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屏又羞又窘,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傲然說:「不要就不要,我留著自己戴。」


    「娘娘想吃蓮子羹,臣這就去取,方姑娘請回吧。」楊名手一伸,方屏隻好一步一回頭地走進了長樂殿。


    楊名看著她的背影,歎了一口氣,暗道:方公子,我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第四天的傍晚,蕭可用了晚膳,在甘露殿看書,楊名照例過來向他稟告長樂殿的動向。


    「頭天的時候,長樂殿內還有好些個宮女玩蹴鞠、打鬧,這幾天動靜就少多了。」


    「所有的飲食用度,全部照舊,臣一一查看了,沒有人偷工減料、落井下石。」


    「今天吳貴妃一行人經過長樂殿,和侍衛們說了幾句話就走了,不知道原本是想來幹什麽的。」


    「今天一直沒有看到娘娘走出內殿,臣有些擔心,娘娘會不會憂慮過重?」


    蕭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楊名,你莫不是成了長樂殿的人了?」


    楊名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低頭說:「臣不敢。臣隻是揣測而已。」


    「其他人呢?」蕭可問道。


    「那個掌事女官一直想出來,找了很多借口,還說要覲見陛下,都讓臣回絕了。」


    「朕看她倒有些家當,下次你收了,看看她能拿出多少寶貝來。」蕭可的神色如常,拿起身旁的茶盞,飲了一口。


    楊名心裏一凜:「臣萬萬不敢。」


    蕭可凝視著他,緩緩地說:「楊名,朕很信任你,你可不要騙朕。」


    楊名愕然抬起眼,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迎著蕭可的目光,神色之間難掩激動:「陛下,臣自幼家貧,蒙陛下青睞有加,在數百名兵士中挑中微臣,自此習武強身,平步青雲,臣早已歃血盟誓,一輩子效忠陛下,萬萬不能背棄陛下。」


    蕭可怔了怔,扶起了楊名,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朕這是入魔了,看著誰都像是在騙朕。」


    楊名張了張嘴,臉露猶豫之色:「陛下,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便是,朕恕你無罪。」蕭可微微歎了一口氣,眼神有些茫然。


    楊名沉吟片刻,謹慎地說:「陛下,方公子雖然偶有跳脫不羈之舉,但本性良善,這件事情,會不會有什麽難言之隱?」


    蕭可沉默了片刻,問道:「除了那方屏,長樂殿裏還有沒有人要求見朕?」


    楊名搖了搖頭。


    蕭可慘然一笑:「你瞧,朕給了她這麽多次機會向朕坦白,可是,她卻依然故我,莫不是她就欺我不能拿她怎樣?楊名,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朕不知道還能忍多久。」


    楊名一下子不知道該怎樣安慰蕭可,隻好垂首立在一旁。蕭可呆呆地看著窗外,良久,他站了起來,說:「來人啊,擺駕長樂殿。」


    長樂殿裏靜悄悄的,一眾宮女在方屏的帶領下垂首跪在宮門口迎駕,蕭可四下看看,淡淡地問:「文荇呢?」


    方屏整個人都有點恍惚,良久才說:「回陛下,娘娘這兩天身子有些不適,躺在床上。」


    蕭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笑了一笑說:「文荇這是不想見朕嗎?前幾日不是還喜笑顏開,怎麽今日就身子不適了。今天朕很思念她,想來瞧瞧朕的皇後。」


    方屏輕籲了一口氣,叩了一個頭說:「皇後娘娘在殿內恭候陛下。」


    蕭可舉步往裏走去,忽然聽到方屏在身後叫道:「陛下!」蕭可回頭一看,隻見方屏直起身來,直視著他,眼神哀戚:「陛下,娘娘她,心裏也很苦,望陛下垂憐。」


    蕭可和她對視片刻,麵無表情地轉身往裏走去。


    內殿裏收拾得很幹淨,和那日的雞飛狗跳不可同日而語,站在臥房門口,蕭可隻覺得一陣心跳氣促,他苦笑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推門往裏走去。


    臥房裏傳來「喵嗚」一聲,小白一閃而過,蜷縮在屋角,瞪著那雙琥珀色的圓眼看著這個不速之客。梳妝鏡前坐著一個白衣女子,挽著一個淩雲髻,斜插著一支金步搖,聽到推門聲,渾身一顫,良久,她慢慢地站了起來,轉過身,低聲說:「臣恭迎陛下。」


    蕭可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人,緩步走到她麵前,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隻見她素麵朝天,雙眸清澈,再也不複那豔麗惡俗的妝容。


    「我該叫你什麽?方文荇還是方文淵?」在這一刹那,蕭可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上湧,被欺騙的屈辱令他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方文淵的眼中浮上了一層薄霧,她不知所措地伸手想要撫慰蕭可,手還沒有碰到蕭可的肩膀又縮了回來,顫聲說:「陛下,你不要氣壞了身子,全是我的錯,我犯了欺君大罪,你就,你就殺了我吧……」


    蕭可雙目血紅,死死地盯著她,一字一句地問:「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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