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就是一口大棺材,此時的棺材又如同起初一樣橫著擺放在街道上,將街道整個給攔住了。


    從棺材旁穿過,眼前的青石街道上如之前一樣冷清,空蕩蕩的無一人影,長長的古老街道上陰風陣陣,卷著燒為灰燼的草紙錢揚的是漫天飛舞,陰森詭氣。


    此時我也不敢耽擱,順著青石街道就往前跑去,約摸著跑了有一兩百米的樣子吧,接著就看見前方漫天飛揚的草紙灰燼之中,一頂大紅的花轎停在了那兒。


    大紅花轎跟前左右兩旁各站著一人,穿著一身唐裝,戴著帽兒,看守著花轎,除此二人之外,倒是不見多餘的鬼魂,顯然青頭鬼還在街道盡頭處的藥鋪門口等我呢。


    看到這裏,我倒是放心了不少,若是多幾個陰魂守著,就不太容易了。


    因為擔心青頭鬼發現我離開了店鋪就返回這邊,所以我順著街邊的房子就摸了過去。很快,我就來到了轎子近邊的房屋下,打眼一看,隻見站在花轎旁的那兩個穿著唐裝的陰魂並不是鬼,而是兩個紙人。


    看到青頭鬼就留下兩個紙人看守著新娘子,我就笑了,要知道陽間紮好的紙人雖然燒到陰間後化為魂體,但是卻沒有真正的鬼厲害,必竟這玩意兒就是一個鬼魂的仆人,不像鬼魂那樣有著怨氣。


    當下我就從包袱裏掏出兩道靈符,直接就朝那兩個紙人衝了上去。當我還到近前時,這兩個紙人這才反應過來,欲伸手來掐我脖子,不過我一道靈符往其中一個紙人腦袋上一拍,它就冒起了黑煙,“轟”的一聲燃了起來,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另外一個紙人一看同伴燒了身,嚇得轉身便跑,速度飛快,轉眼間就跑出去好幾十米遠。見追是追不上了,我也隻好將靈符收入懷中,趕緊掀開花轎,讓新娘子出來。


    花轎本就是紙糊的,我手往前一捅,就捅出一個大窟窿。裏麵發出一聲女人的尖叫,我幹脆雙手將紙糊的轎子一撕,轎子的一麵就全被我給撕開來了。接著,我就看到一個哭得麵帶梨花的女子,嚇得顫顫巍巍躲在花轎中的一個角落裏頭。


    她見到是我,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倒是少了幾分懼意,想來是把我當成了無常了。


    我說:“出來吧,我是來救你的。”


    女子一聽,滿臉的激動,趕緊從轎子中鑽了出來,說:“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我望了一眼那個紙人消失的空蕩蕩的街道,知道那紙人是去給青頭鬼報信去了,不久他們就又趕過來。於是我對那新娘子說:“別說這個了,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吧,不久他們就會追上來了。”


    說完,我拉著新娘子就轉身往街口往回跑……


    新娘子的女十分的冰涼,拉著她的手就猶如握著一塊寒冰一樣,透骨的冷。不過,說實話,她算是我迄今為止見過最漂亮的鬼了,長得精致漂亮,特別是如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更是讓男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憐惜之情。


    這也好在她是鬼,要是換成活人,說不定我牽著她的手,不免動情。


    跑了一會兒,我就看到前方了街頭棺材旁的老頭和陳興勇,他們見到我後,就迎了上來。特別是那個老頭兒,已是熱淚盈眶,抱著女兒就哭了起來,說都怪爹沒用,讓你受委屈了。


    女兒也哭了,抱著老頭喊著爹,父女倆哭得很傷心,讓人聞者落淚。陽間有弱者被強勢之人欺壓的,沒想到這陰間也有這等仗勢欺人之事,實為可悲。


    老頭兒哭了一會兒,然後鬆開女兒,便一頭跪在了我麵前,磕著頭道著謝。那女子也跪了下來,泣不成聲。


    我望了一眼身後,雖然青頭鬼還沒有追上來,但是這也是遲早的事兒,於是趕緊扶起他們父女二人,說:“你們不必如此,我隻是一個陰陽先生,如今雖然能從青頭鬼手裏救出人來,但是等會兒青頭鬼追上來可就沒辦法了。”


    老頭是早已知道了我們不是無常大人,所以沒有太多驚訝,但是那新娘子很驚詫的望了我一眼,眼神中對我的感激之情更濃了。


    老頭聽到我這般說,也著急了起來,接著苦著臉求道:“道長,你能不能帶我家小女先逃離此地?”


