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都想要贏的人終於正麵交鋒了。


    在聖安東尼酒店,兩人的邂逅是個美麗的偶然。


    呂陽關恰好去找姊姊長亭;而齊賽白正好想去放鬆一下,不過身邊當然少不了嬌嫩欲滴的美女。


    他先前已喝了不少酒,而且全是酒精度濃的烈酒,一見她進酒店,他猛地推開膩在他胸前的波霸美女,使得美人兒差點跌落椅下。


    他站起身,筆直地往她的方向走去,摟著她就往外走。


    她的臉上漾著神秘的笑容,她正煩惱著不知如何再勾起他對她的興趣,今晚正好讓戲開鑼。


    泊車的侍應駛來紅色法拉利,他粗魯地將她塞入車內。


    “媽的,老子你也敢耍,你不要命啦!”他咆哮大吼。


    “你生下來就是要被我耍的,怎麽!不夠過癮是嗎?”她語調平緩地說。


    “你真他媽的賤!天不怕地不怕,你不怕老子?”


    “怎樣?難不成你要找一群人輪奸我嗎?”她真的是被魔鬼附了身,才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輩子除了對他,她根本不可能會用這樣的字眼說話。實在太邪惡了!


    他愣了一下,被她的激烈所震撼,接著狂笑,“輪奸!?我可舍不得!太暴歿天物了,如果你喜歡變態的性關係,我可以勉強為你做!”說著,他的手不安分的遊移上她柔軟的身軀。


    他什麽放浪的事全做過了,唯獨對變態的行徑十分不齒,一想到與眼前天仙似的女郎變態的做愛……殺了他也不可能做出那樣下流卑鄙的事。


    他的回應隻是虛張聲勢罷了,這個女孩太大膽、太狂傲、太不馴了,他不比她強勢些是製不了她的。


    “你去找條狗,狗也不見得樂意。”她氣急敗壞的揮開他的手。


    這句話太傷人了,連情場老將齊賽白也差點挺不住。


    “你的嘴巴應該要用香白仁洗一洗,我幾乎快忘了那天在陽明山唱聖歌的純潔小天使和你是同一個人,或者你還有個三胞胎姊妹?”


    車子平緩地駛入地下車庫,兩人下了車後齊賽白將車鑰匙交給車庫管理員,搭電梯進入了一處別有洞天的桃花源。


    “你不能強留我。”她充滿戒心。


    “我不能嗎?我高興怎麽做就怎麽做。”他脫下西裝隨意丟在沙發上,拉鬆了領帶後將整個人深埋入皮椅裏,瞅著她道:“這個世界還有比你更強的人,就是我!!”


    她環顧四周,偌大的屋子裏,居然住了這麽一個狂人,“我要回家了。”


    他挪了身子往她逼近,眼如獵鷹般直盯著她。“坐下,”


    “我……我要回家。”她被他的舉動弄得心慌意亂,舔舔嘴唇,她艱難地道。


    “坐下,”瞧見了她的不安,他冷冷地再吼了一聲。


    “我……”


    “我叫你坐下!放心好了,我不是藍胡子,對收集人幹標本沒興趣。”他快要發脾氣了,本來他是想好好做個主人招待她的,沒想到這名女子比刺蝟還難接近。


    她妥協地坐了下來,可是齊賽白仍然沒有移開,此刻兩人之間彷佛有一股暗沉的氣流動著,令他們感到不安。


    驀地,齊賽自抬起了她的下巴,低頭覆住她紅豔的唇。


    這該死的女人竟不時以舔唇來挑逗、刺激他!?他的手不安分地撫摸她的肌膚,她嬌喘一聲,他的舌便迅速地長驅直入。


    當他的舌頭往她口中深處探人,她隻覺一股燥熱湧生,無法思考也快不能呼吸;不由自主的,她的手攀上他的頸項,沉浸在這片刻的激情中。


    猛地,他一把推開了她。


    “你為什麽騙我?”他眯著危險的星目喘著氣追問,眼中仍有著抹不掉的欲望。


    “我這個人很喜歡開玩笑,誰知道齊老板這麽禁不起玩笑。”


