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魁!”雲婆被陳魁甩到了一旁,可能她也沒想到陳魁會突然動手,而且還把自己給甩到了一邊。


    “雲婆!這事你不要管!”


    陳魁這句話說完,拳頭已經到了眼前,他的功夫,該走的是剛猛一路,拳頭聲勢驚人,我已經感覺到這隻拳頭帶起的勁風。


    這一拳,足夠要人的命,我躲閃是躲閃不過了,抬手招架。跟陳魁對了兩招,他招招都是要人命的重手,我一個措手不及,臉龐被拳風掃了一下,頓時火辣辣的疼。


    我畢竟還年輕,心中雖然沒有惡念,但卻氣不過。這一拳隻是拳風掃過來,就讓我臉頰火辣辣的,若是拳頭真砸到了身上,又會如何?


    等到陳魁又搶上前來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了,身軀中的先天氣迅速聚攏,一拳便迎了上去。


    嘭!


    兩隻拳頭在中途猛然碰撞在一起,這一瞬間,我的拳頭好像骨頭都要崩裂了,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


    而陳魁更不好受,擋不住我這一拳的力道,噔噔的朝後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了門檻那邊,另隻手也忍不住捂著自己的拳頭,身軀在猛烈的顫抖。


    周圍的人立刻圍攏過來,扶住了陳魁。陳魁一抖身子,把周圍的人甩開,厲聲喝道:“你還不認賬!”


    “我認什麽賬!”


    “你這功夫,勁力,跟我們死去的幾個兄弟身上的傷,是一樣的!”陳魁咬著牙說道:“我專程來試探試探,果然就是你殺的人!”


    “陳魁。”雲婆可能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學到了這麽犀利的拳腳,在旁邊說道:“拳頭勁力大的人,多的是,你憑這個,就認定他是凶手,未免太武斷了些。”


    “那就把屍體抬上來!你自己看!”


    有人匆匆忙忙抬了兩具屍體過來,都是之前在小村裏發現的屍體。屍體已經被陳魁他們來回檢視了很多次,這兩具屍體都是胸口被直接打碎了,吐血而亡。


    因為拳頭的力道太大,胸口留下了清晰的拳印。


    “雲婆,你自己看!”陳魁指著屍體,說道:“殺人凶手是練氣的!傷痕四周的汗毛,是卷曲的,別的功夫,都打不出這樣的傷痕。我的拳頭力氣算是不小了,傷人之後,全然不是這樣!”


    說著話,陳魁伸出了自己的拳頭,他的拳頭不知道骨頭斷裂了沒有,但是看起來肯定很不好受,手臂還在微微顫抖。


    等陳魁伸出手掌之後,雲婆看了看,果然看到陳魁手指背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卷曲了起來。


    看到這兒,我心裏猛然一抖,當初在小村學藝的時候,我沒有實戰對手,什麽都靠老石去講解。先天氣傷人之後,好像就是會留下一些跟別的功夫不一樣的痕跡,老石當初講過,但沒講的那麽細。


    如今看起來,陳魁就認定我是凶手了。


    “這小子,絕對是練氣的!”陳魁指著我喝道:“雲婆,你且問問他,叫他說實話,看究竟是不是!若我看走了眼,你把我這雙眼睛挖去!”


    雲婆轉過頭,看了看我,問道:“你?開始練氣了?”


    “嗯。”我知道這些事情都否認不了,所以承認了下來:“練了有大半年了。”


    “看看!”陳魁焦躁的在門口這邊走來走去,說道:“雲婆,你莫再袒護了,否則的話,這件事若是讓宗主知道,我隻怕對你不利!”


    “這件事,還是報給宗主吧。”雲婆對陳魁說道:“你我現在都做不了主。”


    陳魁這一次似乎終於找到了一點證據,他對我很不善,卻暫時也不能把我怎麽樣,這件事這麽重大,肯定要讓黃泉撈屍人去處理。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雲婆的意思,雲婆知道陳魁不能放過我,但事情到了黃泉撈屍人那邊,黃泉撈屍人總還是可以辨清是非的。


    所以,雲婆也不跟陳魁在這裏做口舌之爭,隻說把我交到黃泉撈屍人那邊。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人間路的很多事務,暫時都停了下來,陳魁還有雲婆一起,帶著我離開了孟家。


    “雲婆,這一次還要把我帶到黃泉路去?”我私下裏問了問雲婆,黃泉路那個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我去過一次,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去了。


    “不會。”雲婆搖了搖頭,說道:“不能輕易到黃泉路去,咱們先走,等到了地方,會有人請宗主出來。宗主到了,不會為難你的。”


    “好。”我點了點頭,雖然沒辦法,但如今卻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而且,我也想見見黃泉撈屍人,讓他叫陳家的人,把我爹後腦的釘子給取出來。


