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要說什麽?”“我也好中意你。”李隅仍側臉看著阮衿,這一次沒有任何的閃躲,足足盯著阮衿看了有半分鍾才說話,“現在有真實感了嗎?”阮衿的臉全紅了,心都跳到嗓子眼,比剛剛受驚的心跳頻率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感覺李隅的眼睛就像是探照燈打在深夜的湖麵上,瀲灩的,刺眼的,並不柔和,但看向哪裏,哪裏就被照亮。當他不刻意避開眼神的時候,你才會發現他有多熱烈,麵前這一盆熊熊燃燒的火,都隻能甘拜下風。“我……”阮衿覺得李隅把發燒傳染給自己了,他的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你突然說這種話,我心髒真的承受不了啊。”“心跳很快,證明你還活著,活著不就是真實麽?”李隅曲起膝蓋,把垂著的袖口攏起來,衝阮衿麵無表情道,“雖然我看上去很冷靜,但現在心跳也很快。”他天生長了一張很冷靜的臉,感到害羞也隻是避開目光。但這樣一個人說他現在心跳很快?“要聽聽看嗎?”因為這一個邀約,阮衿就靠過去了。他們用一種很青澀的姿勢抱在一起,阮衿的耳朵靠在他的胸口,名為安陀會的僧衣上沾著清淡的香火味道,然後是心跳聲,聽覺和嗅覺全部混為一談。他的心真地跳得真的很快,強有力的,砰砰砰,就好像是在撞擊一扇門一樣衝撞這胸膛。“我其實是想說,你好像一場暴雨啊,有時候我以為你正在醞釀,但是,天忽然又晴了,所以我之前一直有點困惑和猶豫,它到底會不會落下來。”阮衿抱了好一會,看著不斷落下的屋簷下的水珠,這才想起一個確切的比喻。“我有那麽反複無常嗎?”李隅好像覺得有點好笑似的,“你所說的我,不像雨水,更像是達摩克利斯之劍。”阮衿倒沒覺得李隅有那麽恐怖。雨水落下來隻會讓人發燒,而達摩克裏斯之劍落下來,卻會要人的腦袋。“如果是暴雨,隻淋濕你;如果是達摩克裏斯之劍,那也隻砍你的頭。”李隅笑了笑,抬起了阮衿的臉,“所以你還是祈禱落下來好一點的東西吧。”但是現在的李隅隻落下了一個吻給阮衿,在唇角上,溫柔的,很輕的一下,如同一次指腹的磨蹭。阮衿微張著嘴,眼前是潔白的衣襟疊在鎖骨上,一下放大了,但又遠離了,他怔楞地看李隅的臉,“你,你現在還清醒著麽?”“所以我上次喝醉親了你,是嗎?”李隅又再次湊近了,“現在不是醉酒的李隅,也不是發燒的李隅,很清醒。”阮衿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李隅的手按住了,推在桌案的邊緣上,然後是一個更深入的吻,撬開他的嘴唇,牙齒率先顫栗著觸碰在一起了。然後是舌頭,堅硬和柔軟的,甜蜜和濕潤的,全因為過度親密的接觸而不分你我地混合在一起。阮衿懷疑他的燒根本沒褪,因為這吞噬一切的熾熱帶著他也要燒起來了。但是阮衿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桌案上的插著三炷香的香爐他們的動作被掀翻了,一叢灰紛紛揚揚地潑下來,從阮衿後頸敞開的領口細細灌進去。他一激靈,“唔”出一聲,脊背應激地彎折起來。但被李隅的手覆蓋住了後腦勺,然後沾滿灰燼的手又遊移下來,握在他的下頜和臉頰交界處。這個激烈的吻依舊沒有停下,因為李隅不允許它停下。真是大不敬吧……阮衿想,餘光能看到李隅的起伏著的肩膀,而他的肩膀邊緣後麵是燃燒著的火,在火的後麵是什麽?是什麽?是那道玻璃門,是那五百個擁擠的羅漢。他們神態各異的,頂著嚴肅而黝黑的麵孔,隔著玻璃,雨水與火焰凝視著這兩個大不敬的少年。如果將來真的因為冒犯了神而獲罪的話,那也……阮衿閉眼回勾住了李隅的脖子,他聽到院子裏的水缸因為不堪重負忽然炸開了的聲音,幾朵睡蓮順著嘩啦啦的水流衝向了院子裏某一隅角落。那也……別讓這場雨停下。別讓吻停下。作者有話說:為了一章內寫完。字數爆炸,太草了。明天休息一天。後天切時間線,更三休一會正常的。第61章 雨停阮衿醒來睜開眼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簇擁在側臉邊上純白的枕頭,上麵帶著一股幾近淡而無味的香,是李隅身上殘留的信息素的味道。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將臉埋在其上,深深地嗅了一口。然後又忽然隱約聽到了說話聲,抬起眼去看,李隅正穿著睡衣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厚重的遮光簾中間拉開一條細縫,一道晴朗的白光從窗外豎著照進來,正照亮了他額頭,鼻梁和下頜那一線。晴天是來得如此之快,昨夜的暴雨已經悄然停止了。李隅察覺到阮衿在看自己,隻是輕瞥了他一眼,彼此目光交匯不會一秒鍾,他率先轉過身,麵朝著玻璃繼續打電話。再繼續躺下去也隻是毫無意義的,阮衿便掀開了被子,開始準備穿衣服。毛衣、褲子和襪子全堆在地板上,一樣也不少。他昨夜是怎麽一件件脫下的,現在又一件件重新穿上了。除了大腿內側的肌肉那裏有些羞恥的酸疼,以及右肩被咬破已結痂的傷之外,阮衿的身體幹燥,潔淨,甚至沒有別的體液的殘留的滯澀感。他沒有半點不適,甚至感到了久違的平靜。是接收到曾經alpha的信息素之後,那種快要落淚的,下/賤的滿足感。阮衿穿好了衣服,坐在床沿上。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都已經下午一點多了。一旁的垃圾桶裏很狼藉,裏麵有用過的套,成團的紙巾,最上麵的擱著的是……一支抑製劑的針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隅是一個完美的情人。在易感期,很多alpha會粗暴到把omega弄傷,更別提能做事後清理之類的事。而李隅現在也隻不過是挨過了第一輪**熱,僅一支抑製劑顯然是不夠的,他現在仍處在不穩定的易感期中。我還能為他再做些什麽嗎?阮衿正發愣地想著,李隅已經打完電話了。“我……”阮衿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以為他是要同自己說些什麽,結果不過是要越過他去取床頭櫃上拿串佛珠。 他像戴表一樣重新戴上手腕,自始至終沒有再看阮衿一眼,語氣很平靜,“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當沒事發生吧。阮衿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覺心像被毒蠍猛得蟄了一下,疼得幾乎幾乎蜷縮起來。半晌,他點了點頭,說了聲“好”。又隔了好一會兒,阮衿又抬頭問;“但你還在易感期,抑製劑還夠……”“已經打電話給醫生了,他一個小時之後就到。”李隅說的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