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水河中,蓑衣客在烏龜的龜甲上安坐,激流湧蕩中,蓑衣客竟然漸漸的沉入夢想,自安承德變為蓑衣客開始,他便沒有做過夢,毀滅說是因為靈魂沒有寄居之所,所以不會產生夢境。


    蓑衣客不確定現在自己的狀態,因為他的狀態是安承德的形象,以這個形象的話,他不知道現在處在什麽的境地。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世界,有著一道捉摸不清的聲音在他的身邊喃呢:“不要去,回去……”


    “什麽人?”蓑衣客疑惑的問道,這片世界中他模模糊糊的,不知所以。


    “走!”


    黑暗被驅逐,光明重現,世界回歸光亮,蓑衣客躺在草地上,巨龜趴在他的身側,。


    “不是說趕路嗎?怎麽還能睡得著?”


    “不知道……這到哪了?”蓑衣客平聲靜氣的問,腦袋前所未有的發脹,像是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一樣,蠕動在腦海中。


    “雪夜森林,黑夜森林的北部,我們到了。”巨龜說道。


    蓑衣客凝神觀察周圍的環境,的確是雪景覆蓋著大地,一片冰雪世界。


    “多謝前輩帶路,之後若有幸回去,我會登門謝恩!”蓑衣客拱手作揖的時候,身體便緊繃著準備趕路。


    下一瞬,殘影在雪夜中穿梭,按照之前和姬千禾了解的,對言無生的行徑路線進行反向追查。


    蓑衣客趕了半個時辰,雪地中忽然出現異動的某物,在茫茫雪夜中穿梭的不止是他,還有當地的土著。


    “雪狼……”蓑衣客從樹上落下,正好落在領頭的雪狼麵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嗷……”雪狼被驚了一跳,頓時狼嚎了一番,然後急躁的問:“什麽人當本狼的去路?”


    “在下長仙學院弟子,來此處尋人,想問個路。”蓑衣客彬彬有禮的問。


    “長仙學院?”狼頭狐疑著看向蓑衣客,一臉不相信的繞著蓑衣客走了一圈,嗅了嗅蓑衣客的味道,卻沒有聞到任何痕跡。


    “老大,他家夥八成是假的,長仙學院一黨剛剛不是已經全軍覆沒了?”狼崽子叫道,全體戰鬥準備。


    “你們見過長仙學院的人?果然!人在哪?”蓑衣客也不想和這群小狼崽子們廢話,天道劍劃破長夜,雪地上數百丈的劍痕出現,驚得狼們不敢異動。


    “往北三十裏後,你自己便會知道那裏的慘狀,如果你真是長仙學院的人,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狼頭趴伏在雪地上,一邊說著,一邊準備將蓑衣客撲倒啃食。


    “咻!”


    殘影飛梭,空氣中的聲音還停留在蓑衣客的道謝聲。


    天空開始飄雪,零星的雪花落在蓑衣客的身上卻沒有任何的寒意,因為他早就沒了肉身,沒有了這樣的感觸,他現在隻能感受到揪心的痛感。


    三十裏很快的趕到了,一片裸露的焦黑深坑就在蓑衣客的麵前,空氣中還有彌留的火焰,蓑衣客看到那黑色的火苗,便知道這是言無生生前的最後戰場,這樣的破壞力,除了自爆之外,五階的弟子真的做不到。


    深坑裏還有幾道被焚盡的幹屍,一共十二具,形象特征各不相同,確定沒有言無生的氣息後,蓑衣客抱著最後一點希望朝被繼續尋找。


    “藥師兄……”過了大概十裏地,蓑衣客沒有尋到言無生,反倒是找到了藥堂的大師兄,脖頸錯位,一招斃命,不留活口。


    十裏的路程,蓑衣客是徒步走著過來的,幾乎沒過一裏地,就會有一次聚殲地,之後距離越來越長。


    反向追蹤看來,最後的十裏地,是長仙學院最慘的路程。


    “簌……”藥堂大師兄的懷裏滑出一枚玉佩,玉佩龜裂,應該是被毀掉了,是傳音玉佩。


    叛逆做的一個好局,不僅切斷了長仙學院之間的聯係,還來了一次全殲。


    背著大師兄的屍身,蓑衣客繼續尋找,直到最後的起初埋伏地,蓑衣客都沒有找到言無生的屍身。


    “沙……”蓑衣客站在肮髒的雪地上,滿地血腥,殘肢和散落四處的血肉用最直接的方式,向蓑衣客證明了戰況的淒慘,對方來的絕對都是嗜血如命的劊子手,長仙學院中很多沒有見過戰爭的雛兒,根本沒有對戰這種局麵的經驗。


