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猛然逼近的男子氣息薰得暈陶陶,又感覺耳廓旁襲來一股熱氣,身子不覺有些發軟,全然顧不上答他的話了。


    蕭孟朗瞧著小妻子坐在椅子上搖搖欲墜的樣子,忙將她抱了個滿懷,暗笑自己確實太急切了,這會兒怕是嚇壞了她。


    皇甫惜歌被他接二連三的莫名動作與話語嚇住了,尤其是這個擁抱。


    她不敢動,任他抱著自己,兩個人都是默默無語,也沒有任何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蕭孟朗見胸前的那顆小腦袋動了下,他方欲放開手問上兩句,卻不想那小腦袋隻輕輕蹭了蹭,就沒了動作。


    其實皇甫惜歌不過是蹭兩下換換姿勢而已,蕭孟朗卻被她蹭出了滿腔的柔情。


    有人說,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看似很遠,其實隻差捅破心中的那層窗戶紙,皇甫惜歌的小動作與蕭孟朗之前的表白,便是捅破窗戶紙的那根手指頭。


    兩人相擁良久,皇甫惜歌聽見蕭孟朗那寬厚胸膛裏傳來咚咚的心跳,每一聲都令她踏實安心,而蕭孟朗俯視著妻子滿頭的烏發,怎麽也想不出這小腦袋瓜裏裝了多少他不知道的東西,那頑皮下又掩飾了多少聰穎慧黠。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撫她的發,柔聲道︰「惜兒可困了,回內室睡一會可好?」


    皇甫惜歌從他懷裏抬起頭來,「可是將你靠累了?你快坐下吧,這都什麽時候了,也睡不得了,不如晚上……」她才說出這話便覺得不對,忙掩了口。


    什麽叫不如晚上?自小大李嬤嬤便教導她,姑娘家說話可不能隨便引人遐想,說什麽就是說什麽,萬萬莫留白,或者不該說的乾脆別開口。


    大李嬤嬤的話她一直記得牢,並且很少犯這錯,為何一到蕭孟朗麵前卻像卸了盔甲般,方才那個擁抱便教自己潰不成軍了?


    蕭孟朗瞧著她這一下午都沒褪去的滿臉羞紅,心底高興,卻暗怪自己太心急了。


    她無論如何還隻是個剛及笄的小姑娘,就算再急切,親密之事還是慢慢來才好,畢竟兩個人才剛剛開始。


    小倆口麵對麵地懊惱著,西梢間裏寂靜得可怕,隻聽得到座鍾的滴答聲。


    不知過了多久,皇甫惜歌抬頭看了看蕭孟朗,有點納悶。


    他一直不說話會不會是後悔不該與她表白呢,還是覺得方才那舉動太親密,她卻沒有掙紮,顯得太不知羞恥而對她產生厭惡?


    還沒等她想明白,卻見蕭孟朗再次上前拉了她的手。


    「惜兒,我剛剛太急了嚇到你,對不住了,往後我會注意的。」


    雖然隻是被他牽著,但聽著他這鄭重的語氣,想到了往後,皇甫惜歌臉色更紅了,嬌嗔地大聲道:「隨你吧!」


    明間裏的流蘇聽到動靜,匆忙來到圓光罩外問︰「主子,可是有要吩咐奴婢的?」


    「沒、沒什麽事。」皇甫惜歌嚇了一跳,忙掩飾慌亂地壓低聲音道。


    流蘇本來心裏忐忑,以為主子怎麽回來住對月第一天就和姑爺吵嘴,但眼下一瞧夫妻倆的神色都是窘態外加滿臉紅暈,主子的衣衫與發髻還有些淩亂……她頓時明白了。


    她這丫頭雖然是個老實的,但主子出嫁之前,謹親王妃特意交代過幾個陪嫁丫頭一些該留意的細節。


    這段日子她值夜,卻從沒在夜裏伺候過主子用水更衣、換被褥,她還以為姑爺不喜歡主子,可沒少暗自揪心想法子呢。


    直到後來又聽主子私底下坦白,她才得知洞房之夜白帕上的紅梅是姑爺怕主子難堪才弄上去的,兩人其實還沒圓房,她可急壞了,盡管主子說是和姑爺協商好的,她都未曾真正放下過那揪得越來越緊的心。


    雖說這一個月來沒發生什麽事,但沒圓房總不是好事,若被葉嬤嬤或白梅、綠萼知曉了,又傳到老夫人耳朵裏去可如何是好?


    但今兒個見到這狀況,她終於有些安心了。也許真像主子當初說的那般,叫什麽水到渠成?流蘇想到此忙一屈膝,笑著退下。


    皇甫惜歌一愣,看向蕭孟朗,頓時又感到尷尬,於是撒嬌般說道:「溜得這樣快,還想叫她幫我打盆水洗洗臉、再理理妝容,她卻跑了,朗之快幫我把她叫回來。」


    得,爺也成了傳話的了。


    蕭孟朗卻不覺得鬱卒。妻子本來就該由男人疼寵的,何況惜兒小他那麽多。於是二話不說去喊流蘇。


    【第二十二章 進宮告狀】


    待到謹親王妃的清涼閣,蕭孟朗給眾人施禮打招呼,便與皇甫競低語兩句,隨後兩人便告退往外書房而去。


    皇甫惜歌見他們走遠了,忙上前給大嫂道喜。


    「還不是惜兒給咱家帶來的喜氣?大嫂早就說你是個有福的,早知如此該叫母妃多留你一年。」上官穎虛弱地笑言。今兒個這孕吐鬧得實在是湊巧又不湊巧,一下午便吐了四五次,這可是小姑回來住對月的第一天,又是太醫快馬前來看診又是勞師動眾,不知內情的人會不會看王府笑話?


