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她一定要殺了他,將他的肉一塊塊、一條條的剁下,絞碎、擰爛、搗糊!


    從前他對她玩笑胡來就算了,可如今他已有妻室,盡管娶妻的目的令人難以苟同,但娶了就是娶了,身為人夫,對他的妻子就該負起責任,哪能這麽恣意妄為,更何況,她一直當他是哥哥,他怎能不顧‘倫理’的吻她,這太過分了!


    踏著氣憤的重步,像往常一樣,一早就先到嫂子的房裏,依禮向嫂子問安,縱然嫂子不曾睜開過眼,但她依然每日來探她一回。


    既然桂哥娶了人,她自然希望嫂子能早日清醒,與桂哥共度良緣。


    心情不佳的來到嫂子房前,歎了一口氣,正要推開門扇,竟聽到房裏傳出聲音。


    嫂子醒了嗎?她驚喜不已。


    “桂公子,尊夫人的病情沒什麽變化,我先回去了。”說話是一道女聲。


    “嗯,大夫請慢走。”


    桂哥也在,大夫?這是大夫的聲音,所以,嫂子還是沒有醒來?


    小米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聽見門要開啟的聲音,因為還沒做好麵對那家夥的準備,她直覺的身子閃到一旁的窗邊去。


    女大夫獨自走出,桂雨閺並沒跟著出來送客,他還在裏頭,透過窗子,她睢見他站在床邊,該是俊朗的麵容竟顯得陰暗詭異,表情難以捉摸的凝視著床上的人。


    他想做什麽?她疑惑著。


    好一陣子後,他由袖口取出一小包藥粉,將藥粉倒入水杯之中輕和,再將藥粉水涓滴不剩的喂進嫂子口裏。


    奇怪了,他讓嫂子喝的是什麽?怎麽感覺好神秘?


    接著,他小心地將沾過藥粉的水杯了取走,連包過藥粉無用的方紙也一並謹慎帶走。


    他人走後,小米心緒沉沉地進房去,瞧見床上的人依然沉睡不醒,可這氣色,一日比一日差。


    她心頭一顫。桂哥喂妻子喝下的東西會是什麽呢?


    不……不會的,她不敢往壞的地方多想,桂哥是功利了些,但這種豬狗不如、人神共憤的事,他決計不會幹出的,不會的!


    她心神不寧,雙手微顫的仔細檢查了下嫂子身上有無異狀,其實以一個在床上躺了數月的人來說,嫂子除了氣色極差外,身子並不枯瘦,肌肉的彈性也不壞……她會有醒來的一天的,尤其若得知自己嫁的對象是萬中選一的桂哥,她不會舍得不醒的。


    握住她的手,想像往常一樣跟她說上幾句話。“嫂——”


    “原來你真在這兒。”


    這乍然響起的聲音,驚得小米心髒差點沒跳出。“桂、桂哥?”他怎麽又回頭了?


    “我上你房裏找人,丫環說你上這來了,我才剛由這裏離開,怎沒看見你?” 他語帶探問,眼神審視。


    她一窒。“我……我也才剛到,也……也許是在來的路上,咱們錯過了。”他怕她撞見嗎?心中的黑影逐漸積聚。


    “你找我做什麽?”她不安的轉了話題,不想讓他多探究她看到了什麽。


    “我要你幫我做一件東西。”他暫且收起猜疑,說出找她的目的。


    “什麽東西?”


    “你先前見過的,那匹唐朝的三彩馬。”


    她擰了眉心。“要一模一樣的嗎?”


    “沒錯,要真假難辨。”


    “這要做什麽用?”早些年在他私下請人特別調教下,再加上她在陶藝上過人的天分,做個仿品可以說是她的拿手絕活,難不倒她。


    從前她就經常臨摹一些贗品讓他拿去賣,將換得的錢分給當年那些還在街上乞討的兄弟,然而仿作古物是重罪,當桂哥發現她的鑒定長才已到了精準無比的地步後,就不再教她冒險作假了。


    這些年她隻要專心鑒定寶物就已能夠帶來可觀的財富,有了足夠的錢後,他便努力創作以及研發新的燒瓷技術,為此,當搬遷新宅後,他還特別為她開了間窯室,供她發揮創作用。


    而今在外,她其實已極有名氣了,隻是無人知曉這位陶瓷大師,竟然隻是一名曾經在朱府為奴的小丫頭罷了,她現在雖已有盛名,但她平凡慣了,並沒打算公開身分,桂雨閺也由她,並不左右她的意向。


