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爹故意驚訝道:“不對呀,給我說這事的人不可能騙我,他說他也知道您這種術法。可是當時時間匆忙,他來不及給我說清楚,就說我們這裏也有人會這個術法,叫我來找您討學呢。”


    “他?”吳婆婆剛說出一個字又急忙捂住嘴。


    “嗯。就是他。”姥爹根本不知道吳婆婆說的“他”到底是誰。可是吳婆婆既然會這種邪術,必定是從別人那裏聽來或者學來的,不可能平白無故就會了。她既然失口說出“他”來,姥爹便故意裝作知道“他”是誰,還跟“他”見過麵。這樣虛晃一槍,吳婆婆便不知道姥爹的深淺,也不知道姥爹到底對她已經了解了多少,不好繼續假裝完全不懂。


    吳婆婆恨恨罵道:“那個負心狼!吃了我的身子喝了我的奶,說好了不給外人說的,偏偏又給外人說了!世上的男人都是白眼狼轉世!”


    姥爹被她突然說出的這樣一番話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後腦勺。


    謝小米卻噗嗤一下笑了。


    吳婆婆對姥爹說道:“畫眉村的馬秀才能掐會算,這裏哪個人不知道?他跟你交換玄黃之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裏人多,我不便多說。要是你一個人的話,我倒是可以跟你交流交流。”


    姥爹知道她尤其忌諱任婆婆在場,於是叫任婆婆和謝小米還有羅步齋先回去。


    他們三人走了之後,吳婆婆這才給姥爹說實話。


    她說她確實會術法,但是隻會一種,就是采奶之法。


    開始她還隱隱藏藏,言辭閃爍。姥爹趁熱打鐵,幾番詢問,她才將自己如何學會這個術法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也許她早就想找個人說一說了,隻是一直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


    她說她在十六歲的時候嫁到了三十裏外的一個叫十步鎮的大戶人家做小妾,那大戶人家的老爺已經八十高齡,正房夫人去世之後,前前後後納了二十多房小妾。她去的時候是第十五房了。


    她自小愛美,可是家裏窮。她知道自己如果嫁給別人的話隻能嫁個農家,麵朝黃土背朝天,辛苦不說,這好看的麵容便在田間地裏浪費了。她常坐在村前的洗衣池塘顧影自憐,覺得自己要被浪費了。


    後來她聽說十步鎮的一個有錢老爺要納妾,她便慫恿家裏主動去聯係。她是有打算的,她打聽過那個老頭子已經八十歲了,自己十六歲嫁過去,過不了幾年老頭子升天,她便可以得到一筆財產,可以不用嫁給平常農家男人。八十歲的老頭子估計行動都不便了,吃喝拉撒睡都要人照顧,床上那檔子事情肯定早就不行了。因此,她還可以保住姑娘之身,另嫁人的時候還有機會尋著一個像樣的男人。並且在有錢人家,有胭脂雪花膏可用,又應了她的愛美之心。


    想來想去,她覺得這是一條可行之道,免得自己淪為黃臉婆。


    可是嫁到那邊之後,她在洞房之夜就發現自己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那八十歲的老頭子跟她拜堂的時候都需要人扶著,可是扶上床之後立即變得生龍活虎,將她折磨得渾身散了架,丟了姑娘之身。


    那八十歲的老頭子也不含糊,折騰了她之後跟她說了實話。原來這老頭子以前是道士,三十多歲的時候得了采陰補陽之術就下了山。這些年來,他就是靠這種折騰女人的方法來補充自己的精元的,所以八十歲了做別的不行,但是這件事還得心應手,甚至引以為傲。


    他知道肯嫁過來當小妾的女人大多以為他不行了,等著他死了分財產,他說他也不虧待她們。如果他駕鶴仙去,就把財產都分給她們。反正他到現在也沒有一子一女。


    吳婆婆年輕時候不懂采陰術,便信了他的話。


    她說自從那晚之後,這老頭子一天晚上也不放過她,哪怕身體不便,老頭子也不依不饒,將她折磨得如同身在地獄。


    吳婆婆雖然用上了胭脂雪花膏,可是對著鏡子發現自己形容日漸枯槁,之前自己是樹頭的花朵,現在好像是被人折下了樹枝的花朵,迅速發皺枯萎。


    她知道自己是第十五房,可是每次逢年過節大家庭一起吃飯的時候發現桌上的女眷並不多。她從下人那裏打聽到,原來這裏不隻是正房太太英年早逝,二房三房四房到八房都英年早逝。吳婆婆聽了嚇了一跳,知道其中必定有鬼。


