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哨子莊之後,我就直奔河灘,從萬拍子那邊離開之前,我專門又問了問半狐,他幫我看了,方甜如今還在水裏。這就說明,她一直未曾離開那條黃金船,現在仍舊隨著黃金船漂泊。


    茫茫河灘,黃金船的下落不可琢磨,隻能慢慢的找。


    找了那麽兩天,我發現河灘現在越來越亂了,乾坤道和人間路爭鬥了那麽久,一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完全結束,很多依附在乾坤道門下的家族和門派,都趁著這個機會為非作歹,謀求私利,把不少地方搞的烏煙瘴氣,他們有時候做的太過分,就會激起反抗,這兩天時間裏,我就遇見了兩次械鬥,打的人仰馬翻頭破血流。


    尋找是漫長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止境,如果找不到,那就要持續下去。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就七八天過去了,一無所獲。以前有過這樣的經曆,我也不覺得急躁了,穩住心神,依舊在仔細的打探著黃金船的消息。


    這天,我到了一個很大的河灣,河灣周圍地勢平坦,而且水流緩慢,寬闊的河道中間,有一座很小的小島。還沒走到跟前,我就看到河灣的邊緣有幾條小船,小船上坐滿了人,在河心那座小島周圍晃來晃去。


    看著他們的樣子,似乎在觀察情況,想要到小島上麵去,隻是心有餘悸,暫時沒有妄動。


    這種河心的小島,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都很小,也沒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又走了一段,從小島上一片茂密的野草裏,嗖的飛出來一塊臉盆大小的石頭。


    石頭出現的很突然,不偏不倚,直接就衝著一條小船落下來。船本身就不大,石頭卻和臉盆一樣,淩空而下,分量驚人,船上的人都呆不住了,趁著石頭還沒落到船裏的時候,紛紛跳水。


    這些人算是躲的及時,他們剛剛翻落水中,那塊石頭嘭的一聲落在船上,估計是把船底給砸裂了,開始慢慢的進水,這幾個人沒法子,一起浮水推著小船,回到岸邊。


    他們幾個人上岸,剩下的兩條船仍舊在小島周圍,不肯離去。


    我是明白了,這座小島上肯定有人,躲在那片茂密的雜草裏,小船上的人不敢逼的太緊,隻是慢慢的尋找機會。


    我不想管閑事,河灘這些日子的爭鬥太多了,什麽都管,肯定管不過來。我專門調頭,打算繞路從這片河灣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條小船上站起來一個人,橫眉豎目,叉著腰喊道:“你這個王八蛋!到底出來不出來!”


    我原本不打算理會,可是,看見小船上站起來的這個人,心裏就咯噔一聲。那人個頭不高,黑黝黝的一張臉,赫然是張元乾的兒子張豪。


    我跟張豪是老冤家了,發生矛盾不止一次,一看見他在這裏,我心裏就知道,多半沒什麽好事。


    小島上肯定有人,而且,張豪帶著這些人是要抓捕對方,隻不過一時半會不能上岸,所以才在這兒對峙。


    我重新調頭,悄悄的朝著河灣那邊走過去,張豪的脾氣不好,可能在這兒滯留了好一會兒了,愈發的煩躁。


    這時候,幾個人從河灣的南邊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張豪看到這幾個人,精神一振,馬上讓另一條船守著小島,自己帶著船快速的靠岸。


    雙方一碰頭,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陣子,我也聽不清楚說的到底是什麽,等他們嘀咕完了,張豪又帶著這幾個剛剛趕到的人,登上小船,朝著小島靠攏過去。


    這幾個剛趕來的人,顯然是過來幫忙的,小船停在距離小島還有大概四五丈遠的地方,幾個人忙活了一陣子,緊跟著,小船上就浮起了一盞孔明燈。


    一看到孔明燈,我的腦袋就大了一圈,這是乾坤道的秘術,孔明燈升空,宛若浮升起一輪太陽,會把一切都焚燒成灰。當初在五仙廟的時候,張豪帶人圍攻山頭,就用過這一招。


    我知道孔明燈的厲害,卻不知道該怎麽破掉秘法,現在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麽人被困在了這個小島上,所以,暫時沒有露麵,暗中觀察著。


    孔明燈升空,和長了眼睛一樣,緩緩的飄動到了小島上方,果不其然,孔明燈飄到小島上方的時候,溫度漸漸升高,小島上麵的茂密雜草絲絲縷縷的被烤的卷曲,隨後開始冒煙,顯然是要燃燒了。


    小島不大,這一盞孔明燈就足夠用了,張豪的船和另一條船死死的守著小島兩處入水的地方,等到野草熊熊燃燒的時候,被困在裏麵的人肯定藏不住,勢必要現身。


    轉眼的功夫,野草真的開始燃燒了,草一燃燒,產生了滾滾濃煙,躲在草叢裏的人顯然是呆不下去了,嘩啦一聲,草叢閃動了一下,一個人從裏麵露出頭,咳咳的咳嗽了幾聲,鼻涕眼淚一大把。


    “有本事,你就接著躲!”張豪看到對方露頭,在小船上大聲喊道:“接著躲啊!”


