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桓愣了好一會兒:“江大仙,您知道那三隻鬼是誰了?”


    “我知道了,但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蕭景桓不理解:“是有什麽忌諱嗎?”


    “不是,是你知道三隻鬼的身份後,可能會影響你和女朋友的感情。”


    “影響我和珊珊的……感情?”


    蕭景桓的遲疑很快就不見了。


    “江大仙您說吧,我和珊珊的感情很深,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的。”


    蕭景桓的語氣十分肯定與自信,可他越是這樣,我越是不知該不該告訴他。


    愛的越深,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


    不過一想到珊珊有可能與蕭景桓一家三口慘死有關,我決定還是說出來。


    “那三隻鬼,是你的親人。”


    蕭景桓睜大了眼睛。


    “我的親人?


    他們是來找我……認親的嗎?”


    直到現在,蕭景桓還認為自己是個孤兒,那三隻鬼是死後來尋親。


    我掏出手機,找到劉豔發給我的,從公安機關查到的戶籍資料。


    “蕭景桓,你不是孤兒,那三隻鬼分別是你的父母和弟弟。”


    蕭景桓接過我的手機,怔怔的看了好久。


    他的手……在顫抖。


    “不可能,這不可能……”“珊珊跟我說過,我是一個孤兒,沒有親人的……”蕭景桓用手抓住自己的頭發。


    “如果他們是我的親人,為什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如實回答。


    “你失憶了。”


    “一年半前,你們全家四口出了車禍,隻有你活了下來。”


    蕭景桓眼睛微微發紅,聲音顫抖嘶啞。


    “我不信!”


    我伸出手,在手機屏幕上輕輕一劃,找出車禍時的監控錄像。


    監控雖然模糊,卻仍舊可以分辨出坐在副駕駛室中的人,就是蕭景桓。


    蕭景桓的神情更慌了。


    “這人怎麽這麽像我……怎麽這麽像我……”我歎了口氣,把最後一句該說的也說了出來。


    “蕭景桓,你和珊珊並不是你生病時認識的。”


    “在你出車禍前,你們就曾是男女朋友關係,隻不過當時分手了。”


    ……過了足足有半個小時,蕭景桓才冷靜下來。


    他想打電話給珊珊,被我阻止了。


    “蕭景桓,有些事我沒證據不好對你說,但你現在最好不要聯係珊珊。”


    蕭景桓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太陽穴。


    “可是我什麽都想不起來!”


    “蕭景桓,我認識一個醫生,他或許能幫你恢複記憶。”


    我頓了一下。


    “隻是這肯定是一段痛苦的記憶,你要自己做決定,要不要回想起來。”


    蕭景桓攥緊了拳頭,臉上的表情變得堅毅。


    “要!”


    “去年我很多次自殺,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孤單一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實在是太寂寞了。”


    “我渴望著自己能像其他人一樣,有親人陪伴。”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孤兒,可現在我知道自己不是孤兒了,卻想不起和親人生活過的細節。”


    “如果他們真的是我的親人,看著我一次又一次自殺,心裏該多麽痛苦。”


    我拍了拍蕭景桓的肩膀。


    “如果你決定了,跟我來吧!”


    ……我帶著蕭景桓,來到了秦明家中。


    秦明帶著蕭景桓去了書房,隻讓我一人在旁觀看,沒讓劉豔和陳默進來。


    秦明再三確認,蕭景桓是不是自願接受治療。


    在得到蕭景桓肯定的答複後,秦明從口袋裏取出了一枚硬幣。


    一枚普普通通的硬幣。


    秦明將窗簾拉上,黑色的窗簾十分擋光,屋子裏立即昏暗了下來,我隻能勉強看清兩人的臉。


    秦明抬起胳膊,把硬幣放在蕭景桓的麵前,距離他的雙眼,隻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你看著硬幣。”


    秦明拿著硬幣向右移動,蕭景桓的眼球跟著向右移動。


    他拿著硬幣向左移動,蕭景桓的眼球也跟著向左移動。


    “很好。”


    “你把大腦放空,什麽都不要想,隻需要盯緊我手中的硬幣就行。”


    “深呼吸。”


    “想象一下,自己身處在大草原上,天空已經暗淡了下來,漫天繁星一顆又一顆的點亮。”


    “有一股風吹過來,草隨風浮動,你躺在草地上,十分的愜意。”


    秦明一邊說話,一邊緩緩移動著手中的硬幣。


    ……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催眠師將人催眠,一般需要三個步驟。


    第一個步驟,要讓被催眠人的眼睛,跟著催眠師的動作移動。


    第二個步驟,通過暗示性的話語,讓被催眠著陷入一種類似於“淺度睡眠”的狀態。


    第三個步驟,讓被催眠者進入催眠狀態。


    ……秦明還在繼續用言語暗示,不知何時,蕭景桓的眼睛已經閉上了,秦明手中的硬幣也收了起來。


    “你現在睡著了,做了一個夢。”


    “夢裏,你回到了出車禍的那一天。”


    秦明話音剛落,蕭景桓的身體猛的繃緊,他的臉上,也露出了緊張的表情。


    秦明伸出食指,放在嘴上,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他這是告訴我,一定要保持安靜。


    我點了點頭,他開始對蕭景桓問話。


    “你在哪裏?”