    “叫我賽白,我讓我的敵人和我的朋友全叫我的名字,你想做我的敵人最好先從叫我的名字開始。”


    “恭敬不如從命,我會是你最強悍的敵人!”她憤怒的頂了回去,為自己剛剛的表現感到羞憤難當。


    “很好!我拭目以待。阿全,送呂小姐回去。”他今晚突然不想夜審了,反正來日方長,下回無聊時再把她找來拌拌嘴,可作腦力激蕩。


    她踢掉高跟鞋走進臥房,赤足走在冰涼的地板上。想到今晚與齊賽白尖銳的談話,以及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她有種不寒而栗之感,夜晚會有的勝利快感,隻剩下濃稠而不尋常的憂鬱。


    這種憂鬱是很久以來不曾侵襲她內心的孤寂。許久之前,梁少楷離開她娶了有錢的寡婦,好友都以為她會心碎而夭,但她沒有;因為從來沒有人知道她根本不曾愛過梁少楷,她隻是很喜歡有他的陪伴罷了。


    梁少楷是個詩人,比她年長七歲,她早已厭倦了同年男子幼稚的談話內容,而少楷的與眾不同,讓他們之間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她喜歡他的自信和前衛的思想,但是卻不愛他。


    她信上帝,卻諷刺地發現自己的身體裏住著一個亞心魔撒旦的靈魂。


    她苦笑著,如意曾提醒她小心玩火自焚,誘惑者往往不小心就成了被誘惑者。


    齊賽白一直是個令人害怕的對手,從不輕易放下身段,也不輕易對人放下戒心。基本上他隻享受追逐的樂趣,然後不斷的喜新厭舊。


    這個事件的主導者給她的期限是半年,要讓齊賽白瘋狂的愛上她,之後再狠狠地甩了他,就像站在懸崖邊丟一雙破鞋。


    她已經愈來愈接近核心,也愈來愈接近關鍵時刻,可是心卻愈來愈模糊……


    正在冥想之際,門鈐聲突然響起。


    這麽晚了,不該有訪客的。她訝異的往門邊走去,打開門一看竟是鳳生,向外探了探頭,卻不見如意蹤影。


    隔著鐵鬥,她微皺著眉禮貌地問:“這麽晚了,有事嗎?”


    鳳生張著一雙血絲的眼睛隔著鐵門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語氣微喘。“陽關,開門讓我進去,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她不想惹是非,“我看今晚不是很方便。”


    “我求你!”鳳生可憐兮兮的哀求著。


    空氣裏散著酒味,“你喝酒了是嗎?”鳳生平日滴酒不沾的,怎麽今天……


    他見陽關不準備開門,改用拳頭敲擊著鐵門,陣陣敲門聲在深夜裏特別響亮。


    “求求你,我好不容易喝酒壯膽,你讓我和你說說話!”


    鳳生今天整個人都不對勁,她真的要避嫌才行。“你走吧,不論你想對我說什麽,等你酒醒了再說。”


    “陽關,開門好不好?”他聲音沙啞,苦苦哀求。


    “我打電話叫如意來,有什麽話你當著如意的麵說。”她拿起無線電話。


    “陽關,請你不要通知如意。”他在門外嚷道,整個人突然靠著鐵門滑落地麵。


    呂陽關見狀趕緊放下電話,開了門低喊:“鳳生、鳳生!”


    她吃力地扶起他,將他扶躺在沙發上,再將鐵門重新關上。


    “請你不要叫如意來。”他微弱地嚷道。


    “為什麽要這樣為難我?”她不想背上對不起好友的罪名,她最恨背叛。


    鳳生朝她苦笑:“你一直不明白我是嗎?”