    這會,他難得的又要她仿製贗品,而這仿製還是他自己的收藏物,這很不尋常,惹得她好奇的多問上一聲。


    “你以前從不多問的,這回也別問。”他表情有點嚴肅。


    她訝然地望著眼前這雙漆黑如墨的雙眸,發覺自己好像越來越難以理解他了。


    “你不信任我了嗎?”他凝視著她,嗓音懾人。


    “我沒有……好吧,我會做的,不過我手上缺了一色染劑,得由江西景德鎮那裏調貨應急,你要的東西恐怕得等染劑到後我才能動手。”她從沒有質疑過他交付的事,不該質疑的,他是桂哥,不是別人,不會害她的……


    “好的。我明白了,多謝了。”他又恢複了那張調笑的臉孔。


    這模樣讓她倏地想起了一件事,一件激怒了她一個晚上的事。


    “你——”她氣憤的指著他,正要破口大罵。


    “我怎麽了?”他痞笑著。


    “你、你昨晚,不,前晚,不不不,是每晚都、都——”


    “都怎樣?”他擰皺起俊眉,極為認真地問。


    “都——”她都不出來了,因為雙眼瞥見床上躺著的人。


    她如何能在嫂子麵前指控他的無恥行徑!


    “你、你別太過分喔,我不會再讓你有機可趁的。”她隻能先咬著牙根警告。


    “讓我可趁了什麽呢?”他笑盈盈,不知死活的再問,似乎要她“大方”的說出他的惡行沒關係。


    小米火冒三丈,這恬不知恥的家夥,他這是想羞辱誰?她,還是那沉睡不醒的妻子?


    她越來越不齒他了!扭頭想走人。


    手腕被抓住了。“我所做的事都是光明正大的,你我之間在任何人麵前都沒有不可說之事。”桂雨閺突然無比正經的對她說。


    她轉首訝異的望著他,一道奇異的暖流由腳間莫名的流向腦中,有驚、有,還有難解的……喜?


    最近的他,對她的一言一行都變得越來越不可捉摸,他的每句話都話中有話,教她難以理清真假,更讓她心情不平靜……


    他若真對她有個什麽,又怎能娶妻?更甚者,又怎能在娶妻後,再對她這般露骨的表白?


    她不解,也難以理解,而心中被挑撥起的騷動卻一次比一次劇烈,莫非,她其實對他也……忐忑的目光不住往床上的嫂子飄去,胸口驟然湧起被雷劈中的感覺,一陣痛縮,心扉一陣罪惡與惱怒。


    她立刻慚愧的低下頭,見自己的手還被箝製在他的掌中,連忙心慌意亂、手忙腳亂的撥開後,逃開了。


    深凝著她倉皇的背景,桂雨閺緊縮的眼眸瞬也不瞬一下,眼中閃動著的是悠長而寵溺的笑意。


    *         *           *


    “項大哥,等等!”小米瞥見一抹身影由大廳出來,追了上去。


    項大同回身。“小米粒,好久不見了。”見到她,他立即開心的露出笑臉。


    “項大哥,你是來找桂哥的嗎?”追上他後,她喘息著問。


    “是啊,你知道的,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來報到。”


    “嗯。”她笑著頷著。


    當年的這幫街頭兄弟在他們進到朱府後,直至現今,桂哥都還與他們有著密切的往來,據她所知,桂哥還時常資助銀兩讓項大哥他們做生意,至於做什麽生意,她並不是那麽清楚了,但瞧項大哥這些年來的穿著越來越講究,可見這生意做得不錯。


    “我剛將一隻翠玉戒指交給了雨閺,你找他拿去。|”


    “翠玉戒指?你知道我平時不戴這些玩意的,它會幹擾我拉坯燒陶,你怎會送我這種東西?”她失望的皺了皺鼻頭。


    他隨即笑容滿麵,“戒指不是我送的,是雨閺托我買的。”


    “桂哥要你買的?”她表情更訝然了。


    “就是啊,這戒指我挑了好久,委決不下,最後帶了十多隻戒指回來讓雨閺親自挑選,他挑中的是一隻濕潤晶透的翠玉戒指,你快去瞧瞧喜不喜歡。”


    “他怎會突然買個不實用的戒指給我?”她奇怪的咕噥著。


    項大同聞言倒是笑得很曖昧,“男人買戒指送女人還能做什麽?”


