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峴語調輕淡,沒有絲毫的不悅。清芷更是驚訝,他真的沒怪自己?可也是,處處針對他和清曉的都是林氏,雖然主意是自己出的,計劃是自己設的,可他未必知道啊。


    「是二夫人,她要我幫她……」


    「我明白,不必解釋了。」江峴伸手打斷,「畢竟,你是清曉的堂姐!」


    說罷,他莫測一笑,轉身離開了。


    清芷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品味著他最後的那句話:你是清曉的堂姐……


    林氏說到做到,到底將此事告之了靖安侯及侯夫人


    老侯爺知道江峴欲娶阮家姑娘的事,他沒多大意見。姑娘也是書香世家,父親雖蒙冤,如今也洗清冤屈,更是任職戶部主事,門第之差是有些,不過這些都不是重要的。姑娘端淑嫻雅,懂得相夫教子便好。


    可聽了林氏的話,臉色一個個都陰沉下來。


    「靖安侯世子不能娶個二嫁之女!」老侯爺冷道。


    江峴淡然道:「她曾經嫁的是我。」


    「誰能證明嫁得是你?你偏以林岫的名義娶的,這話說出去誰信?到頭來還不是認為你在為她開脫而已!」


    「是啊。」侯夫人跟著歎了聲。她是老侯爺續弦,府上的事她向來不參與,統統交給林氏,潛心禮佛,可這事她不得不插一句。「人言可畏啊。」


    「人言可畏,那你們想過她今後如何嗎?」江峴漠然反駁。


    「那隻能怪她命途多舛。」


    江峴冷笑。命不好?這是多不負責任的一句話。


    「這事由我而起,因何她要承受這個過,是我對不起她。不管你們認不認,許不許,她就是我妻子。」


    「胡鬧!既然知道錯,為何當初還要做這糊塗事,還要招惹她!」


    「因我從一開始便要娶她!」江峴鎮定道,「在清河的時候我就已經要下定決心娶她了。」


    話一出口,老侯爺和侯夫人都怔住了,一時沉默。


    見二人無語,江峴緩了語氣道:「事情已然如此了,今兒一過,怕是半個京城都知道我向阮家提親了,這親不結也結了。」


    「不行!」老侯爺拍案而道。震得侯夫人一個激靈,拉著他手臂示意他勿躁。「世子說得沒錯,親已經提了。」


    「那也不行!」


    始終未語的林氏聽出了話頭,輕挑了句:「其實阮家也不止她一個小姐……」


    話未完,江峴猛然看向她,看得林氏心不由得一顫,錯開了目光,可話依舊沒停。「阮府那麽多小姐,偏就是阮清曉一個嗎?還要禮部侍郎家的阮清芷,和通州的阮清懿……」


    「禮部阮伯禎?」老侯爺問了句。


    林氏趕忙應聲:「對,是他的女兒。」


    看著積極的林氏,江峴鼻間一聲輕哼。「看來阮侍郎的禮,母親還是沒退回去啊。」


    林氏尷尬,瞟了一眼老侯爺,訕訕一笑,道:「這話說的,人家送東西還不是衝著你,我一深閨婦人識得誰。若非你先有意結交的他,他豈會有這個路子,破這個口。」


    「我因何結交的他,母親不清楚嗎?」阮家除了清曉,還有值得他用心的嗎?


    林氏笑了笑,從容道:「不管因何,你當初不把話說清,又那般積極,還給人家老夫人送賀禮,這不得不讓人誤會,到頭來還不是給人家留了個惦念。」


    「你給阮家老夫人送過賀禮?」老侯爺驚異道。他可知自己這孫兒,除了對那陸崇謙,還從未對誰如此上過心。


    通州阮家,禮部侍郎……倒也算匹配……


    老侯爺沒再說什麽,隻道此事待定,便遣林氏和江峴退下了。


    遊廊裏,林氏緊了幾步跟上了闊步前行的江峴,喚了一聲。江峴頓足,但並沒回頭,默然佇立。林氏看著清傲的他哼了一聲,黛眉掛著絲笑影道:「江峴,你襲了世子位又如何,靖安侯府終究是老侯爺說的算,他不認可,我便看你如何光明正大地將她娶回來,明媒正娶,怕她沒這福分。」


    江峴神色淡淡,長舒了口氣,轉身看著林氏,雙眸幽邃,深不可測。「我是做不了祖父的主,但母親您別忘了,您是如何坐穩侯府二夫人的位置,林氏一族又是如何保下的。我當初能救林大人,我今日也能讓他重返刑牢。」


    「江峴你不用威脅我,如果當初不是你……」


    「母親!」江峴打斷她。其實她所有對自己的有意針對,終究都是因五年前的事。「回不去了。如果當初我包庇了二哥,那毀的就是整個侯府,整個江氏。」已經冤死一個父親了,他不能因一個謀逆的江岐讓侯府遭遇滅門之災。江氏一脈不能斷,父親的冤也要洗。


    「我不管!我寧可不要侯府我也要我兒子!」林氏嘶聲力竭吼道,淚水嘩然而落。


    喪子之痛他能理解。可她溺愛江岐二十幾年,江岐犯下謀逆大錯,她做母親的沒有責任嗎?不僅如此,連當時任兵部尚書的外祖父也被他連累,她都不在乎嗎?


    江峴無奈,這些道理說了五年都沒用,是說不清了。


    如今,他隻能幽然冷漠地告訴她:「即便豁出去整個侯府,也救不了江岐!」


    ……


    言氏回到家就原形畢露,一邊埋怨著林氏和江峴,氣呼呼地喝了兩壺的茶。敢情方才在譚府是現草的人設?這會兒不用,崩了?


    見女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怏怏不快,她便窩火。


    誰攤上這事能高興,離開清河為的不就是能把過去的事都抹掉,可偏就讓清芷那丫頭給毀了,還有林氏。真不明白,阮家本來就沒應下這親事,她哪來的那麽大火氣,咄咄逼人,還設了這麽個局。虧得沒同意親事,這若嫁過去,女兒還不得多受氣!


    越想越是惱,越惱看著女兒越是心疼,於是撫著清曉的肩把她抱在懷裏安慰道:「清曉不怕,有父親和母親在,都會過去的……」說著,嗓子一堵,哽咽了。


    清曉回過神來,看著母親歎了聲,含笑道:「我沒事……」


    沒有包得住火的紙,這事早晚得漏。可她竟從來沒有為此事擔心過,今兒麵對江峴,她終於知道原因了,因為她就從來沒想過她要嫁給別人……


    無論她嘴上多想撇清這個關係,但江峴說得沒錯,他們是「夫妻再聚」。所以她從來不抵觸他與自己的任何一次親密接觸;所以當大家逼問她嫁過時,她甚至都沒想過抵賴,她毫無畏懼地想對大家宣布,我曾經嫁的是江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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