    帶她離開這個村子倒是可以,但是離開這裏又能去哪呢?我走的是陽關大道,陰魂自然不能跟著我,天亮後還得替她找一安身之所。


    或許,有人會說,把他們父女倆送去陰間地府就是了。其實,我們今晚進入的這條街道根本就不是陽間的路,而是無意中走進了陰間的路上來了。之前陳興勇就曾說過,無人村早就成了廢墟,整個村子一片荒蕪,根本就不可能還有房屋與街道。也就是說,這裏就是陰間,我總不可能把一個陰魂帶上陽間去吧?陰陽兩界有著自己的律法,人死就該留在陰間,陰陽有別,我又怎麽可以因為念其可憐被惡魂欺負,就把她帶去本該她去的地方呢?


    這就好比在陽間,難不成有人被惡人欺負,我就讓他死去,去陰間逃避惡人欺負麽?顯然,這是不行的。


    聽到老頭兒這麽說,我還沒開口,那女子就哭著拉著自己的爹說:“不,我不離開您,如果真沒有辦法逃去的話,我也寧願被王鬼頭搶去,也不願看到爹因我而被王鬼頭所害。”


    見到那女子為了怕自己逃離後,自己的爹自到傷害,寧願被惡人搶去,我心中自然十分感動,也十分的無奈。顯然,這對父女倆早有了絕望之心。


    我說:“如今可真沒有什麽好辦法了,那青頭鬼我倒是能對付的了,隻是其幫凶太多,我也無能為力啊!”


    我說的是實話,有心想救這對父女,若是隻是一個青頭鬼,我倒真不放在眼裏,可是其幫凶太多了,我一人根本就不可能敵眾。


    在民間,一些陰陽先生給人驅鬼,進屋見到是青頭鬼,多半就轉身離去,讓苦主另尋高人,這是為了保身。也就是說,青頭鬼本來就不容易對付,何況還有一幫眾魂相助。


    老頭兒滿臉絕望無奈,歎了口氣說:“可恨那王鬼頭,生前便是村裏的土霸王,死後奈何其一外村兄弟燒來大量紙人,於是他幫手多達幾十人,村中無人不受其欺負。”


    說到這裏,老頭兒很是氣憤難平,顯然平時受其欺負不少。


    看來,人分善惡,鬼亦分善惡。有的人生前為惡,死後還是惡性不改,就不怕受陰間律法麽?


    我將我的想法說了出來,問道:“既然那青頭鬼生前便是一村霸,死生到了陰間怎麽沒有下那地獄,遭那惡報呢?”


    老頭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說:“原本是該如此,可是奈何在他生前良心尚存之時,他與朋友在大雨天路過一棟破敗的地藏王菩薩廟中時,見廟中地藏王菩薩佛像上方屋瓦破了漏雨,他也不知道怎麽就將自己的鬥笠取下戴在了地藏王菩薩的頭上,為菩薩摭雨。當天夜裏借宿之時,其朋友睡在地藏王菩薩佛像前的供桌上,而他則睡在了菩薩供桌下。如此一來,他便種下了善因。後來死了到了陰間,閻王念其為菩薩摭風擋雨,所以功過相抵,隻讓他等待數十載便可投胎轉世,唉!”


    聽到這裏,我算是明白了過來,敢情這青頭鬼還有這等造化。這也算是因果吧,正所謂,你睡供桌他睡地,他入輪回你遭罪。這個善果冥冥之中一早就在為菩薩摭雨之時種下了,他生前雖有做惡,但是卻也種下了大善,所以這才能免去地獄刑罰,讓其能在陰間自由等待轉世之日。


    不過,像他種下這種善因,若是他後來也不為惡的話,說不定下一世還真會是一條好命。隻不過,一切都被他自己給毀了,這也是造化。


    當然,此時青頭鬼的前世今生我可管不著,眼下要緊的是要想一個對付他的辦法。因為那青頭鬼已經從街道遠處朝我們衝了上來,一大幫鬼魂,來勢凶凶,顯然極為生氣。


    老頭兒父女也看到了追上來的青頭鬼他們,嚇得臉色大變,急問我該怎麽辦?


    這時,陳興勇突然開口說:“我想到了一個對付那惡鬼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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