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沙鷗笑著點了下頭,問道:“所以,你大晚上特意跑過來,就是問我要一個電話號碼?”“我去你還說呢!”提起這事陸惟名再次抓狂,“這幾天我就一直琢磨,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麽重要的事,直到今天找不見你我才意識到,這麽長時間了,咱倆居然連個手機號都沒交換過,這下好,關鍵時刻掉鏈子了吧!”白天時候,陸惟名坐在沙鷗家門口時就在想,他原以為和沙鷗的關係算得上是親近,起碼比沙鷗和其他同學之間,要親密許多許多,可是,當意外突然出現,他才意識到,這樣的親密感實則脆弱無形,更僅存在於在校內,或是每天中午他們一起回家吃飯的時候才會得以體現,更多的,在離開學校這個特定地點、在隻屬於彼此漫長的時光中,他們之間仍舊像個陌生人一樣相處。陌生到,從未真正了解對方的生活。甚至陌生到,連一個電話號碼都不曾交換過。陸惟名說:“是啊,我可不就是特意來找你,大半夜來要個電話號碼,再說你今天到底什麽事啊,走的那麽急都不說一聲,還耽誤我一頓午飯。”沙鷗避重就輕地回答:“沒大事,陪我爺爺去檢查身體了。”陸惟名急道:“爺爺怎麽了!”“沒事,檢查結果都挺正常的,就是血壓有點高,眼睛不太好了,都是老年病,醫生說平時注意休息和飲食,連降壓藥都沒給多開,說是血壓不到指定數值就可以不吃,不要緊。”“哦,虧我著急半天。”陸惟名放下心來,說:“沒事就好。”“......”沙鷗抿唇沉吟兩秒,試探著問:“或許......你找不到我,可以問問其他同學,那個......杜東明溫世超,還有很多同學,都知道我電話的......”陸惟名:“......”他目瞪口呆地地望著沙鷗嘴邊快要忍不住的笑意,從頭頂到腳跟,漸漸升起一股被驚雷劈過似的焦麻之感。“行了。”沙鷗沒打算真讓他尷尬,笑道:“我還要好一會才下班,你先回家吧。”“哦。”陸惟名梗住脖子,點點頭,說:“那,十一假期以後再見了?”“假期?”“是啊,這周放十一小長假了,老楊說,這是咱們高中生涯最後一個完整的假期了,讓咱們愉快享受,過期不候。”沙鷗倒是完全忘了假期這回事,想了想,說:“嗯,那假期後見。”要說的話已經說完,要做的事也已經實現,而且時間過晚,似乎的確沒有什麽多聊的理由了。陸惟名雙手揣在口袋裏,轉身往門口挪了三步,而後,忽地回頭,問道:“假期這幾天,你有什麽安排嗎?”沙鷗思忖須臾,說:“除了晚上要來打工,其餘的,沒有了。”“那,有機會的話,我給你打電話出來玩?”他問得小心謹慎,眼神中卻淌出孩童般純淨的期待。沙鷗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半晌,輕聲說:“好。”陸惟名像是吃到了糖的小孩子,忽然就心滿意足地笑了,那笑容簡單純粹,勾畫出沙鷗遙遠記憶中,一個模糊卻真切的影子。一如兒時的自己。臨走前,陸惟名還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別不接電話啊,再動不動玩失聯,跟你翻臉了啊,那個......都這麽大人了,自己有點譜,真有什麽事你就痛快說,別總讓我......讓、人擔心。”沙鷗目光輕得好似沒有重量,緩緩投落在對方的眉骨中央,又低聲重複回應了一句:“好。”陸惟名揮斥方遒地衝他一擺手,瀟灑回身,差點同手同腳地走出了酒吧大門。站在吧台裏目睹了事件全經過的洪哥,此時叼著根煙,繞出吧台走到沙鷗旁邊,衝著陸惟名離開的大門揚了揚下巴:“怎麽的,我大侄子這就走了?火急火燎地跑一趟,就為要個號碼啊?”“......”沙鷗鬆了鬆領帶的結扣,說:“便宜不能總占,當心以後吃大虧。”“喲嗬?”洪哥笑道:“我當個大爺就是占便宜了?再說這輩分不還是從你這算起的嘛!”沙鷗抬腳往大廳裏走:“是,所以我就是前車之鑒,當時占了他個便宜,現在還債了。”“嗯?怎麽還債?”沙鷗步子微頓,大廳裏姹紫嫣紅繚亂變幻的光影映出他嘴角一點清淺的弧度,他似乎是認真地琢磨了一下,總結回答說:“買菜做飯,午間哄睡,兼職保姆。”洪哥:“......”還是你們年輕人會玩。洪哥:“放我們這個歲數,這是媳婦兒幹的事啊!”沙鷗:“嗯,我們這個年紀比較不一樣,當爹又當媽的時候,也這麽幹。”洪哥:“......”青春虛度,果然是我老了。作者有話要說:洪哥一語中的。鞠躬感謝大家的支持!筆芯!對啦~端午活動中獎名單一共是85人,隨機分10000**幣,(我設定是200,沒想到高估了自己的訂閱率,哭~)希望中獎的小夥伴來評論區吼一聲呀~等你們~mua!第35章 祭奠第二天雙休天, 和十一小長假連在了一起, 沙鷗照常老時間起床, 吃了早飯以後, 初三狗沙雁還騎著自行車去學校補課了,沙老爺子帶著他不離身的收音機, 下樓和老棋友們對弈, 沙鷗難得有這樣大段的空閑時間, 將家裏裏裏外外收拾了一通,窗明幾淨地板映光後,又去了趟超市,買了點新鮮肉蛋和蔬菜。上午十一點, 沙鷗準備做午飯,門口有了動靜,沙老爺子棋場得意, 大獲全勝後,進了家門, 身後還帶回來一個。趙河一點不認生,換了鞋直奔廚房, 湊著腦袋往沙鷗身前的菜板上望:“哥們兒中午做什麽山珍海味啊, 我來打牙祭了!”沙鷗手裏端著碗打雞蛋, 嘴上嫌棄他:“打牙祭?我還以為你是來負荊請罪的,進門先得痛哭流涕地給我磕一個,再痛陳自己對不起朋友的昭昭罪行,指天發誓下不為例呢。”趙河“嘿嘿”一笑, 立刻服軟:“那不能,我想磕你不也得攔著我嘛,咱倆之間用不著整那套虛的,坦誠點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