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過後,積雪開始慢慢地融化,樹葉也開始抽芽,天氣回暖,山穀下的生靈又重新煥發出的新的生機。


    我的身體並無異樣,金蠶蠱與陰陽蠱帶來的傷害,幾乎痊愈,再加上大量食肉,骨骼與身板都強壯了很多。


    我抬頭看著天上的雲彩,一隻無名的白鳥自由地飛過。


    “蕭寒啊,你困在山穀下,永遠都是不自由的,必須要想法子離開這裏。”我在心中告訴自己,開始尋找離開這裏的法子。


    山穀南北走向,綿延很長,我花了一段時間,來回尋找。可惜崖壁陡峭,根本沒有辦法順著懸崖爬上去,試了無數次都沒有辦法成功。


    我心中有些沮喪,暗想蟲王大人智慧卓絕,最後都化身白骨,想來這懸崖是一處絕境,要想離開這裏,幾乎是不可能的。


    山穀春意盎然,無名的野花開遍,馥鬱芳香傳遍,成群的蝴蝶與蜜蜂飛來飛去,樹葉又披上了綠裝。可這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


    我的人生將會被困在這裏,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對著無法言語的石頭、大樹、流水、毒蟲猛獸,過完我的一生。


    人生竟然會如此地孤獨!


    我心中低落到了極致,忽然之間發現,人最大的敵人不是毒蛇猛獸,而是無窮無盡的孤獨。


    我鬱鬱寡歡了一段時間,後來明白過來,要活下去,就必須戰勝心底深處的孤獨,學會與自己和解,不要想著什麽時候離開這裏。


    我開始在陽光下靜坐,盡量地放鬆自己,進入冥想的狀態,日子就不會那麽難熬了。


    春天來臨後,氣溫回轉,白蛇終於結束了漫長冬眠,從洞穴裏鑽出來。


    我的心歡快極了,山穀下,隻有白蛇能夠聽懂我的話。


    “蛇兄,你這一覺睡得可真長啊,小弟要是能想你這樣,懶懶地睡上半年,那該多好,也不用麵對孤獨難熬無聊的日子了!”我由衷而發,看著白蛇。


    白蛇噝噝地叫著,身子忽地探直,腦袋猛地撞過來。


    我本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見白蛇猛地撞過來,連忙一個翻身,從石頭上落下來。


    白蛇沒等我站穩,尾巴一卷,席卷過來,速度極快。


    我躲閃不及,挨了一下,跌倒五米開外,嘴角一鹹,全是鮮血。


    白蛇尾巴力量很驚人,打得我腦袋暈乎乎的,站立不穩。


    白蛇沒等我站好,尾巴又是一甩,跟著重擊,打在我的肩膀位置,隻聽哢地一聲,骨頭脫臼,我也應聲倒在地上。


    “蛇兄,你不會是睡糊塗了吧,小弟可沒有惹你生氣。”我試了兩下,才站起來。


    白蛇身子一卷,正麵看著我,靈性的眼睛看著我,微微動了一下,信子噝噝作響。


    “蛇兄,你是要我和你打架對吧。可我體型和你相差這麽大,又怎麽會是你的對手呢……”我抱著受傷的右手,連忙擺手。


    白蛇沒搭理我,靈活身子自如地轉動,蛇頭和尾巴皆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攻擊。


    我隻得躲閃,連著挨了十幾下,全身骨頭發痛,嘴裏更是吐出數口鮮血。


    白蛇依舊不依不撓,逼得我耗光最後一絲力氣。


    我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氣,最後被白蛇拖著,丟到了大泥潭裏。


    整個夜晚,我全身骨頭都隱隱發痛,每吸一口氣,都能牽引到傷口。不過因為太過疲累,漸漸地就感覺不到痛楚,沉沉地睡了過去。


    天一亮,白蛇便把我拉出爛泥潭,等我吃了兔肉填飽肚子之後,又開始和昨天一樣,用它全身可以利用所用部位來攻擊我。


    我心中有苦說不出,去年大白蛇還是用毒蛇、毒蠍子一類的小蟲子來訓練我,今天倒好,它自己親自上陣,絲毫不給我偷懶投降的機會。被小毒蛇咬一口並不會太痛。可是要是被白蛇撞一下,那就疼得要命。


    “蛇兄,你尾巴慢一點!”


    “蛇兄,下次不要打臉好不好!”


    “蛇兄,休息一下吧!”


