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泉傾九州!”壯碩的水神不知從什麽地方舉起了一尊巨鼎,鼎中滔滔流水灌溉而下,安承德目光凝滯片刻,手中的長劍猛然斬出一道氣浪。


    漆黑的鼎中湧出黑色的洪流,細長的劍氣在潮水中劈出一條屬於安承德的陽關大道,安承德的目光緊鎖杜江河的仙魂本態。在安承德的知識庫中,不管是山海世界,還是深淵世界,這種神靈類的感悟還是很少的,就是可惜了這層仙魂納體是在敵人的身上。


    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麽就隻有毀滅了!


    “轟!”思索中,劍氣眨眼間被洪流淹沒,杜江河不愧是七階頂峰強者,仙魂納體下的實力暴增豈止數倍,如此情形下,安承德顯然是落於下風的。


    實力暴漲的杜江河抽身而出,腳下的步伐也伴隨著水勢的暴漲,越變越奧妙,水無常形的奇妙被杜江河運用到了身法上,這般妙用可以說是參悟頗深。


    千陵城大當家,成名百年之久,千陵城方圓千裏沒有敵手的說法,倒也不是不可能。仙魂納體還沒有張開全部力量,竟然就有這樣的威力。


    眼下杜江河用出了自己的最強手段,安承德在感悟上被壓製了,因為此點導致自己的處境變成了劣勢,隻是眾人見他依舊絲毫不慌的避其鋒芒,身法奇妙莫測般的伴隨龍氣閃避著水勢的侵襲。


    年紀輕輕有這麽冷靜的作戰思維,安承德果然是少年英才。下方的眾人,目光中夾帶著好奇,發展到這一刻,他們很想知道安承德這般劣勢下,應當如何運作,難道說隻是這般躲避?治標不治本。


    “安承德不會有事吧?他的腦子應該很好使的對吧?……”岑誌麵色緊張的攢著方天臣的袖口,雖然有時她認為安承德不靠譜,但在生死攸關前,她和安承德是一條心的,畢竟安承德也算是她生命中不可交替的一部分。


    “這點壓力根本壓不垮他的,你就放心好了,這可是天道人,這點招數,太簡單了。”方天臣渾不在意的說道,仿佛安承德並不是劣勢,而是已經勝券在握,不用擔心別的什麽的。


    方天臣凝視上方的戰局,深邃的眸子似乎看到了某樣奇怪的東西,他小心的戒備著。


    岑誌並沒有看到奇怪的東西,他依舊疑惑的望著天空中躲避的身影,這樣的對戰劣勢,方天臣怎麽會有這樣的信心?他的自信從何而來?


    方天臣的自信自然不是胡來的,他的自信是有根據的,隻是岑誌目前看不到這個根據而已,所以心有疑慮。


    “的確有些本事!”安承德身法從水勢中脫離,卻和杜江河在半空中撞了個正著,杜江河手中的法器舞起異樣的趨勢,他故意將下方的水勢擺出這個架勢,為的就是這一刻!


    請君入甕!


    “小子,你要為你的驕傲付出代價,而現在就是付出代價的時候,受死吧!”杜江河沉著的臉龐上一絲猙獰劃過,這個最佳嘲弄的機會,他可不會放棄!


    兵器長舞,水神踏空。


    黑色的爐鼎融入杜江河的雙臂中,不過須臾片刻,杜江河的雙臂便宛如黑琉璃一樣深邃,臂力成倍增長,給予安承德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眾人眼中,安承德的處境並不好,身後水勢緊-逼,眼前的黑影也越來越大,城主府的眾人麵露喜悅之色,安承德要是被解決了,剩下的這些人,都不過是疥癬之患,隨手便能解決。


    反之,蕭雪這邊則是在想安承德是不是真的技窮了?池魚之災可以說是,他們心中最虧的買賣。


    安承德手中黑劍淩空盤旋,迂回一百八十度之後,狂暴的水壓和掠來的黑劍相碰,做了這一手,安承德可以說是手無寸鐵。


    “這家夥活膩了吧?”天承老人看到安承德的架勢,似乎是要徒手硬接杜江河的傾力一擊,這愚蠢的動作像是在和死神共舞。


    杜江河的法器是銘文的雙節鐧,一對法器相互呼應,彼此間銘文相召,淡紫色的紋路是宗師的傑作,安承德同等級想要空手硬接還是托大了。


    法器勢如破竹的逼近安承德的麵部,千鈞一發之際,安承德的身上燃起黑色的火焰,火勢龐大,熊熊烈焰,宛如是無數隻厲鬼在火焰中跳舞,妖冶而又致命。


    “熊!”


    無端之火和法器觸碰,杜江河感受到沒有著力點,但是他對法器的掌握越來越薄弱了,這種異樣的感覺杜江河自然不明白,他隻希望安承德可以早些死。


    “這是……難道說……”下方守著孫兒的穆盞,見到安承德身上冒出的黑色火焰,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道。


    “噔!”輕微的落音,沒有任何法器帶來的攻擊效果,那淡紫色的銘文早在黑火中消糜殆盡,此刻落在安承德雙臂上的雙節鐧,隻不過是普通的器物,不帶任何銘文的普通容器。


    安承德見到驚愕的臉龐抵在不遠處,杜江河應該到死都想不到,安承德的火焰可以重煉法器,之前銘刻在雙節鐧上的銘文,已然被火焰洗刷。


    黑色火焰下的安承德,現在就像是死神一樣,正對在杜江河的眼前,安承德嘴角微微揚起,露出陰翳的笑容道:


    “看來你很有自信,一招秒了我呀?”