    “做什麽?”她虛心受教,希望他指點迷津。


    他左右瞄了瞄她的臉龐。“嗬嗬,傻丫頭長大了,時候差不多了,再不嫁人,還要那人等多久啊?”


    “那人?”她眼一眯,大概猜出怎麽一回事了,“項大哥,你最好別誤會,更別聽著外頭的傳言跟著瞎起哄,我已對桂哥說清楚了,我不做他的小妾的。”她澄清道。


    “誰說你是妾來著?他哪會讓你做偏房,你的位置是早定好的。”


    “欸?”她愕了一下,“項大哥,我想你可能離開汴梁太久,不曉得桂哥前陣子娶親了,他已有元配夫人,怎可能——”


    “別說了,他娶親的事我知道,不過這不是問題,你禾小米就是禾小米,地位不變的。”


    怎麽跟他有理說不通,還是他有聽沒有懂啊?“項大哥,你——”


    “好了,我不是要你別擔心的嗎?你還擔心什麽?!”


    “我不是擔心,我是——”


    “我都明白,你是不好意思,但咱們都是自己人,嫁人是天經地義,天經地義之事呀!”隻見項大同笑得闔不籠嘴。


    小米臉綠了一半,現在是什麽情形啊?


    *          *          *


    窯場,內堂。


    “雨閺,我要你找的東西,找得如何?”工部尚書周振侯難得大駕光臨,他用著傲然的語氣問道。


    此人約莫六十幾歲上下,口尖唇薄,雙頰奇瘦,雙眼奇險。


    “我已有眉目,再過一陣子就能為您雙手奉上了。”桂雨閺恭敬的答。


    “這匹馬我可是找了幾十年了,找遍全國怎麽也找不到,你說有眉目,可別教我失望啊!”他明顯質疑的望著桂雨閺,不信他真能為他找到這件東西。


    “您放心,不出一個月定有消息。”


    “一個月?!當真一個月後就能讓我得償所願?桂雨閺,我可是瞧在你嶽父李監官的麵上,才願意提攜給你機會為我辦事,可是你這小子若說話不老實,隻會吹牛辦事,我可饒不了你!”周振侯在朝中勢力不小,態度十分不可一世。


    “是,小臣怎敢在大人麵前說妄語,大人隻要靜待一個月,不就可以確認小臣的話了嗎?”桂雨閺不卑不亢的說。


    周振侯抿著嘴,瞧著麵前的年輕人。見他器度不凡,處事穩健,儀表貴相,難怪李監官千方百計要將病重的女兒嫁給他,自己要是還有未出嫁的女兒,也想拉他做女婿,可惜啊——


    既然結不了姻親,就當心腹吧,如果這小子真能辦好他交付的事的話……


    “好吧,我就等一個月,一個月後你最好帶著東西來見我。”他傲慢的起身要離開了。


    “是,大人。”桂雨閺跟著站起,垂首恭敬的送他出去,在對方大搖大擺的上轎後,他的臉龐還是低著,這旁人見不到的臉孔仿佛是被烏雲遮去的月光,陰驚不定的似乎正在極力忍受些什麽。


    這頭在人走後仍垂了好一會才抬起,轎上的周振侯回頭看去滿意至極。這小子頗知禮數,可以調教……


    而桂雨閺抬首後的麵容,已如清風拂過,瀟灑翩翩,轉身走回內堂,一進去就見到一名不速之客坐在那裏。


    “你什麽時候來的?”他蹙眉。


    “我已來了好一會了,見你有貴客,就在外頭等周大人走後,才進來的。”朱釉嬌聲說。真不簡單,桂雨閺竟連周尚書也攀上了,這姓周的猜忌性格是出了名的難以接近,他竟能讓這人親自移駕,可見桂雨閺又要高升了,這樣前途似錦的男人,她哪能就這麽放棄!


    桂雨閺眼睛輕瞟了守在門外的小廝,這朱家女人從前仗著父親是窯司,進出窯場如入無人之境,眾人也沒敢多攔阻,如今朱老爺已卸任,內堂重地可不容朱家女人再肆無忌憚的隨意進入了,他待會得交代小廝,沒他允許,閑雜人等不得再放行。


    他略微板起臉來。“朱三小姐前來有何貴事指教?”