    蕭景桓張開了嘴,他的聲音有些空靈。


    “我坐在車裏,副駕駛的位置。”


    秦明繼續問。


    “除了你,還有誰在車裏?”


    “爸爸在開車,媽媽和弟弟坐在後麵的座位上。”


    “你們現在的情緒怎麽樣?”


    “很緊張……媽媽在哭,弟弟害怕的尖叫!”


    “為什麽?”


    “車!車不受控製了!”


    我和秦明對視了一眼,果然,一年半前的車禍,並非是一個意外。


    “車為什麽不受控製了?”


    秦明的額頭上,滿是汗水。


    “我不知道,我接了珊珊的電話,她咒罵了我幾句,車忽然就不受控製了!”


    珊珊的電話!“珊珊是誰?”


    “我的前女友,我們剛剛分了手。”


    “她在電話裏說了什麽?”


    “她說……她說我們一家人都該死!”


    蕭景桓的話,讓我不寒而栗。


    珊珊在電話裏對他說,他們一家人都該死。


    這句話應驗了,若非蕭景桓的父親在危急時刻拚了自己性命打了一下方向盤,或許蕭景桓也同樣死於那場車禍了。


    蕭景桓渾身衣物都已經被汗水浸透。


    正如我之前對他說的那樣,這是一段恐怖的回憶。


    秦明繼續問。


    “她為什麽要這樣說?”


    “因為我們分手了。”


    說這句話時,蕭景桓下意識的做了一個吐氣的動作,好似是放下了一個大包袱。


    秦明也發現了這個細節。


    “你們感情不和?”


    “我們原本感情很好,隻是珊珊她……太貪婪了。”


    貪婪?


    秦明沒有繼續發問,因為蕭景桓明顯還沒有把話說完。


    “我們談了一年多戀愛,兩人年紀也不算很小了,準備談婚論嫁。”


    “結婚前先訂婚,男方要給女方家送彩禮錢。”


    “按照安德的習俗,訂婚彩禮應該是萬裏挑一(1萬1千或1萬零1塊),可珊珊說我們家富裕,多給些彩禮錢她們家麵子上好看。”


    “一開始她要三斤三兩,後來又漲到萬紫千紅一片綠。”


    我忍不住咂舌,“三斤三兩”指的是人民幣的重量。


    男方從銀行中取出嶄新未開封的一百元人民幣現場稱重,三斤三兩百元鈔票,大概是十三萬六千元。


    至於“萬紫千紅一片綠”,是指的人民幣顏色。


    紫色是五元紙幣,紅色是一百元紙幣,綠色是五十元紙幣。


    一萬張五元,一千張一百元,再加一張五十元,總計十五萬零五百元。


    普通百姓家,可付不起這個彩禮錢。


    蕭景桓聲音低沉:“我父母很生氣,認為珊珊一家是在宰我們。”


    “可我真的喜歡她,向父母勸說很久,才同意了。”


    “可我們把彩禮錢給了珊珊一家後,珊珊又要求婚後買一套房子,房產證上要有她的名字。”


    按照華夏新的婚姻法,婚前財產在夫妻雙方離婚後,仍舊歸屬本人,不進行財產分配。


    這也是珊珊要求婚後再買一套房的原因。


    蕭景桓忽然哭泣了起來。


    “父親他覺得珊珊有問題,就托了人去調查她,結果打聽出,珊珊以前有多次騙婚的行為。”


    騙婚!“她之前和好幾個男人談過戀愛,每次都是騙完彩禮錢就分手,用各種理由拒還彩禮錢。”


    “她大概是看我家錢比較多,想領完證分半套房子再離婚。”


    蕭景桓仍舊閉著眼睛,但臉上卻是抑製不住的痛苦表情,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他的眼縫中湧出。


    越是深愛,越是痛苦。


    我示意秦明可以了,繼續催眠下去,蕭景桓怕是要崩潰。


    秦明沒有立即停止,而是又問了一句。


    “車禍是怎麽發生的?”


    蕭景桓的臉上,立即露出恐懼的表情。


    “是珊珊做的!一定是她做的!”


    “我和她挑明了,讓她把彩禮錢退回來,她不願意,叫囂著有本事就去告她。”


    “我父親是報社主編,告訴她不把彩禮錢退回來,就把她騙婚的事實登報,讓全安德的人都認識她。”


    “珊珊一家認慫了,把彩禮退了回來。”


    “我父母見我一直心情沉悶,說一家人出去旅遊散散心。”


    “剛出發不久,珊珊打來電話。”


    “她咒罵我們全家不得好死,還說明年的今天,會給我們燒紙。”


    “電話剛掛掉,車子就不受控製了!”


    “就好像……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跟父親搶奪方向盤!”


    聽到這,我後背冒出冷汗。


    珊珊剛掛斷電話,車子就出現問題,這可不像是巧合!我不相信珊珊有遠程操控車子的本事,聽蕭景桓的描述,更像是有鬼在作惡!珊珊不知道用什麽辦法,讓一隻鬼奪了汽車的方向盤,這次發生了一家四口三死一重傷的慘烈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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