    一百三十二人,一百三十一具屍身,缺少了言無生的外,其他的人頭和七零八落的屍身都對上了。


    蓑衣客將所有的屍身都聚集在最後的深坑裏,站在邊緣處的他,俯視深坑中的敗相,心裏萌生本不應該出現的怨毒。


    “沙……”雪地周圍突然出現一群生靈,他們那黑漆漆的皮毛在雪地裏格外的突出,密密麻麻足有上千之數,很快周圍的雪地被一種不一樣的黑色覆蓋。


    周圍的群狼都停止了腳步,唯獨頭狼緩慢的朝著蓑衣客的方向行來,來到蓑衣客的身側,坐在雪地上,看著下方的慘相。


    “你們來這裏幹什麽?”蓑衣客平靜的問。


    “來哀悼英靈。”頭狼沉重的說道,隨後仰天狼嗷,周圍一陣群狼嚎叫。


    “這裏沒有戰死的英靈,隻有屈死的冤魂,叛逆在向我宣戰。”蓑衣客反手覆雪,深坑被雪水填平,曾經的師兄弟被他埋在這寧靜的雪夜森林中。


    “叛逆挑的好時間……”


    “你們來,也隻不過會多幾道殘魂,不會改變結局的。”


    “的確,長仙學院的整體實力是我等不敵……”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一百三十二條血債他們被定了。”蓑衣客捧起一攤雪水,撲在胸口,想讓自己感受到冰涼的寒意,這樣他或許會好受一些。


    “你們這些娃娃根本不會是那些老奸巨猾的叛逆對手,多一份力量,便會多一點勝算。”


    “隻會多一條屍,不會多勝算的……”蓑衣客忽然變得非常消極。


    “你……”頭狼很憤慨蓑衣客的語氣,這是在瞧不起他們狼族子弟。


    “北方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再有戰事,病變的根源我已經找到了,等到三劍峽的事情解開,病變便會停止。”蓑衣客獨自一人漠然的往南行去,悲寂的心神籠罩他的精神。


    嗡……


    傳音玉佩出現異動,蓑衣客摸出來,小世界中的修複將他恢複到了正常狀態,上麵傳來的是中遊和下遊的訊息,沒有言無生的。


    “接通姬千禾……”蓑衣客點開玉佩上的特殊通訊。


    “嘟……”大概三息的樣子,蓑衣客聽到了姬千禾的問候,“藥師兄,一直沒有北線的消息,你們行進到何處了?”


    “我是夜梟……”蓑衣客回答。


    “承德,你怎麽會在北線?”姬千禾的聲音裏明顯帶著喜悅之情。


    “北線,長仙學院包括同盟所有弟子,一百六十九人,全部遇難,藥堂全軍覆沒,刑堂大師兄言無生屍身下落不明,初步估計,被敵人殺害。”蓑衣客匯報戰況,繃帶臉上不禁濕潤了不少。


    玉佩那邊也沉浸了良久,接下來的是端木的聲音,“承德,說的仔細一點……”


    “長仙學院一百三十二具屍身被我葬在大師兄…自爆的深坑裏……”蓑衣客停了下來,整個人說完後癱了下來,趁著四下無人,放聲痛哭起來,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痛。


    “承德!承德!”端木一直在急促的叫道。


    蓑衣客平靜下來後,冷靜的說道:“北線崩盤,中線和南線決不能再出現意外……”


    “你見到陣無心了嗎?他是跟著言無生同行的,你找到他了嗎?”端木忽然插了一句嘴道。


    “陣堂大師兄?不是和你們一起的嗎?”蓑衣客驚訝著問道。


    “千禾現在是大師姐,陣堂那裏和刑堂在出發前,人員做了臨時的交換。”


    “我沒有看到此人,他很有可能會是唯一的幸存者,我這邊會拜托狼族的人再找找,北線崩盤的消息,在我回去之前,絕對不能泄露,以防敗我軍心!”


    蓑衣客忽然間精神了起來,仿佛所有的煩惱都不見了,這陣無心是最關鍵的一點,蓑衣客深感此人的重要。


    “果然在這裏……”蓑衣客坐了良久,樹上倒是等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身狂傲之氣,毫不收斂的桀驁不馴,一對血眸。


    “暗魔堂的狂魔大師兄?”蓑衣客淡然的問道。


    “正是在下,蓑衣客,我找你找的好苦,沒想到你竟然自投羅網。”狂魔欣喜若狂的說道,仿佛蓑衣客就是待宰的牲畜,沒有任何威脅可言。


    “其實我也在尋你,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相見……”蓑衣客天道劍激蕩抽出,劍鋒上縈繞著無形的道力法則。


    “我這份大禮,看來你很喜歡!”狂魔不怒反笑的嘲弄著蓑衣客,一身狂氣,卻沒有戰意,看來他並不想和蓑衣客在這裏開戰。


    是忌憚?還是誘敵深入?……


    蓑衣客可不管,在眼前的敵人,他可不會放過,天道劍在殘影中一瞬到達狂魔的麵門停滯。


    狂魔的手裏多一具漆黑的屍身,蓑衣客辨認得出上麵裹攜著的閻羅黑氣,正是言無生。


    “你的大師兄在我的手裏,那麽你們都將會是我的傀儡!”狂魔哈哈大笑道,沒想到一具屍首竟然會讓這個難纏的對手如此忌憚。


    “空!”空氣中的狂暴之氣將蓑衣客輕易的震退,在此之後,蓑衣客都沒有繼續進攻的意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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