸,眼下又突然來了一個冬無眠,我隻感覺到連心跳的節奏都突然慢了一拍。


    “好了。”冬無眠說了一聲,對玉姐道:“欒玉,照著規矩不管是你還是這個小娃娃,都沒有資格吩咐我們哥四個做事,可是誰讓陸老大心善呢,但是礙於八爺當年給我們的任務,隻能對許家動手殺一儆百,多的恕我們實在是沒有時間啊。”


    玉姐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說:“陸老大的恩情,欒玉銘記在心。”


    冬無眠嗯了一聲,繼續開口道:“聽說另外幾家的家眷都被抓在了姚老二的那裏是吧?”


    “嗯,是的。”玉姐應道。


    “該放就放了吧,這些個家主誰在外麵沒個三妻四妾,子嗣滿堂的,你派人抓了他們的原配,非但沒什麽效果,估計他們這會兒正偷著謝你還來不及,何必浪費自家這麽多口糧呢。”


    玉姐聽了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然後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了。”


    “明天許家那邊就會傳出消息來,我這邊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叨擾了。”


    冬無眠說著站起身就要走,卻聽見玉姐忽然疾呼道:“等一下。”


    “還有事?”


    冬無眠的語氣頓時就冷了下來,我看玉姐掙紮著想站起身,就連忙過去將她扶了起來,然後就聽玉姐咬了咬嘴唇說:“欒玉鬥膽問一句,八爺當年到底給你們四大判官和黑白無常下了什麽命令,讓你們消失這麽多年,以至於連筢子行的生死存亡都可以不管不問?”


    冬無眠聞言站住了腳跟,冷哼一聲,道:“欒玉,你跟了八爺這麽多年,應該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要是連這點規矩都忘了,你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看著玉姐的哀求和冬無眠蠻橫的態度,我有點氣不打一處來,很想直接上去拽著他的脖領子狠狠將他揍一頓。


    可是不管我能不能打得過,但這麽做的後果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玉姐先前的努力全部白費。


    等冬無眠走後,我將玉姐攙在椅子上坐下,看著她虛弱的麵孔,有些不忍的說:“四大判官再厲害也不過是八爺的手下,憑什麽對你這樣。”


    玉姐失落地垂下了眼簾,看著我無奈地說:“可我也不就是八爺手底下一個風口麽,真論輩分的話,還不如他們。”


    玉姐落寞的神情落在眼中,我咬著牙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玉姐見我這樣抬手摸了摸我的頭發說:“小乙你要記住,不管你是誰的徒弟,是哪門的掌舵,自身的實力強大才是令眾人臣服的資本,今日之事你我倘若有八爺一半的本事,咱們又怎麽會去求他們,辦事求人,說到底都隻是自身的實力不足罷了。”


    “而且,你現在是時候需要有屬於自己的勢力了,總不能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等明天許家的消息傳出來,你到那人說的中原義陽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有什麽收獲。”


    “自己的勢力?”


    我喃喃地重複著這個字眼,如果我有八爺的本事,或者手底下也有像黑白無常和四大判官這樣的幫手,區區幾家下人,又怎麽會把我們逼到這個地步?


    我鄭重地點點頭,看著玉姐疲憊不堪的臉頰,還是忍住沒有問及當年的事,卻忽然想起了一樣東西,連忙將懷裏的白鼠皮掏了出來,攤在玉姐的麵前說:“玉姐,你認識這是什麽嗎?”


    玉姐也收過了心眯著眼盯著這身皮毛來回打探,接著眼睛越瞪越大,滿臉不可思議地說:“半截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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