    我的身體挨了無數次撞擊,無數次進入爛泥潭,又無數次離開了爛泥潭。除了和白蛇打架之外,就是睡覺吃飯,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胡思亂想。


    夏天到了,夏天離開;秋天到了,秋天也離開,很快就要開始寒冬了。


    我與白蛇經過大半年的“糾纏”之後,終於可以躲開它快速閃電的攻擊,身子靈活轉動,腳步迅猛地躲閃,它飛來的尾巴,跳上一塊石頭,借著力氣,跳到白蛇的頸部,雙手緊緊地抱住它,任憑它快速地爬動,也沒有法子將我抖落下來。


    白蛇見不能再打到我,便不再找我打架。


    天氣一冷,又開始蜷縮在洞穴。


    被我關起來的領頭的屍狗,經過將近一年的相處之後,挨了我幾頓打之後,早已變得溫和起來,不敢拂逆我的意願。


    冬雪來臨之前,我在洞穴裏升起大火,吃了些獼猴桃幹,百無聊賴之際,看著趴在一邊的屍狗,忽然身子顫抖,想起之前我根本沒有見過屍狗,直到去年冬天初雪之際,才見到屍狗群。


    也就是說屍狗群最開始並不在山穀下麵,極有可能是從懸崖上麵下來的。也就是說,有一條隱秘小路,可以從懸崖上通到下麵。


    我心情激動,連忙站起來,喝道:“大狗,告訴我你,你是從哪裏下來的。”


    大狗不安地後退了幾步,嘴裏哈出微弱的屍氣,綠色眼珠子轉動,不解地看著我。


    “你和你的狗群是怎麽來到懸崖下麵的,帶我出去。我不會殺你的。”我語氣變溫和了不少。


    大狗依舊後退,低沉地叫著。


    我索性點了一支火把,用做好的皮繩,套住了大狗,叫道:“你在前麵跑,我跟著你!”


    夜色中,寒風凜冽,火把搖晃,隨時都可能熄滅。


    大狗在前麵飛快地跑動,我緊緊地跟在後麵,穿過狹長的山穀,一直往懸崖盡頭走去,最終屍狗停在一處水潭前,便不再動彈了。


    我摘掉它皮繩。


    大狗應聲跳入水中,很快沉入潭水之中,之後再也沒有冒出水麵。


    狗類是天生的遊泳健將,落入水中不會淹死。


    大狗本就是死過一次的屍狗,更不會怕水。它沒有浮出水麵,隻有一個可能,這一處潭水有個暗洞,大狗從暗洞鑽了出去,離開了山穀。


    我又驚又喜,足足有幾分鍾沒有說話。


    我數次經過這裏,還在這裏尋找過魚類,未曾料想這裏竟然可以出去。


    天氣天氣寒冷,跳入譚水裏,極容易出問題。我在水中試了幾次,決定再忍耐一下,等春天來臨的時候,再離開這裏。


    我又等了一個冬天,到了第二年春暖花開之後。


    我準備了路上肉感,把陪伴我硬木棍包好,便去與白蛇告別。


    “蛇兄,這兩年多虧你照料,小弟要通過水道離開這裏,咱們後悔有期!”我說著說著,淚水就留了下來。


    若沒有這條白色赤練蛇,我早就死在山穀裏,熬不過這些日子,也就找不到離開山穀的辦法。


    白蛇通人性,聽了我的話,噝噝地吐著信子,用尾巴輕輕拍打了我一些,極其不舍,靈性的雙眼富含感情地看著我。


    “蛇兄,小弟也舍不得你啊。以後有機會,小弟一定來看你的。”我緊緊地抱著白蛇,它的身子冰冷,我的熱淚落在它身上。


    我咬咬牙,大步走了出去,一縷春光著照落下來,溫暖極了。


    我剛走出幾分鍾,白蛇追了上來,嘴巴咬著一個用獸皮包著的包袱,輕輕地放在我麵前。


    “蛇兄,這是是我的嗎?”我問道。


    白蛇噝噝地作響,尾巴輕輕地撫摸我的腦袋。


    我輕輕打開獸皮,裏麵是一本絹布的小冊子,封麵赫然寫著四個字《蟲王毒經》,我輕輕地打開,裏麵有不少的圖案,還有小字解釋,圖案上勾勒出了各種毒蠱的模樣,而文字則是詳細說明了蠱蟲的豢養方法、毒性、解蠱之法,一種接著一種,目不暇接。


    其中最開始寫的便是金蠶蠱的豢養方法,以及對付的法子,當初刀文青對白雅動手,就是想得到金蠶蠱的飼養辦法。


    毒蠱講完之後,還有各種“毒蛇”“毒蜈蚣”等自然毒蟲的介紹,包括控製這些毒蟲的辦法。


    這小冊子記載非常詳細,再加上封麵的字跡,應該是蟲王本人留下來的。蟲王死後,白蛇保管了這個包裹,一直等我要離去,才把包裹送給我。


    我心想著盡快離開,快速掃了一眼之後,便貼身放好:“蛇兄,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說完話,我加快了步伐,快速跑起來。我怕跑得太慢,心軟下來,舍不得白蛇。


    我奔到懸崖盡頭潭水前,最後回望了一眼山穀,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縱身一躍,跳入譚水裏。


    我快速地遊動,一直潛到潭水底部。果然在潭水底部,有個黑洞。我加快遊動的速度,順著黑洞往外麵遊去。黑洞十分長,我隻能拚著僅有的氣力往外麵遊。


    從黑洞出來後,我依舊在水中,身子快速上浮,撲通一聲,終於躍出水麵,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誰?”沒等我看清楚身在何處,就聽到一聲蒼老的喝聲。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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