    她笑著望向娘親,「母妃哪敢再多留我一年,她生怕我嫁不出去呢。」


    謹親王妃寵溺地撫摸女兒的手,「說什麽呢,若不是你大婚,哪來那麽旺的喜氣?何況女大不能留,久留留成仇這道理母妃我還是懂得的。」


    她說著心底卻不停地琢磨,不知王爺回來瞧見空著的梅芳院會是什麽反應?他會不會埋怨說,通房侍妾們為何都被打發了?若他為此大發脾氣鬧起來,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謹親王妃不由得有些頭疼,正暗自發愁,察覺有人的目光望過來,抬頭一瞧是雲側妃關切地看著自己欲開口相問,忙悄悄對她擺手,又暗怪自己,孩子們正高興,何必討人嫌地把心事掛在臉上。


    她重新振作,招呼謝嬤嬤過來,「讓人去瞧瞧晚宴準備得如何了,兩個小祖宗也都該醒了吧?」一提起晴兒、卿兒,她便止不住心底的喜愛與高興,王爺出事的這些日子若沒有這兩個孫子,真不知這日子如何過下去。想起媳婦害喜嚴重,便又道:「給郡王妃做點清淡軟爛易入口的菜肴。還是穎兒有什麽想吃的?」


    「就按母妃說的便好。」其實她極想吃大廚房那燉得爛爛的蹄膀,可母妃既然說了弄些清淡的,她哪裏好開口?


    皇甫惜歌看了上官穎一眼,笑問:「我記得大嫂懷卿兒時極愛吃煨蹄膀、燉小雞,怎麽這次不想吃了?這兩道菜也是砂鍋清湯慢慢燉成,一點都不油膩呢。」


    謹親王妃知道女兒是提醒自己,於是囑咐謝嬤嬤,「按郡主說的吧,另外記得派人盯著做這兩樣。」


    「還是母妃心疼大嫂,如此惜兒也能跟著大嫂沾些光,蕭府的廚子們總愛將蹄膀做成脫骨紅燒,吃起來油膩死人了。」皇甫惜歌偎靠在娘親的肩上撒嬌道。


    「到了蕭府還挑嘴啊?」謹親王妃笑問女兒,「瞧瞧你大嫂可是比你懂事多了,得多學著些才好。」


    上官穎忙笑說不敢當,「母妃這是要令媳婦無地自容啊,媳婦是做大嫂的,就算稍稍懂事些也是應該的。」對於惜兒體貼地替自己開口要燉蹄膀一事,她很是欣慰,這惜兒可不枉自己過去疼愛她,如今懂事了,還知道回護。


    又慶幸還好惜兒沒嫁給阿恪,一來上官家可不是個好混的地方,二來阿恪孩子心性重,比不上蕭孟朗沉穩,尤其又有夫君剛從寧州帶回來的消息……唉,上官家往後的日子隻怕不平靜了。


    剛止住胡思亂想,便聽皇甫惜歌正在問謹親王妃宮裏的情況如何,說是明天要帶著蕭孟朗去給皇祖母請安。上官穎便說:「皇上已下旨封九公主為景嫻公主,臘月初六烏達可汗將親自前來迎娶。」


    皇甫惜歌皺了皺眉。怎麽這麽快?想起說不定正是因太後搶先給自己定下婚事,這樁和親才落在九公主肩上,心底有些愧疚,於是擔心起來。不知那異族的吃穿九公主可能適應,那狗熊般的烏達可汗能憐惜她嗎?


    上官穎見她突然安靜下來,知道她的心事,方欲換個話題,恰好嫵霞領著皇甫玉晴及皇甫少卿進來了。


    皇甫惜歌見兩個孩子笑著纏上來,口中直喊姑姑,她被逗笑了,這才收起內疚,起身去逗孩子們,又與嫵霞說笑成一團。


    外書房裏,皇甫競滿臉讚賞又驚訝的表情,興致勃勃問︰「這些都是惜兒講的?」


    蕭孟朗一臉莊重,「是,三郎也沒想到惜兒能看得這麽透澈,還分析出這些。若說腳踏實地做些小事,三郎也許敢稱第一,但論謀略,三郎與惜兒相比可是望塵莫及。」


    「惜兒這丫頭還有這等本事?她打小被驕縱壞了,除了耍些小脾氣,從來都不愛動小心眼的,再說有父王給她撐腰,哪用得著她動心計?不過她能想得到這些,我也放心了。」皇甫競欣慰地點點頭。


    兩人說完,隨即又凝起神色,就著這事又細細討論起來,直到下人來傳話說晚膳已在花廳裏備好,才結束話題。


    謹親王妃以上官穎害喜嚴重,不適合坐馬車為由,留了皇甫競一家住在謹親王府。


    皇甫競巴不得住在這裏不回去,直道:「安郡王府哪裏有謹親王府清靜舒坦?」


    上官穎也是同樣的想法,皇甫玉晴、皇甫少卿兩個小家夥尤其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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