    日子稍久,吳婆婆認識了九房的小妾。平日裏老頭子不讓偏房裏的小妾互相走動的。


    九房的小妾也才三十歲,卻長得像七八十歲的老太太。臉上皺紋多得像石子驚了水麵的波紋,像揉皺了的紙,像癩皮狗。不但皺紋多,黃斑也多,斑斑點點的像喝雞湯的時候湯水濺了一臉。不但黃斑多,走路還佝僂著身子,活像一隻煮熟的蝦子。不但佝僂著身子,身前那兩團已經成了兩袋,晃晃悠悠地吊在胸前,幾乎垂到了肚臍眼上麵。


    見了九房的小妾之後,她便花了心思去認識十房的小妾,結果發現十房的小妾比九房的好不到哪裏去。


    再找十一房十二房十三房十四房的姐妹,情況大同小異,在後麵來的人表現沒那麽明顯而已。


    吳婆婆心慌神亂,從此看見老頭子爬上床就像見了牛頭馬麵提著鐐銬來收魂一般害怕。


    這老頭子給女人的零花錢還是特別多的,還叫女人寄些錢給娘家貼補家用。


    吳婆婆把錢留了下來賄賂老頭子身邊的傭人,想弄清楚老頭子到底在幹什麽。


    有錢能使鬼推磨,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吳婆婆終於打通了老頭子身邊最親近的一個人。那人表麵名為老頭子的傭人,實際上是老頭子下山之前收的徒弟。這徒弟尖嘴猴腮,一看就跟老頭子一樣不是什麽好人。他的真名吳婆婆不知道,隻常聽見老頭子叫他“司徒子”,像是姓名,又像是道號。


    司徒子告訴吳婆婆,這麽多姨太太都是老頭子修煉的一道藥材。


    吳婆婆嚇得臉變了色,忙問,我們是人,怎麽就變成了一道藥材呢?


    司徒子說,這是老頭子采陰術用的藥材,你沒見前麵來的姨太太們不是死就是老嗎?你沒見老頭子娶了這麽多姨太太還是沒有一子一女嗎?因為他會絕密的采陰術,他跟你們交合的時候,從不泄露精元。


    吳婆婆想了想,說道,那倒是,我當時還以為他是上了年紀,沒這個功能了,所以沒覺得奇怪。


    司徒子壞笑道,這就錯了吧,你別看他現在病怏怏的樣子,以為他是上了年紀身體不行了,你不知道,他娶第一房姨太太的時候就裝作這個樣子,讓第一房的姨太太都沒有起疑心。他可賊精了!我長期在他身邊,所以知道這些底細。第一房姨太太看他那個樣子,就認為他活不長,以為很快就可以得到他的財產才嫁過來的。


    司徒子一邊說一邊解開吳婆婆的衣扣,如果吳婆婆伸手去擋,司徒子的話就會停下來。吳婆婆為了弄清緣由,隻好把自己當做粽子一樣被他剝開了粽葉,將粽葉裏麵的米和肉給司徒子吃了個精光。


    從那之後,司徒子常常趁著老頭子剛走就偷偷溜到吳婆婆房間裏來,要將吳婆婆再折騰一番。吳婆婆隻好忍受,不敢聲張。


    吳婆婆發現司徒子不能像老頭子那樣不泄露精元,便問,你跟了你師父這麽多年,難道沒有學會他的本領?


    司徒子罵罵咧咧道,他就是一個人精!知道將這本領告訴了我,我就會離他而去,所以一直不肯將全部的訣竅告訴我,每年隻教我一句無關痛癢的口訣,叫我自己琢磨。不過他說他臨死之前肯定會將所有本領傳給我。可是他用這種本領延年益壽,誰知道他什麽時候會死?


    吳婆婆不想繼續被老頭子當做藥材,便向司徒子尋求解救之法。


    司徒子卻道,解救之法自然是有的,要是你一直待我好,我以後就會告訴你。


    於是,吳婆婆極盡所能地討好他,錢和身子都給他用。


    說到這裏,吳婆婆又大罵司徒子是白眼狼。姥爹這才知道先前吳婆婆說的那個“他”就是司徒子。


    吳婆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越來越消瘦,不斷地催促司徒子盡早告訴她解救之法。


    司徒子被她煩得不行,便在一次老頭子剛剛離開之後來到屋裏,又將吳婆婆折騰一番之後才將解救之法說了一些。


    司徒子說,男人利用女人做藥材,女人也可以利用男人做藥材。前者叫做采陰,後者叫做采陽。男人能延年益壽,保持體力。女人則可養顏美容,保持青春。


    吳婆婆驚喜不已,忙問如何能采陽。


    司徒子卻說,我不能教你采陽,不然老頭子會發現我們私通之事,將我趕走的。另外你會了這種本領,我就成了你的藥材了。


    吳婆婆生氣道,你這白眼狼!你說過我待你好,你以後就會告訴我的。現在我什麽都給你了,你知道解救之法卻不告訴我?你若這樣,別怪我無情。我把你我的事情捅出去,看你還怎麽跟著老頭子學本領,怎麽從他的日常開銷裏揩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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