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這裏不開心嗎,要逼我殺掉陳思嗎?”白雅看著我,眼神之中已有幾分怒意。看起來,並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我心中叫苦:“白雅,你怎麽又說這樣的胡話。我在這裏養傷,由你照顧,自然很開心。可是在這裏呆久了,沒有人出現。總歸是很無聊的。這裏雖然風景不錯,呆久了,就不會太開心的。”


    白雅站了起來:“蕭寒,我明白你話裏麵的意思。這一段時間,你故意裝作很開心的樣子。隻是在等傷養好,就準備離開。好吧,隻要你離開這裏,我就去茶花峒找到陳思,然後殺掉她,你自己看著辦吧。”


    白雅說這番話的時候,周身上下的屍氣開始蔓延,眼圈有些發黑,眼珠子也變得幽紅起來,整個人的狀態大變,好像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


    我長歎了一口氣,大步站起來,走到洞口,回頭看了一眼白雅,隻見她站在火灰邊上,雙眼瞪得大大地看著我。我心中終究有些不忍:“白雅,你隨我一起走吧。這荒山之中,總歸少一些人氣。離開這裏,和我一起開始嶄新的生活吧。”


    白雅搖搖頭:“我不需要人氣,我需要的你留在這裏陪著我。可是你不願意。你不願意留在我身邊。不管我跟著你哪裏,你就算在我身邊,可不是真心實意地陪我。你隻是不願意自己的內心受到自責。你對我沒有真感情,隻有憐憫和同情。可是這種情感,最是我不願意得到的。”


    白雅是玉屍,留在山洞之中,雖不是最好的歸宿,卻也不是最壞的歸宿。她想把我留在身邊,隻是不願意自己太過寂寞。所以說,她並沒有錯。


    我是凡人,是社會人,必須返回到村落、市鎮裏麵去,與人群交流,和大多數一起生活在集體之中。我離開是為了回到原來的生活中去。這裏不是我的選擇。所以,我也沒有錯。


    如果都沒有錯,錯的又是誰呢?


    是我錯了嗎?我不該用憐憫的態度對待白雅?


    是白雅錯了嗎?不該把我強留在這裏?


    可能都沒有錯,又或許都錯了。


    我搖搖頭:“白雅,我把你當做我的朋友,所以才希望你跟我一起。可是你若不願意隨我一起,那我也沒有辦法勉強你。咱們就在這裏分開吧。臨走前,我希望你能好好地為自己活著。那個曾經的五毒教已經不存在了。你不要再找黑煞報仇了……活一千年也好,一萬年也好,隻求你好好地活著……”


    我說完這話,終於下定決心,咬牙走出了洞穴。白雅的叫聲傳來:“你既然關心我,為什麽要離開呢?留在這裏不是很好嗎?你為什麽要離開……蕭寒,我恨你……我好恨你。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幽怨的聲音從洞穴裏傳來,我心口有些發慌,捂住耳朵,拚命地往前麵跑去。樹梢上的樹葉越來越少,懶散的太陽懸掛在天上,陽光懶懶散散地照下來,幾隻飛鳥嘰嘰喳喳地叫著。


    山間本來雜草叢生,荊棘遍地,好在冬日降臨,一切都喪失生命力。我循著一條小路,開始從山中小路跑下來。路上經過一條小溪,水流聲潺潺地流淌。


    我心中暗想,白雅應該是從這裏打水回去的吧。一想到白雅,我心中忽然覺得難受,越發自責,把她一個人留在荒野山洞之中,是否太過冷漠,太過絕情了呢?


    可我已經走出來,就再也沒有必要回去了。有時候愛與恨好似隻有一線之隔,恨得太深會變成愛,而愛得太深又會變成愛。我忽然覺得,要是白雅一直恨著我,或許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這樣,她就不會想著去找黑煞報仇。


    她的命運已經很慘,如果連活下去的動力和目標都沒有了。那豈不是更糟糕了。


    我經過漫長的小路,穿過兩個山頭,到了一處高山上,身上還有一兩處傷口沒有完全愈合,一路走下來,傷口裂開,汗水也浸透在裏麵。


    我登上一座高山的山頂之上,這裏是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峰。我必須確定身在何處。十萬大山深處有很多原始森林,走在裏麵,極容易迷失方向,困死在裏麵。


    太陽已經當中,我肚子有些餓了,四周望去。最終確定,要返回茶花峒,必須往東邊走去,似乎在一層迷霧之中。看來半個月前,白雅從鬼父手下救下我,為了擺脫鬼父的追蹤,跑了很遠的山路。


