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大狗的腦袋有一半爛掉,露出瘮人的骨頭,聲音最為聒噪,也最是凶殘。我與小黑狗相處過一段時間,了解狗的習性,眼前這一群狗顯然不是正常的野狗。


    我操起一根結實的棍子,大步衝了上前。


    山穀中的積雪已經很厚,踩在上麵沙沙作響。


    狗群停在白蛇冬眠洞穴前,收縮在一起,並沒有衝入洞穴,蠢蠢欲動,似乎在等待時機。


    我停在幾米開外,發現它們身上散著一股黑色的氣息,應該是屍氣,心中不由地一驚,沒想到大山裏,不僅可以形成僵屍,竟然還可以形成屍狗。


    這種狗群極有可能是野狗死掉之後,落在瘴氣、毒氣很旺盛的地方,經由一段時間之後,身體積攢了屍氣,便成為了屍狗。


    看情形,屍狗與白蛇之間結下了梁子。


    我與白蛇是在爛泥潭裏相見的,而爛泥潭是養傷的地方。


    想必白蛇之前與屍狗發生過激烈的衝突,身子受傷才會去爛泥潭養傷的。


    白蛇身形龐大,攻擊力很強,屍狗群自然是不可能占到便宜,所以等到冬雪之際,來偷襲冬眠的白蛇。


    我用硬木棍敲打一旁的石頭,硜硜作響,喝道:“你們這群屍狗,快點給我滾開,這裏不是你們呆著的地方。有我守衛蛇兄,你休養傷到它半片鱗片!”


    屍狗齊齊看了過來,領頭的大狗身形異常地健壯,除了腦袋露出頭骨之外,身上有數處毛發脫落,樣子醜陋不堪,咧開嘴巴,露出了尖牙。


    牙齒發黃,而且十分地長。


    一雙眼珠子惡狠狠地看了過來,右前腳不斷噌地,做好了攻殺過來的準備。


    我在山穀下呆了大半年,天天與毒蛇對視,與毒蟲過招。領頭大狗的眼神雖然凶狠,卻嚇不住我。


    我報以更加凶狠的眼神,雙手握住了硬木棍:“你大爺的,再看我,我把你這雙發綠的眼珠子扣下來!”


    大狗又是狂吠,口中哈出了黑色的屍氣,四肢蹬地,猛地奔襲過來。不得不說,屍狗的速度較之一般正常的野狗,速度快了不少。


    我後撤一步,等那領頭大狗追上來,一棒打了過去。


    這木棒是我在秋天的時候,撿到一根硬的山茶樹,特意做成防身的武器,操練了一段時間,對付一般的野狗不在話下。


    大狗挨了一棍之後,飛到數米之外,腦袋顯然歪了很多,隻是打散了一些屍氣。


    可這種屍狗不怕痛,受挫之後,身子一跳,連著狂吠數聲,再次衝了過來。


    大狗那狂吠聲,是召集隨從的。不遠處蠢蠢欲動的屍狗,也都跟了上來。


    我額頭上沁出了密密的汗水,三五隻屍狗攻擊上來,我還可以應付,一次性上來十幾隻屍狗,若是圍攻而上,怕是不好對付。


    我自墜入懸崖之後,第一次麵對如此多如此凶狠的對手,極有可能丟了性命。


    我不敢大意,警惕地看著屍狗,與此同時,往身後退去。兩隻屍狗撲殺上來,我眼疾手快,快速地出棍,準確地擊中了它們的腦袋。


    屍狗落到一旁,又跟著衝了上來,並沒有受太大的影響。


    “你大爺的,竟然打不死。”我沒有法子,隻得轉身快跑,翻上一塊一米多高的大石頭,居高臨下,但凡有屍狗衝上來,我就給它們一棍。


    幸而前幾個月,不斷地與練習擊打毒蛇的技藝,這才對付這群攻殺上來的屍狗。


    連著十多分鍾,屍狗群未能躍上大石頭上與我廝殺。


    領頭大狗狂吠數聲,屍狗群開始收縮,退在了一起。


    大雪簌簌地落下,積雪越來越深,天色越發地暗淡,氣溫也開始下降。屍狗群聚在一起,沒有動作。


    我觀察了一會,明白過來,屍狗群是在天黑,也在消耗我的體力。


    領頭大狗並不愚笨,想用這個法子打敗我。


    我站在石頭上,盯著領頭的大狗。


    大狗立在狗群中間,發綠的眼珠子也看了過來,甚是睥睨,過了一會,便蹲下的身子,悠然地晃動著尾巴!