    見他神情似乎不悅,朱釉也不在意,反正他也少給過她們姐妹好臉色看的。


    “我是專程帶午膳來給你用的。”她趕緊捧出一籃菜肴。


    “三小姐別忙了,等會會有人送膳來給我的。”他冷言阻止她擺出那籃食物上桌。


    “有人送膳?誰?是小米那丫頭嗎?”她立即不客氣的問。


    他瞅著她,表情冷淡。“嗯。”


    又是那丫頭!她一雙手氣得扭絞起來。“你真要收她做二房?”


    “這是在我大婚時就宣布的事不是嗎?”他笑笑反問。


    她深吸一口氣,捺下小姐脾氣。“既然你有意納偏房,那、那我願意委屈進門,隻要在小米之前的身分都可以。”她卑下的說,但原則上還是不甘居於昔日婢女之下。


    桂雨閺哼笑一聲,隨即表情轉涼。“那是不可能的。”


    “怎會不可能,隻要你同意,爹不會反對我下嫁的。”她積極的說。


    “我是說我不可能讓米兒在你之下的。”


    她臉紫了。“倘若你堅持,我、我願意屈於那丫頭之下。”她咬牙再退。


    他變得笑意濃濃起來。“那也不行,你願意也許米兒不願意呢。”


    “你!”他竟汙辱人!


    他無動於衷的瞅著她,臉上盡是不誚的笑意。“回去吧,這裏是窯場的辦公之處,不方便接待女賓,以後若無邀請不要擅自前來。”


    意思就是叫她不要不請自來!朱釉氣怒不已。“那丫頭有什麽好,你要這麽鍾情於她?!”她不肯就此走人,忍不住大聲質問。


    他並不想為無意義的話題多費唇舌,麵不改色的挑著眉,做出‘請’的手勢,擺明要她滾蛋。


    她羞憤難當,“我不走,我就要等到那丫頭來,我要親自問她,敢搶主人的男人,她還有沒有規矩,還知不知道尊卑?”


    慍火開始在他雙眸中蔓延。“米兒不再是朱府的人,她現在是我桂府的千金小姐,更是我桂雨閺心儀的女人,至於你,朱三小姐,不過是一介平凡女子,父親不再得勢,甚至還隨時有被抄家的危險,家道中落的你憑什麽在這大言不慚的與米兒比較尊卑?在我眼裏,你朱家任何一個女人,還比不上米兒的一根小指!”


    朱釉聞言僵住不動,嘴巴大開,好半天吐不出話。


    惜字如金的桂雨閺很少一口氣對她說過這麽多話,而這有史以來說最多的話的一次,內容竟是字字汙辱,句句不屑!


    “請你記著,米兒已不再是你可以隨意欺侮的女人,從前我沒有保護她不代表我不在意,我隻是隱忍著,等著將來得空時慢慢為她出氣,可你想要我提前為她公道嗎?那也可以,隻要我的一句話,你爹、朱家上下,一人下牢,全家淪落街上乞討去!”


    “啊!”她嚇得麵色發表,雙唇抖顫,吐不出任何言語。


    “還不滾!”


    她嚇壞了,拉了裙擺頭也不回的跑了,倉皇的在門口撞上了一個人,那人也正思緒紛亂的望著她,驀然,一股氣憤衝到腦海,她揚掌落下,一巴掌重重打在對方臉上!


    *    *    *


    小米傻傻地愣在原地。


    當火辣辣的巴掌落在她臉上後,下一刻更淒慘的叫聲接著傳出,但這聲音不是出自於她,而是——


    朱釉已是滿嘴血的跌坐在地上,她臉上也挨刮了一個耳光,隻是這耳光的力道要比小米所受的那一掌要重上數倍。


    動手的是向來喜怒有度,從不曾失控的桂雨閺,所以才教兩個女人都嚇傻了。


    “我說過,從現在起我不再讓米兒受委屈的,這一巴掌之後,希望你能更了解我的意思。”桂雨閺用比冰還冷的眼神注視著朱釉,雖然他的語調沒有太大的抑揚頓挫,然而那份威脅感卻令人毛骨悚然。


    還狼狽坐在地上的朱釉,慘白著一張臉,惶恐的猛點頭,完全驚嚇住了。


    “走吧!”他平板的聲音更顯森冷了。


    她這才掩著被打花了的臉龐,哭著奔離。


    “米兒,你沒事吧?”惹人厭的人走後,他回頭查看小米臉頰上的傷勢。


    “我……我沒事。”從沒見過他表現如此駭人臉色,小米不禁驚惶的退離他一步。


    看見她的反應,他歎了一聲,“對不起,嚇到你了。”


    “你……為何要動手打人?”她抿了抿唇,努力讓心情回複過來。


    “因為她不該先對你動粗!”