    我確定了方位,便從山頂下下路,途中撿了一根木棍,當做防身的武器,避免遇到山豬。一路上走來,倒也風平冷靜。下午時分,找到了一棵野生獼猴桃樹,還有一些掛在樹上。我打了幾個下來,獼猴桃已經熟透,吃了兩個,補充了能量,又將剩下來的獼猴桃裝了起來。


    接著往前麵走。


    我曾經和麻老姑一起,穿越過原始森林,麻老姑教過我很多叢林經驗,這一次正好可以用上。一直走到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氣溫開始下降,必須盡快找個休息的洞穴,生火取暖,才能度過漫長的黑夜,不然的話,極有可能凍死在寒夜之中。我一邊尋找,一邊收拾柴火,終於在一處石壁下,發現了一處洞穴。


    我趕走洞穴裏的毒蟲,洞穴並不大,隻好在洞口生火,避免睡覺的時候,有野獸跑來。等到洞穴裏變暖和,我弄了些樹枝鋪在裏麵。


    就在我準備吃剩下的獼猴桃時,一個頭發雜亂,眼神疲憊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看得出來,他樣子十分地疲憊,應該是很多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救我……救我……”那人靠近時,我才看清楚他身上穿著一身黑色道袍,雖然破敗,卻是茅山派的衣服,看情形應該是茅山派的弟子。


    我忙上前,將他扶住:“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既然是茅山弟子,就應在茅山呆著,怎麽會出現在苗疆十萬大山之中。那人頭發淩亂,臉上沾上不少泥垢,胡須也沒有怎麽處理,應該是林中困了很久了。


    “蕭先生……是您老人家啊,那太好,能見到你,簡直是太好了。”那茅山弟子看了我一眼,驚喜地叫道,眼神之中,多了一絲希望。


    “你是茅山派的弟子?怎麽來這裏的。”我連忙扶他坐在火邊,“這裏有兩個獼猴桃,你吃了下去再說。”


    此人身穿茅山道袍,又認得我。可以證明他就是茅山派弟子。隻是茅山弟子眾多,我卻不知道他叫做什麽名字。那弟子接過獼猴桃,也沒有剝果皮,直接放在嘴裏,大口咬了起來,看樣子,的確是饑不擇食。


    吃完獼猴桃後,那弟子方才一拜:“蕭先生,晚輩茅曦道,這次來苗疆,是捕捉一隻僵屍的。隻是追蹤了多日,僵屍不知道藏在什麽地方。我困在這片原始森林裏,帶來的幹糧吃完了,數日沒有找到果腹充饑的食物,所以才會如此狼狽。”


    茅山派是天下道教門派,弟子外出對付僵屍,是修行中的必須完成的課程。看他吃獼猴桃的樣子,也是好長時間沒有吃東西的征兆。說起這茅曦道,我還真有點映像。


    當初茅達計謀敗露,其中茅曦道就帶人追上去的。我仔細看了一會,確定正是茅曦道。隻是因為樣子疲憊,臉上有多是胡須,再加上各種泥垢,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


    我道:“你追蹤僵屍,不辭辛苦,倒也值得稱讚。隻是這原始森林之中,經常有毒瘴氣毒蟲出沒,再加上山高林密,道路曲折,經常容易迷路。你要進山,應該找個向導比較妥當!”


    茅曦道道:“當時情況著急,我也沒有想那麽多,直接追來了。好在剛才看到了火光,跑上來看到先生。要不是先生,我肯定會死在這裏的。”


    我擺擺手:“是你命不該絕,和我沒有多大關係。貴派掌教和老真人現在身體都還好吧。”茅遠知與茅一和我都是相交朋友。茅遠知更是與我有師徒情誼。


    茅曦道道:“他們身體很好。老真人退去掌教之位後,一心修道。我出山門的時候,他還在閉關修煉。茅掌教主持茅山派局麵,一切都有條不紊。”


    我點點頭:“這樣就好。”


    茅曦道目光掃視:“蕭先生,我看你身上有傷,你怎麽一個人流落在荒山野嶺之中,你不是應該住在茶花峒的嗎?”


    我道:“大半個月前,我與仇家遇上,受了重傷,僥幸逃脫。正想著回茶花峒,隻是路途遙遠,要穿山越嶺走回去。我身上有幾處刀傷,還沒有完全愈合。不能走得太快,隻好在這荒山之中休息一晚。”


    茅曦道當即說:“蕭先生,你外出偶遇仇家,身上肯定沒有帶著上好的治愈傷口的金瘡藥。茅山弟子外出追擊僵屍,身上常帶著治愈刀傷金瘡藥。方才晚輩受了你饋贈食物之恩,無以為報。願獻上療傷的金瘡藥,期盼前輩傷口早日恢複!”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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