    我們離開老河口,朝南邊走了走,人間路也很注意隱藏行蹤,基本白天不怎麽趕路,都是晚上行動的。就這樣走了兩天,在一個偏僻的河灣,一眾人停留了下來。


    我也不管那麽多,反正事情到了這一步,隻能隨遇而安,所以該吃吃,該喝喝,倒是陳魁手下那幫人頗為緊張,他們劫掠了乾坤道的東西,要防備對方伺機報複,同時又害怕我會逃走,不管到了什麽地方,什麽時候,總有五六個人負責望風守夜。


    他們守著夜,我就睡的很安穩,吃過晚飯,一直睡到了後半夜。


    這時候,一陣水聲把我給驚醒了,水聲不大,是一條小船開動了過來。


    船上,有個駝背的老人,駕著船靠岸,陳魁和雲婆迎上去,跟駝背老人說了,這裏有大事,要請宗主出來。


    駝背老人點點頭,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竹筒,我看著這隻竹筒,和之前在小村裏發現的竹筒是一樣的,裏麵應該裝的是報信的鳥兒。


    駝背老人取出小鳥兒,把小鳥放在嘴邊,嘀嘀咕咕的說了兩句,然後抬手一送,小鳥兒立刻展翅飛入了夜空。


    “好了。”駝背老人放飛了小鳥,說道:“你們且在這裏等著吧,若有什麽事,再來找我。”


    我看到他們的舉動,就覺得人間路的內部很嚴密。像陳魁這樣的人,雖然身居要職,但他無法直接聯絡到掌管黃泉圖的同伴,需要有人傳訊。


    雲婆不管這些事務,也不能直接找到對方,中間必須還要過一道手。如此一來,就算人間路其中一部分人出事了,也不會牽連到所有人,更不可能抓到人間路的人之後,逼問出黃泉圖在誰手裏。


    駝背老人劃著船走了,我們就繼續在這裏等待。一直等到天亮,眾人就轉移了地方,到附近一個隱蔽之處,隻在河邊留了兩個人觀察情況。


    到了夜裏,一幫人又來到河邊。我閑著沒事,除了雲婆,沒有人跟我交談,自然而然就要琢磨一些事情。


    我當初在小村學藝的時候,老石也跟我聊過一些見聞。他告訴過我,天底下練先天氣的人,不止一個,但也絕對不會太多。而且,其中大部分人練的先天氣,是為了強身健體而用的,很少會運用到功夫拳腳之中。


    可是,雖然練先天氣的人很少,卻總還有。我不知道黃泉撈屍人會不會為難我,反正雲婆保證了,多半不會。但自己頭上一直扣著這口黑鍋,會很不舒服。


    殺人者,到底是誰?


    我琢磨了半夜,又想起了爹現在的狀況,孟元說,爹的身體還算是好的,就因為這樣,昏迷了這麽多天,卻還撐得住。隻不過我仍舊擔心,隻想讓他早些蘇醒過來。


    想來想去,想的頭疼,卻又睡不著,望著不遠處的河水,就這樣坐了一夜。


    我們在河邊等了大約有兩天,到了第三天的後半夜,那個駝背老人劃著小船又來了。


    陳魁和雲婆又迎了過去,駝背老人低聲說了幾句,劃著小船走了。


    等駝背老人走了之後,陳魁轉過身的時候,就看著我,咬了咬牙。雲婆告訴我,黃泉撈屍人如今不在黃泉路。


    黃泉撈屍人的行蹤,沒人知道,他時常都在黃泉河巡遊,但有時也會外出,誰也不敢問他,究竟去了什麽地方。


    這一次爺是如此,黃泉撈屍人離開了黃泉路,但無人知道他的蹤跡,也說不清楚他多久才會返回。


    我的心又沉了沉,原本就在這兒耽誤了好幾天時間,現在看起來,還是得繼續耽誤下去。


    可是,我又沒有別的辦法,跟陳魁商量不通,雲婆現在說話也不太管用,她壓不住陳魁。


    除了等,似乎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得知黃泉撈屍人來不了,就需要再換個地方安身。雲婆說先回孟家等著,孟家離這裏不遠,而且是人間路的附庸,住著很安全。但陳魁好像偏偏和雲婆作對,就是不回孟家。


    他帶著我們,去了之前他所安身的地方,那是距離老河口大概半天路程的一個山溝。


    雲婆也不跟陳魁計較爭執,陳魁說回去,一幫人就開始朝回走。


    山溝很荒僻,這一大幫人吃吃喝喝,都得提前預備,陳魁派了幾個人,到附近的一個小鎮子上去買東西,看樣子,是打算在山溝滯留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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