    “明白什麽?”她裝糊塗。


    “如意要我在年底前給她一個交代,我辦不到。”


    她走進浴室將毛巾打濕,替他抹著臉,忙碌的手在匆忙中被他握住,她掙紮著要抽出,可惜醉酒的男人力氣還是比她大。“鳳生,不要這樣。”


    他將她的手掌緊貼著他的臉龐,情不自禁地吻著。


    她覺得被侵犯了,掙紮得更用力。他索性抬起身子,整個人撲向她的身上,將她摟得死緊。


    “不要這樣。”她使盡力氣推他,終於掙脫他。她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喘著氣,她討厭鳳生碰她。


    “我不愛如意,真的不愛她。為什麽你們非要我娶她不可?。”鳳生打了個酒隔,斷斷續續地說著自己的不滿。


    呂陽關好想逃開這場紛亂,什麽也不想聽。可是她知道就算搗起耳朵,他要說的話一樣有殺傷力,她不可能聽不見的。


    “我與你們親近全是因為你而不是如意,怎麽就她會錯意,你卻無動於衷?你是個沒有感覺的人嗎?我喜歡你這麽多年了,你仍然要把我推向她?你好殘忍。”


    她殘忍?有嗎?心如止水也是罪過?!不能回應對等的愛,她不認為有何殘忍可言!她一直刻意維係看自己與男性友人之間的距離,但事情仍演變至此,她又能如何?


    她不想對個喝醉酒的男人曉以大義;不過看來鳳生就算明日酒醒了,也會是個執念很深的人。


    他叨叨絮絮地敘述了一晚,終於累倒了,她才鬆了一口氣。


    折磨了一晚的心緒,在乍現曙光時得到了救贖。


    一夜無眠的呂陽關早已累極,鳳生宿醉仍未醒,為免彼此見麵後的尷尬,天才微亮,她便出門了。


    最近每月月初,她都會下一趟桃園。


    車子上了高速公路後,她搖下車窗,清風徐來,豈是舒服二字可以形容,倒讓她暫時忘了台北的煩憂。


    靠近黑先生的白屋別墅時,車庫已為她自動打開,按照之前的慣例,在白屋仆人帶領下,她進入書房。


    隔著特殊處理過的玻璃,隻聞其聲不見盧山真麵目。


    “你今日看起來有些憔悴。”隔著玻璃,房內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她朝聲音揚起的方向看去。“是有點累。”


    “時間已去掉大半,你有幾成把握?”


    “我不知道。”她低下頭輕聲說道。


    意外地,他換了個話題。“昨晚你家有訪客?”


    呂陽關微愣了一下,輕輕點點頭。“隻是一個朋友。”


    “很好!你可以藉機引起齊賽白的醋意。”


    “不行!他是我好友的愛人。”她否決黑先生的提議。


    “哦?來個小小的背叛又何妨?”


    “真的不行。”對於這點她很堅持。


    “對朋友這麽忠心?”他冷笑著。


    “這是原則。”雖然她缺錢,但並不包括出賣靈魂。


    “隨你!我隻是提醒你,在愛情遊戲裏,嫉妒是一種很好的催化劑。”


    “齊賽白不是普通人,他好像不會吃醋隻會憤怒。”


    “他的脾氣很火爆,憤怒對他而言隻是一種很普通的情緒。”


    “黑先生好像很了解齊賽白?”她揚起一邊的耳朵,仔細聆聽他的答案。


    “你以為呢?”他問。


    “我覺得黑先生與他似乎很熟稔,至於有什麽恩怨情仇,就不是我所能臆測的了。”


    對方靜默了幾秒,“沒有恩怨情仇。”


    “那麽你又為何大費周章要我誘惑他?!應該不會隻是想替天下癡情女子討回公道吧?”