    “這怎麽可能?”杜江河不敢相信這小子竟然可以直接熔煉法器,要知道,這可是煉器師都做不到的事情。


    通常煉器師都需要借助自然的力量,才能在爐鼎的幫助下錘煉法器,憑空喚出火焰重擊法器的事情,杜江河是萬萬沒想到的。


    驚愕中的杜江河,聽到安承德說出審判一樣的話語:


    “我給了你機會但是你沒有珍惜……那接下來,你就隻能領死了,別怪我。”


    “轟!”驚濤駭浪在緊急中回旋,杜江河的法器失效,仙魂納體的半數力量都被黑火融了去,還有力量在浪淘沙內,情急中,杜江河隻能用這一手自保。


    隻是可惜,安承德之前放下的黑劍徹底杜絕了杜江河這一後手。


    “這個情況是安承德贏了是吧?”岑誌握著方天臣的袖口,露出喜悅的神情問道。


    “這小子手中的火焰,不會就是南國的聖物……煉獄鬼火吧?生於虛無之間,焚盡五行之妙。”穆盞目瞪口呆的盯著安承德身上搖曳的黑火,難以置信的喃呢道。


    “煉獄鬼火?……創世之物,這小子有點玄妙。”方天臣的神情中帶著詫異之色說道。


    “煉獄鬼火是什麽東西?”其餘等人一臉茫然的看著被震撼到的穆盞,滿是不解的問。


    “煉器師的最強法門之一,故國中最具說服力的聖物,據說煉獄鬼火的力量可以將一切焚毀,隻要擁有了它,什麽樣的法器都能煉成。”穆盞簡單的解釋道,煉獄鬼火下出品的強大法器數不勝數,要是真有空的話,穆盞可以侃侃而談的說上一天一夜,從南國中的記載,一直講到南國滅亡之後。


    “這麽厲害?!這……安承德是怎麽得到的?這得多大的機緣啊?”蕭雪聽穆盞說完煉獄鬼火的威名,內心無比震撼的問道。


    “煉獄鬼火早在萬年前就已經失傳了,國師後繼無人,煉獄鬼火不知所蹤,南國也煙消雲滅。”穆盞略帶哀傷的解釋著前朝的事情,他一個後人也不好評說其中的得失,畢竟初衷裏一切都是為了國家。


    大家都各有所思的時候,方天臣緩緩的抽出樸刀,寒冽的刀鋒從岑誌的麵前擦過,眾人不解方天臣什麽意思?眼下安承德已經穩操勝券,拔刀是想補刀?


    “你可以去死了!”安承德雙掌運起黑火,就在煉獄鬼火即將吞沒杜江河的一瞬,天空落下一道棺木,濃鬱的死氣將二者隔開。


    安承德踩著黑火,身法中龍吟聲陣陣,黑劍回歸掌心,身軀和杜江河之間拉開百米有餘。


    安承德並未鬆懈,因為剛剛砸下的棺木,像是裝了導航一樣跟蹤著安承德,安承德身法鬼魅如妖,但是棺木的跟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要盡快擺脫的話,幾乎是不可能得到。


    再看另一邊的杜江河,卻從危險性解脫,臉上露出激動的神情,這道棺木,安承德想都不用想就是杜江河的手段沒跑了。


    安承德有些狼狽的躲避棺木,方天臣握刀凝神片刻,在安承德再一次避開棺木的同時,樸刀斬出殘月的光輝,一刀落下正中棺木之上。


    棺木搖搖晃晃的哢哢亂響,安承德從追蹤中解脫出來,身影落在方天臣的身側,目光緊鎖異動的棺木。


    “吱……”棺木中噴湧大量的死氣,滾滾粘稠的死氣就像是臭水溝裏,剛撈出來的一樣,看著都覺得惡心。


    方天臣一把握住回旋的樸刀,輕聲說道:“今日,千陵城就不再是杜江河的天下了。”


    這話,不管是給誰聽到,都會認為杜江河,今日命數當絕,隻是前後反轉會很大。


    “砰!”棺木中膨脹出的黑氣到了一定量級,猛然一聲炸裂聲將棺蓋炸飛,方天臣揚起樸刀,對著棺木虛斬三刀,上麵的粘稠死氣被刀勁震散,然後又是虛晃一掌,粘稠的死氣中被推出數道殘缺不全的屍體骸骨。


    “養屍?”安承德見到骸骨後,臉上微微發愣道。


    “來!”方天臣則是對著純淨的死氣招手,他的修為境界,現在靠的就是量的積累,死氣是他的法門之一,掌握他們,然後就能將修為提高一分。


    “咻咻咻……”死氣瘋狂的湧來,無聲無息中,方天臣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吞噬了棺木中湧出的死氣。


    “咕嚕……”蕭雪俏臉煞白的注視著方天臣吸完最後一絲死氣,那最後一下輕微的哆嗦,蕭雪的目光不由得朝著方天臣的下方瞥了瞥。


    “姐姐……”蕭嬋已然被見到方天臣時候的蕭雪折服了,怎麽一向精明的姐姐,遇到方天臣會方寸大亂到這種程度?這小子真的有這麽大的魅力嗎?


    蕭嬋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和姐姐站在一起,會感到羞恥……


    也許是被蕭嬋的言語驚醒了,蕭雪收回了目光,神色很是平靜的轉向了天上的壽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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