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菩淘看我這幅表情,笑著問我:“這回你知道為啥要免費結緣了吧?那是幫你消業呢,錢和命相比哪個更重要?”


    這話問的,我想說一樣重要成不?就像某小品裏說的,人死了錢沒花完,和人活著錢沒了,那是一樣的遭罪啊。


    黃雲嵐見我不說話,笑著安慰道:“你放心,我和菩淘不可能讓你顆粒無收的。關於鬼嬰的業債,暫時來說沒法去根,隻能不定期的用類似這樣的法子。”


    緊接著她又跟我說:“推遲果報的辦法,唯有讓功德先顯現。我們圈攏來的人,都是貧苦百姓,所遭遇的事情也都是眼前的,都是現世報。”


    她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這就跟回合製遊戲一樣,我在阿修羅界積累的大功德速度慢,沒有鬼嬰業報來的快。她們給人處理現世報的事兒,現世現報,這樣的功德會走在業報的前麵。


    這就是我師父跟我說的,為何有人一生行善卻步步苦難,有人沒幹過什麽好事兒,卻能順順噹噹。說白了,看的就是累生累世的善因還是惡因哪個先熟。


    “雲嵐姐說的對。”胡菩淘接過話茬跟我說:“這法子是為了你,現世報的事兒都是咱們圈來的,所以咱們免費結緣。但是咱也沒說自己找上門關於冤親債主的不收錢啊,肯定不能讓你沒飯吃就是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對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問她倆:“那兩位大姐以後就準備一直在這坐堂了?”


    胡菩淘點了點頭,跟我說以後玄學堂的事情就交給她們了,就算是她倆有別的任務,也會有其他得力的仙家頂替上的,最次也是副教主級別的。


    我本身是有些驚訝的,她們畢竟不是人,這麽明目張膽的坐診看事兒真的沒問題麽?後來我轉念一想,在這個地界,尤其是我上方仙堂都下來了,咱們上麵肯定是有人了。


    這樣也好,我也樂得清閑。有她們在我可以做的事情就更多了,以前一直沒有時間完成的想法,現在都可以一一的去實現。


    首先,我還是想拿到畢業證的,雖說沒什麽用,但這是我媽的一份執念。這次補考我估計想不掛科都難,不過無所謂了,等完事兒後我要去找寶兒,然後再回家一趟,等回來再開學,老子靜下心來好好複習複習。


    這麽愜意的生活,在以前是我不敢想象的。現在不同了,有兩個給我無償打工的。不論是錢還是功德,都不用我自己操心了。


    這和我當初的夢想雖然不盡相同,但是何其的類似。遙想我還沒出馬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夢想著從一個無人售貨店開始,然後開遍全市。


    雇兩個人每天早上去查看機器,然後視頻報告給我,補貨維護都交給他們,我自己就滿世界的旅遊,提前過上退休的生活。


    突然間我想起一件很嚴重的問題,我問她倆:“我卡裏還有錢沒?”


    “沒多少了,基本全都用來重新裝修了,幹啥啊?你要用錢?”胡菩淘聞言好奇的問我。


    “大姐不是我要用錢,是你倆要用錢啊。”我苦著臉跟她倆說:“你倆現在肉身化形,要是元神回堂子裏,肉身留外麵那也不安全啊。我琢磨著,好歹不得給你倆租給房子啊?”


    “租房子幹啥啊?”胡菩淘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就連黃雲嵐都不解的跟我說:“這樓上樓下夠咱們睡的啊。”


    果然她們就算再像人,道行再高歲數再大,始終還是難以完全理解人類的人情世故。


    我苦笑搖頭,跟她倆說:“你倆既然化形為人,就要用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先不說虎子和餘媚回來怎麽住。就算單單是咱們三個,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和倆小姑娘住一起,不讓人說三道四的就怪了。”


    “就你事兒多,咱們以前不也這麽住的麽,你從小到大,啥樣我沒見過?”胡菩淘翻了個白眼無所謂的說道。給我聽的一腦門子黑線,心說這咋跟我媽的語氣似的呢?


    看來她還是理解不了,她們不是人我知道,但是外人不知道。現在和以前那能一樣麽?說人活著不是給別人看的,那也得分啥事兒。現在出馬這行本來名聲就不好,我這要是再傳出去點兒什麽閑話,還能有買賣就怪了。


    “天賜說的有道理,咱們要是本體或者元神都沒事兒,但咱們現在是人。”看來還是黃雲嵐更通人情世故,畢竟她也在紅塵中生活過那麽多年。


    不過她緊接著又跟我說:“你卡裏還剩八百多塊錢,租房子好像不夠啊。”