    “哈,”他揚起了一陣冷笑。“我沒有那麽高尚的情操,我這麽做的理由隻有一個,而且是出於私心,現在還不方便讓你知道,假以時日,或許我心血來潮時會告訴你。”


    “黑先生應該少有心血來潮的時刻,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公布謎底吧!”呂陽關巧妙的試探。


    “時候未到,你不要急,先加把勁讓齊賽白愛上你才是要點。”他還是堅持不透露。


    “齊賽白不容易動情,事實上我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能在約定的時間內將任務完成,不過我會盡力而為。”她承諾。


    “陽關,別一直隻將它當作任務來看,你要真正投入,就像是出於真心。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不要擔心會假戲真做,跟著你的感覺走。”


    “我很害怕,萬一……萬一不能全身而退……”她的聲音低不可聞。


    “你怕到時會舍不得他是嗎?怕用了太深的感情後萬劫不複?”他毫不拖泥帶水地問。


    “是的,畢竟齊賽白是個很有魅力的對手,我怕會沉溺下去。”


    “那就沉溺吧,人生苦短,能轟轟烈烈愛一場也是刹那的永恒。”黑先生難得的淒美惆悵。


    黑先生比她所認識的任何人都還要陰晴不定,他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裏,透過玻璃讓人感受到他喜、怒、哀、樂等許多麵的情緒,今人難以捉摸,卻又有他特殊的吸引力。


    一整天,齊賽白就像被關在牢籠裏的獅子,脾氣在瀕臨爆炸的邊緣。


    “全是一群飯桶!已經是快到手的肥羊你們卻給我搞這樣的事情!?豬都比你們反應快。”他指著一排排坐在橢圓型會議桌旁的“齊國”高級主管。


    當然事出必有因,話說該在昨日就要完成並購的匈牙利航空公司業務,突然出現英國買主競價;賣方猶豫了,相對地延緩了並購簽約的進行。


    “方經理,你有什麽高見?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被問話的方中信是此次匈牙利航空公司並購案的執行企劃,齊賽白放手由他主道,領了一班人參與其中,卻在最後階段弄出這般讓人跌破眼鏡的事。


    “我已經約好對方負責此案的主管再進一步斡旋,或有圓滿的結果。”方中信有條有理的回答,還好他也不是被嚇大的,應答還算流利。


    “好!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一個禮拜內給我搞定這個case,否則有你們受的!”


    一行人摸摸鼻子低著頭離開辦公室。


    齊賽白心情惡劣地將桌上的茶盤全掃到地上,他的嘴裏罵著最最粗魯的話,恐怕連天上的神仙聽了都要臉紅心跳。


    老好人徐君寶推門而入。現在,全台灣也隻有徐君寶才有這個膽子敢麵對狂怒中的齊賽白了。


    “你今天發脾氣,應該不光是隻為了匈牙利航空公司並購案可能有變吧!”


    齊賽白用腳踹了身邊的椅子一下,生氣地大吼:“你也少來煩我!”


    徐君寶並未被嚇到,進一步地逼問:“你這兩天魂不守舍到底是為了什麽?”


    “沒有為什麽!”他撇開頭,擺出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與女人有關是吧!”徐君寶很肯定。


    “你少管閑事。”他可不領情。


    “既然這麽在乎她,就讓她知道啊!與其在這裏亂砸東西,不如向她表明心跡,看她心意如何。”徐君寶鼓勵他。


    “誰告訴你我在乎誰來著?你不要自作聰明。”他死不承認。


    “你太好強了,承認在乎一個人不會要你的命,為什麽你就是不能正視自己的感情呢?”徐君寶太清楚賽白壓抑的性格,他太高傲也太會保護自己了。


    “沒有人可以擁有我。”齊賽白在心裏痛苦地呐喊著,他厭惡自己的在乎,想盡一切辦法要趕走這樣的感覺。


    “賽白,打開你的心接納她,也許這是你這輩子所能碰到的唯一真愛,你怎能輕易讓她溜走?”徐君寶在心裏著急著。


    “君寶,你愛過嗎?”他不答反問。


    徐君寶搖搖頭。


    “哈!”齊賽白發出一陣冷笑。“如果你不曾愛過,又憑什麽知道何謂真愛?”


