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麽打,沒心情了,回宮去,朕有要事要處理。」蕭可皺著眉頭說。


    吳潛不敢多言,一溜煙地跑出去準備回宮事宜了。


    一路上,蕭可騎著馬走在隊伍的前麵,方文淵和眾位武將一起,離蕭可遠遠的,楊名看著蕭可的臉色,實在忍不住說:「方公子,你和陛下吵架了?」


    方文淵噓了一聲:「楊大人,可別胡說八道,我可沒這個膽子。陛下心情不好,我們都少惹他。」


    「方公子,隻要你過去,我保管陛下的臉色就會好起來的。」楊名攛掇說。


    「我怕陛下又捉弄我,」方文淵愁眉苦臉地說,「這兩天在山上,沒幾個人看到還好,這要是在京城,陛下再捉弄我,隻怕我的名號第二天就傳遍整個京城,非得被人罵死不可。」


    「能被陛下捉弄,是我們做臣子的福分。」楊名一本正經地說。


    方文淵斜了他一眼:「哼,我看你是背傷好得太快了。」


    說說笑笑間,幾個時辰的路一晃眼就到了。方文淵眼看離方府越來越近,沒辦法,隻得硬著頭皮上前向蕭可告辭。蕭可看著他,沉默良久,緩緩地說:「朕送你回府。」


    「臣惶恐,陛下萬金之軀,萬萬不可,這麽點路……」方文淵想要婉言謝絕,可蕭可的眼睛冷冷地掃了過來,這拒絕的話說到一半就說不出口了。


    兩個人策馬前行,方文淵落後半個馬身,心神忐忑地跟在蕭可後麵,眼看著蕭可不時地回頭看他,好像若有所待,心裏暗暗叫苦。他深知蕭可必然看出了什麽破綻,隻是不知道這破綻有幾處,到了什麽程度,現在他隻想著趕緊回家,和祖父他們商量下到底該怎麽辦。


    不一會兒,方府到了,方文淵如釋重負,下馬朝蕭可告了別正待走,忽然聽到蕭可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方文淵!」


    方文淵一凜,垂首應道:「臣在。」


    蕭可俯視著他,良久,他略一彎腰,將馬鞭柄抵在方文淵的下巴上,方文淵被迫抬起頭來,對上了蕭可的眼睛。「有些事情,自己坦誠是一回事,被人揭穿又是另一回事。文淵,你這麽聰明,想來一定明白這個道理。」說著,他輕笑一聲,撥轉馬頭走了。


    方文淵定定地看著他的背影,一時之間,心裏五味陳雜。


    翌日,早朝之後,方太師和方思瑜單獨求見蕭可,方太師一臉憂傷,歎氣說:「文淵頑劣,圍獵的時候又給陛下添麻煩了。」


    蕭可對這位三朝元老十分尊敬,連忙寬慰說:「太師這是哪裏的話,都是朕不好,沒有照看好文淵。」


    「唉,左右都是老臣教孫無方,文淵頑劣,文荇,唉,老臣都無顏去見太上皇啊。」方太師說著說著就傷感起來,「陛下,你就成全了老臣,讓文荇從此皈依佛祖,修身養性。」


    蕭可佯作沉思了片刻,歎了一口氣,說:「事已至此,朕還有什麽好說,就依太師所言就是,隻是朕有一個要求。」


    方太師隻覺得心裏的一塊大石撲通落了地,忙不迭地說:「陛下何出此言,有什麽事盡管吩咐老臣。」


    「太師,朕和文淵自小情篤,就算文荇不在朕的身旁了,朕也希望文淵能陪在左右,永不分離。」蕭可懇切地看著方太師說。


    方太師傻了,和方思瑜對望一樣,謹慎地說:「陛下言重了,文淵本來就是陛下的子民,更是陛下的下屬,隻要不違背天理良心,陛下說什麽,就是什麽,老臣不敢有二話。」


    蕭可滿意地點點頭,又看向方思瑜,笑著說,「方卿,你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方思瑜微微一笑說:「伯父的意思,也是臣的意思,就是文淵有時候不知天高地厚,陛下多多包涵。」


    蕭可心裏一塊石頭也終於落了地,忍不住又想敲打敲打那個讓他又恨又愛的伴讀,淡淡地說:「文淵豈是不知天高地厚這麽簡單,簡直是膽大包天。」


    「哦?不知文淵做了什麽膽大包天的事情,惹怒了陛下?」方思瑜佯作好奇地問。


    「你去問問文淵吧,」蕭可輕哼了一聲,「順便告訴他,事不過三,讓他自己到朕跟前來領罰來。」


    「臣遵旨。」方思瑜恭聲說著,方太師也鞠了一躬,正準備退出去。蕭可忽然想起了什麽,笑著說,「方卿,對了,那隻貓挺可愛的,朕挺喜歡,什麽時候給朕也找一個來,讓文淵幫朕養著。」


    方思瑜一時之間有些莫名其妙:「什麽貓?」


    蕭可一愣,心裏頗有些狐疑,心念一轉,不動聲色地說:「就是文荇身旁那隻花狸貓。」


    方思瑜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哦,就是那隻花狸貓啊,臣這就去幫陛下找一個來。」


    蕭可微笑著送走了方太師和方思瑜,心裏疑雲頓起:看起來那隻品種怪異的波斯貓根本不是方思瑜所贈,那深居簡出的方文荇是從哪裏得來的?再細想,方文荇屋裏的小果子和花茶都不似凡品,他從來沒有在宮裏看到過,她又是從何處得來?


    蕭可隻覺得自己的皇後忽然變得有些神秘起來,仿佛長樂殿蒙上了一層薄紗,讓人看不真切。不過他沒心思去細想方文荇的事情,滿心滿腦都是方文淵的一顰一笑,加之這兩天事務繁忙,他根本也沒時間去想。廢後不是件輕易的事情,需報禮部,改皇室族譜,撤出宗廟,收回金寶、金冊、金印……林林總總,加之蕭可總想著自己虧欠方文荇,不想讓她和方家太過難堪,對所有的瑣事都反複推敲。


    壽王府因小王爺蕭靖的事情也麵聖求情了好幾次,壽王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病急亂投醫,找了吳貴妃、蕭淑妃,隻是那兩個人都是八麵玲瓏的貨,應得不痛不癢的,見蕭可還沒有放人的意思,自然也不會多去自討沒趣。


    乾王蕭子裴去查那家商戶,漸漸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發現這家商戶除了大楚和大衍之間的商品販賣,還經營著西涼和西域的特產,老板眼光獨特,所有的貨品都是從產地直接運過來,好多都是珍稀之物,隻此一件,因此甚得京城眾多高檔商家的追捧。


    這家商戶十分奇怪,一年隻做兩次生意,夏一次,冬一次,開賣的時候分為貴賓和普客,但問及這家的老板,京城的商家都不太知道,隻知道在北街上有一個不起眼的店麵,店裏隻雇了兩三個夥計,進到店裏去問,夥計們都愛理不理的,根本沒有做生意的樣子。但物以稀為貴,這幾年下來,這夏冬兩次的開賣居然被京城的商家們哄抬成整個商界的一大盛事,就好像寶啟齋每年的書畫品鑒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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