    草叢裏的人顯然也被熏的頭暈腦脹,心頭火起,二話不說,一抬手,又搬出一塊石頭,衝著小船扔了過來。這人的力氣特別大,仍舊是一塊和臉盆大小的石頭,呼嘯而來,還頗有準頭。


    張豪正喊的有勁兒,等石頭飛過來的時候,他也沒辦法徒手硬接,隻能駕馭小船躲避。這一下沒有完全避的開,石頭重重落在了船尾,讓小船一陣劇烈的晃動。


    草叢裏的人看到這一下沒能完全砸中目標,跟著又搬出來一塊大石頭。這個時候,我已經看清楚了,立刻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個被乾坤道困在小島上的人,赫然就是消失了許久的春天。


    春天是個二世祖,混不吝,做事隨心所欲,上次就把我給坑慘了,自己腳底抹油,一走了之。時隔這麽久,春天仍然是閑不住,這一次不知道怎麽跟乾坤道的人發生了矛盾,被人堵在小島上走不脫。


    春天的功夫不是很好,但一身蠻力,那麽大的石頭,在他手裏輕若無物,直接抬手又丟了過來,這一次,春天丟的很準,張豪那條船上的人站不住,紛紛跳水,石頭落到船上,頓時又把這條船的船底給砸穿了一個洞。


    “我看你還能躲到什麽時候!”張豪跳到水裏,有些狼狽,狠狠的抹了把臉上的河水。


    唰!


    就在此刻,從開始燃燒的野草叢中,閃出了一個人,這人在草叢裏蓄勢待發,如龍出水,縱身一躍,一拳就砸向飄浮在上方的孔明燈。


    孔明燈離地麵至少有三四丈高,拳頭難以觸及,但這個人出拳的那一瞬間,我明顯察覺他的拳頭上帶著一股猛烈的先天氣的氣息。先天氣無形,卻犀利無比,拳風震蕩,那盞孔明燈被先天氣侵蝕,哢擦一聲破裂,跟著又歪歪斜斜的飄落到了河裏。


    這個人一拳震散了孔明燈,等落地的時候,卻有些站不穩腳,踉蹌了一步。旁邊的春天急忙扶住他,噗的一聲,這人跟著就吐了一口血。


    看到這個出拳震散孔明燈的人,我又是一陣驚訝。這人練過先天氣,雖然沒有達到那種至高境界,卻也是高手。


    他就是老石,教我先天氣的鐵匠老石。


    老石明顯是有傷在身,迫不得已才蓄力出手,把孔明燈打落。孔明燈落到了河中,張豪那條船的人也在水裏撲騰,隻剩下另外一條船,堵著去路。這是個機會,老石被扶起來之後,一抹嘴角的血跡,帶著春天就衝到了另一條小船跟前。


    嘭!


    他們剛剛衝到小島的邊緣,船上的人陡然亮出了兩杆火銃,火銃都是提前準備好的,隻等著春天和老石靠近。老石和春天都沒有防備,火銃激發,火光裏夾雜著大大小小的鐵砂,橫飛出來。


    “哎喲!”春天皮糙肉厚,卻也扛不住這麽多細小的鐵砂,他倒是有幾分道義,擋在老石麵前,等到火銃的悶響過去,春天立刻皺起眉頭,一下捂住自己的屁股:“暗箭傷人是不是?玩陰的是不是?”


    春天的嘴皮子,嘀嘀咕咕的,我早已經領教過了,也不分什麽時候,想說的話一定要說出來。老石從春天身後衝出來,可是傷勢估計太重了,衝到小船跟前,力有未逮,一頭就栽倒在淺水中。


    看到這兒,我也顧不上那麽多了,在岸邊大喝了一聲,猛衝出來。岸邊的人正在修補那條被砸壞的船,我三兩下把人給打翻在地,一個猛子紮入水中。


    我徑直就遊向了小島,等上了島,又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春天和老石的身後。春天正罵罵咧咧的去扶老石,回頭看見我,頓時一愣,不過,隨後又咧嘴一笑:“真是巧啊,你怎麽這時候來了?上次啊……”


    “別上次下次的了!”我一擰身,衝到淺水跟前,縱身一躍,直接跳到了那條小船上。小船上都是乾坤道的人,隻是沒有紮手的硬點子,三兩下就全部打落水中。


    搶了這條小船,我趕緊讓春天扶著老石上船,火速的離開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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