    徐君寶被他說得耳根微紅,他與賽白同樣是感情國度裏的愛情逃兵,他自己也實在沒什麽資格能夠充任顧問,因此才兩三句話就讓賽白給堵住了話。不過,勸人的台詞還是有的。“雖說自己沒有體驗過直一愛,可也看過旁人愛過,知道戀愛中的人全變成了瘋子,就像你剛才情緒失控得想揍人一樣。”


    “我不承認我戀愛了,最多隻算得上著迷、在乎,那不是愛。”齊賽白唱著高調,無論如何就是不鬆口承認自己確實對心裏頭的那個人另眼相待。


    徐君寶見狀也就不再逼他了,有些人是需要一點時間沉澱,才能體悟出自己的感情!急不得的。


    “好吧!你隻是迷上了呂陽關、在乎呂陽關;而著迷和在乎與愛根本無關。”徐君寶聳聳肩不以為然。


    齊賽白似乎對這樣的說法比較能接受,也能侃侃而談了。“我發誓,我一定要征服她。”


    “賽白,小心不要玩火自焚!”


    “一會兒陽關會來找我。”呂長亭熱心地對齊賽白說。


    聖安東尼酒店儼然成了齊賽白休閑的去處之一,有的時候他還會招待幾個生意上的大老板來這裏吃個飯、跳個舞。長亭舞蹈教室的成果發表會同時也成了酒店例行的表演節目之一,他與長亭還因此成了挺談得來的朋友。


    “雙生姊妹的感情多半比平常姊妹來得好。”他說。


    “其實我雖然是姊姊,但卻總是陽關在照顧我。”


    “你們為什麽沒有住在一起?”


    “我結婚了,陽關不喜歡和我先生同住。”她解釋。


    見他一臉不信,她忍不住輕笑。“你很驚訝我這麽早婚?”


    齊賽白確實有點驚訝,但他回答:“還好,真愛難尋嘛!找到了當然見好就收羅!”


    齊賽白剛用過店裏最有名的法國餐,喝了些紅酒,心情還不錯,再加上聽說待會見可以見到陽關,他的、心情又好上一層。自那夜之後,他們並未再見麵,本來也正打算今晚做個不速之客,如此一來正好也省了事。


    “我先生在大陸做生意,平常很少在台北,我們之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愛,愈久愈是讓人懷疑。”


    “哦?!你倒是很放心,現在到大陸的生意人不都流行包二奶嗎?你不擔心他也時髦包個二奶金屋藏嬌?”齊賽白拉鬆了領帶,隨意將它丟在一旁,雙臂優閑地擱在沙發椅背上。


    “如果真有個二奶,我倒十分願意讓賢。”她半真半假的說。


    “哈!這麽看得開,你們女人都這麽無情嗎?”


    “人往高處爬嘛!誰也不想無情啊!隻是,感覺是會變的,守著不新鮮的隔夜愛情,太虐待自己也矯情了。”


    “你和你妹妹的性情簡直是天壞之別。”


    呂長亭笑了笑,“我比較遊戲人間是嗎?做人嘛,開心最要緊了,人生苦短,我喜歡及時行樂。”


    “我猜你很快就會離婚。”他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出心中想法。


    “哦!我臉上印著離婚協議書嗎?”


    “那到不是,隻是憑感覺嗅出來的。”


    呂長亭笑而不答,啜了一口咖啡後說:“陽關來了。”


    齊賽白的心悸動了一下,卻故作漠然,仍優閑地喝著咖啡。


    呂長亭朝陽關招了招手,“在這兒。”


    老遠,她就看見他了,他的表情莫測高深。


    “你們應該早就認識了吧?”呂長亭的眼波在兩人之間流轉。


    呂陽關點點頭,“但是不熟。”


    “那你們聊聊吧,聊多了就會熟的。那桌有我一個老朋友,我過去打聲招呼。”呂長亭站起身,優雅的離去。


    呂陽關本想跟隨在後,轉身欲離去,卻聽到一道聲響。


    “怎麽!不屑跟我聊天?”他譏諷地說。


    “不敢。”她隻好在賽白的對麵坐了下來。


    “我們休兵可好?”


    “我們並未交戰,何來休兵?”


