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記得,我們手裏那件青銅斝的內部,刻著神秘的龜紋符號,隻是不知道這一件有沒有。


    由於青銅器一般都怕氧化,所以這個青銅斝被店主放在了一個玻璃罩子裏。我踮起腳尖往青銅斝口部的位置看過去。


    大概是發現我在這看得仔細,店主站了起來,“怎麽樣?瞅著好東西了吧!瞧這青銅爵杯,多地道!”


    我知道他認錯了,把這個青銅斝認成了青銅爵杯,但是我不動聲色的說道:“嗯,是挺不錯的。我能看看嗎?”


    店主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呦,這可是我們這的珍品,你有心買嗎?”


    我微微一笑,“怎麽?不買不能看?”


    “那是啊,”店主拍了拍玻璃罩,“這東西盡量少動,回頭手一摸,氧化的厲害了就影響賣相了。我費半天勁給你拿出來,你不買,這不折騰我玩呢!”


    我心中冷笑,這個店主還挺囂張,於是打算敲打敲打他。我點了點頭,“您還挺在意的。我告訴你我的想法啊,這個東西好是好,單就一樣......”說到這,我故意拉長了聲音吊店主的胃口。


    店主眉頭一皺,“怎樣?”


    我靠近了他一點,開口說道:“這個東西土腥味太大!是不是打南邊來的?”


    店主聽了我的話,頓時就是一愣,剛才眼神裏帶著的那股不屑,瞬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震驚。其實我剛才說的那句話也不是特別有把握,差不多是連猜帶蒙。不過看他的眼神,我估計我是猜對了。店主呆立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沒想到小兄弟竟然還是個手藝人!”


    我擺了擺手,張口剛想說話,忽然間門口有一個人閃了進來,“老隋!賬給你轉了啊,咱們兩清了!老隋?老隋?人呢?”


    這個人一邊說著,就一邊往裏走,看到我們兩個站在那裏,就開口說道:“嗨,你在這......”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抬眼看到了我,立刻拱了拱手開口叫道:“卓然兄弟!”


    我也看向這個人,原來是熟人,就是元宵東鼎閣的鄰居——郎貝勒!我也拱了拱手,“郎貝勒,好久不見啊!”


    郎貝勒哈哈一笑,“是啊,是啊,我這幾天出去上貨了,這不剛回來!”


    店主一見我和郎貝勒說話,也有點懵,“你們認識啊!”


    郎貝勒點了點頭,“老隋,你不認得我這兄弟吧,是不是把他當普通顧客了?”


    看著老隋茫然的表情,郎貝勒說道,“老隋,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卓然兄弟,你別看我這兄弟年輕,”他一邊說著,一邊比了比大拇指,壓低聲音說道,“人家可是正經的發丘傳人!”


    老隋這才恍然,連連點頭,上來握住我的手,“原來如此,卓然小兄弟,剛才是多有得罪,我這真是有眼無珠認不得高人啊!”


    被他這麽一弄,我反而有點不太好意思,“不敢,不敢,是郎貝勒抬舉我了!”


    郎貝勒看了看我說道:“哎,卓然兄弟,你在這幹嘛呢?”


    “沒事,”我看了看玻璃罩裏的青銅斝一眼,“我這就是隨便逛逛。”


    老隋這才緩過神來,“哦哦,對了,卓然兄弟,不是想看這個嗎?我現在給你拿。”說著,取下玻璃罩,把青銅斝拿了出來,交到了我的手裏。


    我掂了掂手裏的東西,對老隋說道:“我可沒戴手套,你不怕被氧化了?”


    老隋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手上拿著的白手套,“那都是擺給那些外行看的,咱們自己人不用這套!”說著一揮手,“來,二位咱們坐下邊看邊聊!”


    我們三個人在桌邊坐下,老隋給我們倒了杯茶,我拿著這個青銅斝前後翻看了一下,感覺上應該和阿娜朵父親在山裏發現的那一個很相似,我拿出手機打開閃光燈,對著青銅斝裏麵照過去,果然在內壁上看到了一些細小的紋路,雖然看不到全部,但是單就我看到的這一部分,我已經能夠斷定這裏麵的圖案和阿娜朵菇父親的那一隻是一樣的。看來這隻青銅斝十有八九也是來自廣西。


    郎貝勒和老隋看著我這一通折騰,滿心的疑惑,郎貝勒開口問道:“卓然兄弟,你這是看什麽呢?”


    老隋接著問道:“這個東西是不是有什麽門道啊?”


    我當然不能把符號的情況告訴他,於是把青銅斝放在桌子上,說道:“啊,是這樣,我曾經見過一個和這個很像的東西。不過,我還是恭喜隋老板啊!”


