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他的手剛從魏九歌的手中抽出來,魏九歌猛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睡眼朦朧地大喊一聲:“別走!”魏九歌驚醒了。他跟賀瀾四目相對,瞬間覺得有些尷尬,剛想隨便說點什麽。誰知,賀瀾突然反手一拉,他整個人趴在了賀瀾結實的胸口。“你……幹什麽?”魏九歌問。隻見賀瀾雙眼赤紅地緊緊盯著他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半晌說不出一句話。魏九歌頓時了然,昨晚回來的太急,忘記摘掉了。這就尷尬了,顯得他好像一直在苦苦等賀瀾醒來一樣,而且還顯得他特別不爭氣。當初嘴上說的那麽決絕,可卻趁著他昏迷不醒,一直偷偷戴著戒指,關鍵是這枚戒指,賀瀾壓根還沒送給他。太尷尬了。“你……一直戴著它嗎?”魏九歌一時心虛地不去直視賀瀾的視線,就算不看,他此刻都能感受到賀瀾那灼人的目光。魏九歌強迫自己淡定下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嗬嗬……那個,我看上麵寫著我名字,就……就戴上了。還是說,我搞錯了,這,這難道不是給我的?”賀瀾沉聲道:“你沒弄錯。”魏九歌剛想說,你鬆開我,這個姿勢太別扭了。可不等他開口,賀瀾突然扶住他的後腦勺,不由分說地吻上了他的兩瓣薄唇。吻得認真,吻得虔誠,吻得溫柔。魏九歌一時被他吻得七葷八素,呼吸變得緊蹙起來,心髒好像下一秒就要從口中蹦出來了。同居的那十年,賀瀾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認真地吻過他,幾乎每次激烈的吻都會伴隨著或多或少的血腥味,就像懲罰一樣。眼下,他突然被賀瀾溫柔地親吻,吻著吻著,他的淚腺就罷工了。眼角不受控製地淌下兩行眼淚,賀瀾的眉眼中透著無窮無盡的懊悔和心疼,他輕輕地將魏九歌臉上的鹹澀液體一一吻去了。“靈兒,對不起……”賀瀾半晌才不舍地鬆開了魏九歌。魏九歌的臉上掛著兩片未散的緋色,他飛快地擦了擦臉上的濕潤,朝賀瀾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不要再說這三個字了,我聽得耳朵都快生繭了。”賀瀾難受地偏過了頭,他隻要一看到魏九歌朝他笑,他就立刻被懊惱和自責給淹沒。魏九歌輕歎了口氣,重新坐在床邊,他握住了賀瀾的手:“賀瀾,我不要聽你道歉了,聽膩了。”賀瀾聞言,扭過頭看向魏九歌,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嘴唇。他想問,你有沒有原諒我一點點,可他沒資格問,就算魏九歌還愛著他,他也沒資格問這句話,更沒資格奢求他的原諒。魏九歌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朝他笑了笑:“以後說點別的吧,多說點我愛聽的。”“你說‘以後’?”賀瀾敏銳地抓住了重點,他直視著魏九歌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以後……你的生命中還有我的位置,對嗎?”魏九歌笑答:“對。”賀瀾又哭了。他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像是回到了娘胎重塑,醒來變成了哭包。賀瀾哭得差不多了,他才帶著濃濃的鼻音說:“你喜歡聽什麽?我都說。”“……”魏九歌愣了愣,微微眯起雙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覺得呢。”賀瀾臉上暗搓搓地閃過一抹緋紅,他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向上勾了勾,隨即抬眸,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哥,我愛你。”魏九歌的臉猝不及防“騰”一下紅透了。賀瀾心裏癢癢的,好想把魏九歌按在床上這樣那樣啊。但現在還不行,魏九歌是他失而複得的寶物,他必須得先找個良辰美景,然後再找人算算吉日,不能隨便地就這樣那樣,得虔誠,得有儀式感,要不然配不上他。關鍵是,就他現在這副身體也不允許啊!萬一兩人這樣那樣的時候,他突然彎道翻車,不得給靈兒留下心理陰影啊。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響了。“討厭鬼!你……你終於醒了!”黃櫻櫻手裏捧著一束鮮花,看到賀瀾醒來,眼裏滿是欣喜,“你是怎麽說服閻羅王把你送回來的啊?”話音剛落,她的身後又傳來一個熟悉的,且不喜歡的聲音:“他還用得著說服閻羅王嗎?他在哪都是禍害,說不定閻羅王怕髒了自己的閻王殿,一腳就把他踹回來了。”賀瀾看著秦雲皓和黃櫻櫻雙雙出現,上一秒臉上還掛著戀愛少男般的春光明媚,這會兒立刻陰雲密布,恨不能變出一個三十尺厚的結界,把他和魏九歌兩人罩在裏麵,不讓任何人打攪。“你倆吃早飯了嗎?”魏九歌笑了笑,“沒吃的話,等會一起下去吃吧。”秦雲皓餘光下意識地瞄了眼黃櫻櫻,輕笑道:“吃了。”“嘿嘿,他吃的我親手做的小籠包。”黃櫻櫻得意地朝魏九歌揚了揚眉。一提“小籠包”這三個字,賀瀾突然打了個“嗝”。病房裏的氣氛冷不丁被他這個“嗝”給凍住了,幾人麵麵相覷數秒,秦雲皓和魏九歌對視兩眼,兩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什麽好笑的呀?他不就打了個嗝嘛!”黃櫻櫻不解地看了他們,轉頭一臉認真地問賀瀾,“你要喝水衝衝不?”賀瀾冷道:“不喝。”“切,能不能可愛一點啊。”黃櫻櫻不滿地朝他翻了個白眼,轉身遞給他一杯水。賀瀾剛想說,拿走,不喝。可話到嘴邊,立刻變成了:“咳,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