    “從前她也曾欺負過我,你並不曾有過如此激烈的反應。”她局促不安的說。


    “你怎知我當時是怎樣的心情?我幾次都想扭下那女人的頭,不過都隻是給強忍下了。”


    “桂哥?!”


    “從前是因為我羽翼未豐,時機未到,隻得隱忍,如今不必再受製於人,便不要你再受氣。”他解釋道。


    驀然,小米澀澀地流下眼淚,閃著水光的眸子定定的看著他,一種受到保護的感覺極度溫暖了她的心。“謝謝你,不過……這不像你,這讓我不習慣……我熟悉的桂哥,隻會冷眼旁觀我被朱家女人欺負,甚至拿她們嚇唬我,再取笑我沒膽,威脅我若不乖乖配合他使壞,他就會做出讓她們更吃醋的事,讓我更倒黴……這才是我認識的桂雨閺……”


    他莞爾道:“我承認我很喜歡捉弄你,這讓我很開心,但並不表示我對朱家女人欺負你的事無動於衷,我隻是在等待時機帶你走,現在咱們成功了,你不再需要受罪了。”他心疼的伸指為她抹淚。


    “你是因為想帶我走,才這麽努力的往上爬的嗎?”她的心瞬間好熱、好熱。


    “一半。”他詭異的瞅著她回答。


    “一半?”


    “除了想好好照顧你之外,我還有另一個得往上爬的理由。”


    “那是什麽?”第一次聽他提起這些,她好奇的追問。


    “理由或許將來我會告訴你。”他眼神一黯的說。


    他有秘密瞞著她?“所以為了這理由,你還要繼續往上爬?”她疑惑的望著他。


    “是的。”


    望著隻有在論及他的未來時,他才會露出那堅若磐石的神色,她的心有著說不出的窒悶感。


    這男人是那種事業心大過一切的人,他汲汲營營於前途,用盡手段隻想出人頭地,所以他的另一個理由是什麽,其實已昭然若揭?


    然而有著這樣過人的野心好嗎?“桂哥,我們……我們不如找個地方……”她明明沒有必要攔著他往前走的,卻又隱隱害怕起野心過大的他萬一失足又將如何是好?


    “找個地方如何?”見她吞吐的要說不說,他蹙眉問。


    “找個地方……”她竟想教才踏上雲端的人退隱,她瘋了,他怎麽可能會答應呢?!這話她說不出口了。“找個地方帶著嫂子去走走,別太專注於工作,忘了休閑了。”她改了口。


    “你想玩了?好啊,改天我安排一下,咱們離開汴梁到臨安去瞧瞧山水。”他笑寵著說。


    “嗯……大嫂也得同行吧。”她提醒他。


    他卻搖了首。“她不會想去的。”


    她冷下了臉。“你怎知她不會想去?!”他越是冷淡對待妻子,越是讓她覺得他是個心機叵測、卑鄙的男人,盡管心知肚明他娶妻別有目的,但是,她還是很不喜歡見到這樣的他。


    如果能夠,她希望他能多為妻子付出一些心力,以彌補他因為個人私利而娶她的事。


    這是她唯一能督促他做到的,畢竟人再怎麽功利,還是要有良心。


    桂雨閺眉頭蹙起。“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對我為達目的而娶一個不愛的女人的行為有多不認同,但這隻是一個過程,這階段不會太久的,你可以等我嗎?”他突然這麽說。


    “等什麽?”


    “等什麽你還不明了嗎?”他不相信她真這麽遲鈍。


    小米迅速低下頭來,眉眼間都是心慌。“桂哥,我得對你說清楚了,以後別再對我做出任何逾距的行為,我沒辦法接受的。”


    “沒辦法接受?”他抬高她的下顎,逼迫著眸光閃躲不定的人將目光定在他身上。


    “桂哥……我不懂你所謂的過程、階段是什麽意思,但我們之間在你有了大嫂之後是不可能了。”她艱澀的道。望著床上那不能為自己爭取權益的女人,她更加堅定自己與他之間除了兄妹情,不能再有其他。


    “是嗎?”他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頰上。“你是我早定下的,我們之間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深遂的黑眸盈滿笑意,不容她反抗的低頭便送上一個紮紮實實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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