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親口說的......陸惟名深吸一口氣,此時居然還能輕笑出聲:“別、別開玩笑啊,你不是?那咱倆這將近一年來......”“同學關係,朋友,甚至是兄弟哥們兒。”“那怎麽沒見你對別的同學像對我這麽好啊!”“別人也從沒像你一樣主動接近過我。”“你也會送別的朋友琉璃哨子嗎?會在他們過生日的時候,送一個親手做的‘理想國’嗎!”“如果我有和你關係一樣好的朋友,應該會的。”陸惟名:“......”他雙目赤紅,胸膛中像是翻湧著巨浪岩漿,燒得一顆心幾乎要成泥成灰。再開口時,聲音輕得像是怕驚動這夏夜的風:“那麽......你也會和別的哥們兒,一起跨年,一起約定......”“陸惟名”沙鷗覺得自己一個字都聽不下去了,聽一句,心上就挨一刀,刀刀致命,五髒潰爛。“如果之前我們有些過於親密的舉動,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但是這件事,真的不能騙你。”沙鷗想,這樣的心口不一,是要遭報應的吧。那還好,隻報應在他一個人身上。如果我空有一顆愛人之心,卻無愛人隻能,怎麽配給你一個空口無憑的虛無承諾?又怎麽敢,自私地把你留在身邊,就這麽吊著,引著,讓你陪我走過一段我自己都不確定的荊棘路程。眼前這個少年,熱血衝動,永遠向上,永遠昂揚。未來更是有絢爛奪目的肆意人生,等他盡情去體驗,去感受。他不應該被束縛在自己四方天地之中。我不能,我不敢。短暫的沉默被無限的拉長。不知過了多久,沙鷗看見陸惟名眼角突然湧出一大滴眼淚,在掉下來的那一刻,被他飛快地抬手抹去。陸惟名垂下眼睫,望著清輝月光下,地麵上兩個人的影子,忽然聲如蚊呐地說了一句“當初說了你別拒絕,你答應我的。”“你突然說話不算數,我有點受不了。”這句話,幾乎要了沙鷗一條命。失重感猝不及防地砸來,沙鷗覺得再多呆一秒,自己就要堅持不住了。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陸惟名能憤怒出離,嘶吼,發瘋,衝他喊衝他嚷,怨他罵他,甚至能衝過來,直接揮自己一拳。可他沒有。他隻是委屈。小心翼翼地委屈。沙鷗聲音抖得厲害:“你......”“別說了。”陸惟名抬頭,此時居然還能勉強衝他笑一下,“沙鷗,別說了吧。”“......”“你......手怎麽樣了?”沙鷗怔了一下,立刻說:“沒事了。”“哦。”過兩秒,陸惟名說:“那我回去了啊。”什麽是萬箭穿心?陸惟名說:“你上樓吧。”什麽是哀大莫於心死。見他真的轉身,最後這個關頭,沙鷗終於還是沒能忍住,輕聲叫他:“陸惟名!”陸惟名側頭:“嗯?”“你......”沙鷗深吸一口氣,說:“能不能等等我?”終究是舍不得,但多餘的話,他卻真的再不敢多說。再說一個字,就要撐不住了。沙鷗說完,飛速轉身,立刻往樓上跑去,陸惟名看著樓道中的感應燈瞬間亮起,恍惚笑了一下。我還能等你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