    聽完她的話,我一口老血好懸沒噴出來,那還夠個屁啊。就算不論年租,最次的也是季租的,押一付三四個月房費,還外帶中介費的那種。


    最主要的是,我現在心都在滴血。怪不得修真小說都說修行不是一個人的事兒,要有財侶法地呢。地我有了,李鵬他爸給的。侶可以說是伴侶,也可以我說是同伴。我有了寶兒,有了仙家。法也是仙家傳給我的。


    可是我單單的就缺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財啊。從始至終我的錢就沒夠花過,為了給我推遲果報,改一下店麵風水格局,添幾個陣法,就能把我卡裏的十萬來塊錢花沒了,真要命。


    “要不這樣,實在不行你先去武道長那裏住吧。”黃雲嵐想了想,跟我說。話音剛落,她就站起了身子,撩簾往外走。緊跟著就聽見有人推門進來了,我剛想說今天打烊了,等我看清這人的臉時,心裏咯噔一聲。


    進來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一身西裝領帶外加皮鞋,鼻樑上還架著眼鏡。看這幅打扮,有些像是職場上的人,顯得文質彬彬的。


    令我震驚的是,他身上籠罩著濃濃的死氣。就算普通人都能看出他不對勁來,他的臉整體是青色的,眼圈,嘴唇一圈,陰堂,法令紋全都烏黑烏黑的。兩肩陽火已經完全熄滅,頭頂的幾乎也看不見了。


    要不是親眼見到這樣的人還能動,他睡著我一定當他死了。陽氣弱不要緊,但要是連死氣都出現了,那應該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了啊,並且他身子周圍黑漆漆的虛影,我咋看咋覺得眼熟呢?


    這人在我們三個身上掃了一眼,想都沒想就給我跪下了,不說話先磕頭,咣咣咣的磕了好幾個以後,再抬起頭腦袋上鼓起青黑色的大包,眼圈也紅了。


    我一看這位就有些頭疼,心說你都這樣了,還不知道是虛病還是實病,咋看啊。但是人家跪也跪了,頭也磕了,無奈之下,我指著胡菩淘和黃雲嵐跟他說:“那兩位是看事兒的大仙兒,有啥難處跟她倆說。”


    這人顯然是怎麽想也沒想到,看事兒的是倆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但他也沒敢多問,乾脆用膝蓋有挪到兩人身前,再次咣咣的磕起了頭。


    胡菩淘和黃雲嵐倆人對視了一眼,顯然她倆也看出這人身上的狀況了。最後還是胡菩淘皺了皺眉,跟他說:“你先起來吧,坐那邊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看看。”


    這哥們兒沒有直接起身,猶猶豫豫的跟胡菩淘說:“大····大仙兒,我沒有錢,我求求您救救我,我慢慢還行麽?”


    胡菩淘聞言冷笑一聲,跟他說:“你是看見門外的幌子進來的吧,上麵不是寫了嘛,免費結緣,不過看不看的好我不能保證。”


    這哥們兒一聽這話,顯然鬆了口氣,立馬坐到桌子對麵伸出了手。他這麽一擼衣服不要緊,我再次大吃一驚。與他青黑色的臉不同,他胳膊慘白慘白的,瘦的就剩一層皮了。蒼白的皮膚下青綠色的血管高高的鼓起,既像是得了靜脈炎,又好像風乾了的乾屍。


    我本來都準備走了,雖然現在還沒放假,但是考完試大多數人都回家了。我是想回寢室對付兩天,害怕回去晚了人走光了。但我現在又有些好奇了,想看看這哥們兒到底咋回事兒。


    胡菩淘手搭在他的脈上摸了好半晌,隻說了一句話:“把你生辰八字告訴我。”然後又從抽屜裏拿出一把剪子一根針,跟他說:“剪一撮頭髮下來,還要一滴中指血。”


    這哥們兒一臉疑惑,但卻沒敢問,他先把八字告訴了胡菩淘,胡菩淘用硃砂筆寫在一張黃紙上。接著又讓他把中指血滴在黃紙上,剪下的頭髮也用黃紙包裹住了。


    胡菩淘走到我的堂子前,裝模作樣的上了柱香。實際上她走過去的時候,就把那個黃紙包遞了過去,被清風堂的弟子給接進去了,隻不過普通人看不見。


    胡菩淘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所以她才要了這人的八字等物,讓清風到下麵去查。做完這些後,胡菩淘重新坐好,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那哥們兒見胡菩淘這樣,顯得很著急。他看向黃雲嵐,黃雲嵐笑著搖了搖頭。我師父之所以安排她倆坐堂那是有說道的,胡菩淘道行提升做了副教主之後,對於胡家正統仙法理解更深,她能查事兒看診。


    而黃雲嵐戰鬥力比較高,查出什麽事兒需要動手的話,應該是黃雲嵐負責的。


    正想著呢,那哥們兒好像忍不住了,對著閉目的胡菩淘說:“大仙兒啊,我找好多診所醫院看過,都看不出我啥病,但我覺得,好像跟貸款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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