    我心中著急,等到了天黑,光線暗淡,我將越發地不利。


    我連著叫罵挑釁,領頭的大狗很有耐性,沒有攻擊上來。


    我遠眺了一眼白蛇休息的地方,忽地心中生出一計,故意壓低叫罵的聲音,隨即坐在雪地上,等了十多分鍾。領頭大狗放鬆了警惕。


    我看準了時機,雙腿忽然發力,直接大石頭上跳了下來,直接往前麵中去,一口氣奔到了白蛇休息的洞穴。


    領頭大狗狂叫了數聲,屍狗群跟了上來,停在洞穴前,沒有靠近,有些畏葸不前,看樣子,屍狗群在白蛇的手下吃了大虧,即便白蛇睡著了,也不敢貿然衝進來。


    “小爺今天守在這裏,看你們什麽時候衝進來。”我哈哈大笑地叫道。


    有兩隻屍狗耐不住挑釁,從兩側竄上來。


    我連著兩棍打出去,屍狗飛到數米之外。屍狗嗷嗷地叫著,甚是不開心。領頭大狗狂吠兩聲,壓住攻殺上來的人。


    我乘著天黑之前,轉身往洞穴裏走去。白蛇休息的洞穴很大,也很深。我大步走了進去,遠遠地看到白蛇蜷縮在洞穴最裏麵,身子完全蜷縮在一起。


    我把硬木棍放在一旁,坐在白蛇身邊。


    我剛坐下來,隻見白蛇身子轉動,眼珠子似乎在動,好像在看我,眼神甚是奇怪。


    “蛇兄,你是沒有睡著,還是被這群屍狗給嚇醒了啊。”我忙說道,“外麵大雪,你要是出去的話,很快就被凍僵了,你放心,小弟守在這裏,不會讓它們來傷害你的!”


    白蛇身子又動了動,用尾巴輕輕地拍打我的腦袋。


    以我半年來與白蛇相處的經驗來判斷,它這次用尾巴拍打,是責怪和生氣的意思。


    “蛇兄,你是說,你其實沒有入睡,就在等這群屍狗。我忽然跑出來,反而破壞了你的計劃啊!”我抓了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噝噝!噝噝!


    白蛇又用尾巴拍打我的腦袋,這次沒有那麽生氣。


    我這時才明白,屍狗群等著下雪的時候過來報仇,白蛇早就知道了這一點,在洞穴之中等待著黑狗,做好了來一隻吃一隻的打算。


    屍狗雖然聰明,但顯然比不上白蛇。


    “蛇兄,看來小弟的擔心是多餘的。”我笑道,“那些愚蠢的屍狗,又怎麽是蛇兄的對手呢。小弟剛才和惡狗鬥了一場,累得不行,找個地方睡一睡。它們天黑就會衝進來的。”


    我順著白蛇轉了一圈,找了塊石頭,靠著一邊慢慢地睡了過去。


    光線越來越暗,天很快黑了下來。


    外麵狗吠聲又響了起來,我驚醒過來。


    不過一會,就看到一隻隻綠色眼珠子出現在眼前,屍狗群終於耐不住寂寞,跟著衝進來了。


    屍狗群進了洞穴後,不再吠叫,以最快的速度散開,緊張地移動。


    白蛇身子縮在一起,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完全熟睡過去,要等到來年春暖花開之際才會醒來。我藏在白蛇身後,心中擔憂,手心都是汗水。


    領頭大狗沒有壓在最後麵,等屍狗排開之後,輕吠了一聲,屍狗群同時撲殺上來,鋒利的爪子與長長狗牙同時轉向了“熟睡”中的白蛇。


    就在屍狗群即將撲殺成功之際,原本身子蜷縮的白蛇,身子忽然拉直,快速地梭動,幾乎在一眨眼的時間,衝起來的屍狗,有一半被白蛇吞入肚子裏,還有一些當即變成了兩半。


    漆黑的洞穴裏,隻看到白蛇的白影閃動,屍狗慘叫聲不斷響起,戰鬥隻持續了一分鍾不到,就結束了。


    立在屍狗群背後的領頭大頭察覺到不對勁,轉身就跑了出去。


    “蛇兄!外麵大雪!由小弟去辦吧!”我提起了硬木棍,大步追了上去。


    外麵的雪簌簌落下,積雪很深。


    領頭大狗驚慌地逃出洞穴後,不顧一切地逃命,積雪影響了它的速度。


    我豈能放它走,緊緊地追在後麵,叫道:“跟你說了不要惹蛇兄和我,你不聽話。我看你我那個哪裏跑!”


    我追上大狗,硬木棍一頓狂揍,大狗狗膽早已嚇破,反撲而來也被我躲過。


    我打了十幾棍之後,大狗身上大部分的屍氣都散去了,再也沒有力氣蹦躂,癱在地上,嘴裏麵冒著黑色的屍氣。


    “你給我記住了,最不喜歡別人用睥睨的眼神看我!”我拖著大狗返回,“蛇兄肯定沒有吃飽,我再給它送一隻狗。”


    等我費力把大狗拖回來的時候,白蛇已經吃光了進洞的屍狗,沉沉睡了過去。


    而這一次,它是真的睡了過去。


    “屍狗,今天算你命大!”我拖著大狗,返回我休息的洞穴裏。


    我怕大狗還留著屍氣,又打了兩棍,把它身體裏的屍氣徹底地放幹!


    這隻屍狗群的領頭狗,最終服服帖帖地靠在地上,眼珠子無力地轉動。我弄了一些藤條,將它反反複複地捆住,確定無法逃走,到了第二天,又砌成一個狗圈,把大狗丟到裏麵。


    冬天下了幾場了大雪後,山穀裏再也沒有發生特殊的事情,靜待著春天的到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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