    聽了我的話,老隋一愣,“卓然兄弟,您這話怎麽講呢?我何喜之有啊?”


    我對老隋說道:“這個東西你多少錢收的?”


    老隋猶豫了一下,然後伸手比劃了一個數,我點了點頭,“那你賺到了!”


    “哦?”老隋聽我這麽一說,立刻喜上眉梢,“為什麽呢?”


    我指著桌上的青銅斝說道:“你剛才把這個東西叫做青桐爵,其實是不對的,這個東西應該叫做青銅斝。”


    “青銅斝?”郎貝勒和老隋麵麵相覷,老隋畢竟是專營青銅器的,對於這方麵還是比較有研究的,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斝我知道,好像不是這個樣子吧?”


    我記得當初在阿娜朵家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元宵也提出過這樣的問題,於是我把文墨的解釋跟老隋說了一遍,聽得他連連點頭,滿臉的佩服。我對老隋說道:“這個青銅斝應該是夏朝甚至更早的,所以價格絕對不是青銅爵能比的,恐怕翻倍都不止。”聽得老隋嘴都合不上了。


    郎貝勒帶著一絲得意說道:“怎麽樣?我這兄弟厲害吧!發丘傳人那可不是蓋的!”


    老隋連連點頭,“卓然兄弟,以後有什麽好東西,千萬想著小店,我一定高價收!”


    我心不在焉的喝了口茶,“好說好說!”


    郎貝勒開口問道:“我說老隋,你在哪收到這麽好的一個東西?”其實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一個問題,隻是一直沒好意思開口問。沒想到郎貝勒倒是替我問了出來,我也轉頭看向老隋,希望知道他的答案。


    老隋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就這幾天的事!”說到這,他沒再往下說。可看到我和郎貝勒都沒說話,一直在看著自己,就歎了口氣,“嗨,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但是既然二位都有興趣,那說說也無妨。”


    老隋想了一下繼續說道:“大概是在一個星期之前吧,有兩個人來到我的店裏,進來就問我收不收古董。這種事貝勒爺也知道,在潘家園三天兩頭就有人進來問你收不收古董,基本沒啥好東西,而且還有不少的騙子。所以我當時也就沒太在意。可他們拿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東西不一般!”


    郎貝勒嘿嘿一笑,“真的假的,人家卓然不說,你還以為是個爵杯呢!”


    老隋老臉一紅,“不是,不是,我不是說我看出來是什麽不一般,我是說我注意到這個東西被處理的方式不一般。”


    “哦,這句話怎麽講呢?”我有些好奇,郎貝勒也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老隋接著說道:“一般如果是假古董,多半都會做舊,甚至會故意做出一些土腥氣來,以便於謊稱是什麽自家地裏挖出來的雲雲。但是,這一件恰恰相反。說起來,我在這一行業混了好多年了,尤其是青銅器我是特別有研究。”


    郎貝勒點了點頭,“是,是,知道你牛x,你就別吹牛x了,趕緊往下說!”


    “好,好,”老隋喝了口茶指著桌上的青銅斝,“這件東西我已經整理過了,可能不明顯了,其實剛來的時候,上麵有不少打磨過的痕跡,那兩個人說是家傳的寶貝,經常擦拭。但是以我這麽多年的經驗看,他這不是為了清潔,而是為了掩蓋。”


    郎貝勒開口問道:“掩蓋什麽?”


    老隋輕點桌子說道:“土沁!所以,我就知道這個東西是剛出爐的,還熱乎著呢,這兩個人冒險用這樣的方式出手,肯定是著急用錢,所以,借這個機會我也狠狠的壓了壓價!”


    郎貝勒斜了他一眼,笑道:“老狐狸!!”老隋到也不介意,兩個人關係應該很熟悉。


    我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心中的想法更加強烈,難道這個東西真的和我們這次在廣西的遭遇有關係?而且時間上也對的上。


    我對老隋說道:“這兩個人你有什麽印象嗎?”


    老隋低頭回憶了一下說道:“我隻記得這兩個人一高一瘦,一矮一胖......”


    我不由得啞然一笑,“隋老板,你這是遇上神龍島的高矮頭陀了嗎?您說的這些都沒用啊,說點具體的。”


    老隋稍微想了一下,接著說道:“具體的就是這兩個人全都是四川口音”


    “四川??”現在一想到四川,而且又和倒鬥貼邊,我的腦子裏最先蹦出來的就是兩個字:譚家!


    我抬頭掃視了一下老隋的店內,果然在屋頂的角落裏發現了兩個監控攝像頭,於是開口說道:“隋老板,能不能麻煩您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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