    “雖然不是真正作戰,可我總覺得你老是把我當作假想敵。”他掏出煙盒,吊兒郎當地點火抽著卡地亞的煙。


    “我沒有把你當作假想敵。”她否認。


    “那最好不過了,我很喜歡你,如果你把我當作假想敵的話,我可是會很傷心的。”他吐出一個煙圈,眼神侃侃地看著她。


    “你有心嗎?”被他充滿欲望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她澀澀地問。


    猛地,他的手臂越過桌麵,無禮地拉著她的手,往他左胸膛擱,“有沒有感覺到它強而有力的敲擊聲?”


    “誘惑”二字,突地閃入她的腦海,黑先生訂的期限不多了,她不能再抗拒下去了。她嬌媚地在他左胸膛摩挲著。“確實是強而有力的跳動。”


    “卡門的靈魂又附了你的身。”他挑了挑眉,嘲弄地說。


    “我有雙重人格你不知道嗎?”她掙脫他的鉗製,細白的手改往他的臉龐上輕柔地撫摸,遊移到他性感的雙唇,慵懶的來回摩挲著。


    “三天內,你一定會愛上我。”他捉住她頑皮的手,用嘴唇輕碰了碰。


    她笑了笑,充滿興味地看著他。


    他撚了煙,握住她的手,“走!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車子在車陣中穿梭。


    “你好像不太喜歡聖安東尼酒店,既然不喜歡它,又為什麽要買下它?”呂陽關看著他。


    “我是因為你才買下它的!”


    “因為我?”她不解。


    “我以為你很喜歡,我發現你常往那邊跑。”齊賽白平靜的敘述著。


    “我喜歡它偶爾寧靜致遠的感覺。”她如夢如詩地說。


    “送給你。”


    “什麽?!”這實在太瘋狂了。


    “送你,你隨時可以享受你要的寧靜致遠。”


    “你令我受寵若驚。”呂陽關強壓住內心的激動,麵無表情的說。


    “寵你,是我唯一的任務。”


    這就是齊賽白,在追逐愛情的遊戲裏,總是樂此不疲地說著甜言蜜語,凡是女人都愛聽的不是嗎?


    “你今晚是用蜂蜜刷了牙是嗎?”幸好他專注開車,並未注意到身旁的她早已雙頰紅透。


    “你不相信我?”他劍眉微攏,裝模作樣地說。


    “不信。”


    “理智的女孩。”他輕輕地搖頭。


    “前頭大概是車子肇事,我看一時半刻是排除不了了。”呂陽關微傾身子看著。


    齊賽白突然打開車門,推門下車。隻見他置身兩方怒目相向的車主間,比手畫腳一番後即回到車內。奇怪的事發生了,兩位隨時準備幹上一架的車主,竟全都乖乖鑽回自己的車內。


    “我限他們一分鍾內消失在我的眼前。”


    “你是怎麽辦到的?”她側轉著身,好奇地問。


    “給錢。”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你給他們錢?”她有點訝異。


    “他們吵得麵紅耳赤不就是為了錢。”


    “而他們好意思拿你的錢?”她感到匪夷所思,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有。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在這個地球上,多的是像這樣的次級生物。”他冷哼一聲。


    “好狂妄的語氣,你常常以這種高等生物的姿態施舍金錢給你所謂的次級生物嗎?”


    “不然你以為我經營齊國企業,創造無數個工作機會是平起平坐的合作關係嗎?”


    “你怎麽可以這麽有自信、這麽狂妄,不知謙遜為何物?”


    “自信也好、狂妄也好,全是與生俱來的。唯有天生的領袖才能不矯情,我希望我的一舉手一投足,完全將我的本性展露無遺,我從不做偽君子,本性是什麽樣子,就是什麽樣子,一派自然。”在今夜以前,他根本不屑剖析自己也懶得解釋,可是今晚他也很意外,自己居然可以很自然的對陽關吐露這麽多關於他自己的事。


    “你大概不曾遇過什麽挫折,所以可以與生俱來擁有現在的自信和狂妄。”


    “正好相反,我有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裏一直過著黑暗的生活,我的過去是一頁頁不堪回首的滄桑史,或許,有一天我的興致來時會出本自己寫的前傳。”當然,他不會真的無聊到公布自己的滄桑史來讓天下人一掬同情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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