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就不有趣了。」霍駿昇勾起了迷人的彎笑回道。這抹笑容並不是因楊瑀唯而起,而是霍駿昇想起了李琴璿,她總是會給他一次又一次的驚喜,因此不是她,他就無法享受人生的樂趣。


    「……這是什麽感覺。」楊瑀唯默默地望著霍駿昇離開的背影。


    「楊瑀唯,你怎麽了?」鹿楓啟找到了在走廊上那個熟悉的背影。


    「你,可以讓我喜歡上你嗎?」因為知道他是一位不能喜歡上的人,所以在愛上之前,必須盡快抹除掉這種不明事理的悸動,即便是利用他人,也無所謂了,因為她害怕被傷害,她不願承受自己是被傷者,所以她寧願傷害其他人。


    那一天,他對著她撕裂地努吼著,甚至用盡了尊嚴苦苦地哀求著。


    「明明不用再忍受那些,但是為什麽?」他不放開緊握著她的手掌。在話語中殘存的是以往的懺悔,過去的難耐,當初的悔恨,以及那時對自己無力而感到的憤恨,正因為如此,他不希望再一次看到,她極盡全力地忍受那些不必要的疼痛。


    「因為,她是我們的母親。」即便再怎麽憎恨,她也選擇寬恕,畢竟無意義了。


    「有她,我們也才能遇見。」她語畢後,又再一次的踏進入了,以往深不見底的壑穀。


    07、高尚傲慢的窒息


    「別用著『犧牲奉獻』的名義……這種高尚的誑言,來束縛我們。」李文沁無法掩飾心中的憤恨,但是他也不再做些多餘的舉止,隻是他不願再除了她以外的人麵前示弱,因為唯有她可以令他卑躬屈膝。


    p.s.   你的痛,由我來終結,所以請你別再獨自一人承擔了。即便,隻是單望你一眼,我便能了解你埋藏在心中的憂愁,所以別命令我忽視你的苦痛,因為你是我仰頭眺望世界的唯一原因——李琴璿。


    霍駿昇緩緩地睜開眼簾,用左手臂慵懶地撐起上半身,不過下半身似乎在與大腦的思緒作對,沉重的雙腿寂靜的交叉在l型的沙發椅上。


    「一個人……可以做什麽?」從他嘴中串出的話語,連他自身都感到不可思議,畢竟從小到大,他幾乎都是獨自一人,早就應該習慣的孤寂,此時卻好像陷入了叛逆期在與他瞪視一般。


    突然間的飽足感,隻是一時,卻無法長久的持續下去。


    他與李琴璿的關係宛如難得一見的饗宴,再加上他已經多久沒有享受到充實感了,抱持著如此饑餓狀態的他,也導致了聯係的成效是倍數性地增加,而在這期間他已經陶醉在不該奢望的回應中了。


    「嗬嗬嗬嗬……」是落魄的慘笑聲,還是無奈的苦笑聲,霍駿昇已經分不清楚了,唯一清楚知曉的就是,這絕對不是什麽愉悅的表現。他手中緊握的一疊紙張,早就已經全數散落在光滑的大理石瓷磚上,與潔白的瓷磚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了。


    不能習以為常,不能習慣她的存在,……明知如此,卻還是躍入火坑中,如同飛蛾撲火一般。


    「壯烈犧牲之類的,一點都不像我會做的事啊!」他彎起了雙腳,終於以堅毅抑製了慵懶,脫離了舒適的沙發椅,但是卻仍舊擺脫不了自己逐漸回溫的人性。他渴望身旁有個人能理解自己,不管過了多久,承受了多少的孤寂,依舊不死心地期盼著。


    「有個人站在自己身後,回應自己的問話,果然……還是很向往。」


    看穿了人們的心理,所以他已經倦怠了,人際關係、愛情、友誼、親情。這些關係下的黑暗麵都已經被他一一看透了,所以他已經受夠了,他選擇遠離,以及保持著一種適當的距離。


    再加上如同兒戲般的扮家家酒,隻會導致他反胃,畢竟人類是一種偽善的動物,而他何苦將自己逼入這潭混水之中,把頭頂至腳板沾染上泥濘。


    他們阿諛奉承地巴結著上位者,同時也惡劣地輕蔑著下位者,這就是人類的習性與本能。


    他早就看慣了一出又一出的日常鬧劇,不是爭奪權勢,要不就是造謠惡言,汙蔑清白的真相,亦或者是牽扯進永不停歇的輿論之中。


    「隻有你,老是以最不像人類的言行應對著我。」很矛盾的說法,但事實正是如此,人類的言行舉止在他眼中汙穢不堪,反之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令他會心一笑,而與常人不同的反應也讓他敞開了封閉已久的心房。


    「平衡,傾斜了。」他淡然的雙眸如同望向了遠方,但過不了多久,理智與思緒上的交縱令他不知所措。他可以輕易地看穿他人,但是自身的一切,卻毫無頭緒。


    「情感的喚回,該如何再一次地隔閡呢?」他捫心自問,卻無法得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李琴璿穿過了用純白油漆粉刷的廊道,來到了熟識的病房中。


    「李琴璿,謝謝你。」中年男子祥和地淺笑中,充斥著真誠地感謝,以及隱匿在其中的罪惡感。他身坐在這間單人病房中,唯一的病床邊,而臥躺在病床上的患者是位女性,年齡與中年男子相仿,且關係看似匪淺。


    李琴璿的視線緩慢地移向了聲音的發源處,同時也逐漸地認知到了自己又回到了此處,即便痛苦的想要獲得解放與自由,但是她深知自己是唯一能維持這人生命的途徑,再加上她根本無法婉拒此事,因為……他們和他們很相似。


    「還有,真的很抱歉。」中年男子滿懷著歉意地直視著李琴璿,但是他除了說著一句無用的話語外,就沒有其他能借以贖罪的方式了,畢竟他什麽也無法償還,就連唯一僅有一絲價值的性命,也不能換取這人的一秒鍾。


    「舅舅……」即使每向前一步,腳所承擔的重量就愈來愈沉,但是她仍執意地繼續向前,最終來到了這張病床的前方。李琴璿淡然的雙眸將某種物質吞下咽了,從她喉間傳來了成熟穩著的語調,說實話其實很難察覺是喬裝出來的淡定。


    「和你所說的一樣,母親她真的很虛弱了。」母親這一詞從她口中說出,有種不切實際的感受,是因為太久沒有探視了,還是說她根本不把她當作自己的生母。


    「對不起,對不起,李琴璿,竟然要答應我這種無理的要求。」舅舅緊握著病床邊的握杆,想要以此動作來泄恨,但是卻也隻是更加清晰地顯露出自身的無力。他什麽也無法做到,不管是給予她幸福,還是讓她露出笑容,即便是人類最普遍且常做的動作……呼吸與吐氣,他也無法。


    讓舅舅露出如此憔悴的原因可想而知,畢竟李琴璿早已將一切印入眼簾裏了。


    站直身軀的李琴璿,眺望了一眼無雲的午後,她無奈地認清了自身,在這裏的她是一位當局者,同時也是一位旁觀者。


    「舅舅,為什麽你可以做到如此?」在完全踏入煉獄之前,她想要徹底了解一件事,舅舅為何願意為母親做這麽多,不留餘力地付出如此之多的身心。即使丟棄了一切,依舊無所動搖的堅毅,想要強留這人生命的原因。


    舅舅鬆開了雙手,難耐地遮掩了自身的顏麵,而後放下了常理與道德觀,他發出了一聲低沉且無助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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