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郅冷嗬了一聲,抬手擰著她的臉,麵無表情道:「算什麽賬?言而無信,夜不歸宿,你說算什麽賬?」


    寧茴皺了皺眉,夜不歸宿這個她是認的,但……


    「我什麽時候言而無信了?」


    她一向最誠實守信的!這是對她人格的侮辱t^t


    裴郅揚眉,端的是冷漠無情,「那昨日早上是誰給我保證的會早早回來?」他扯了扯嘴角,「嗯?」


    經他這麽一提寧茴還真模模糊糊想起來了,有點兒印象,那個時候她好像還在睡覺,他老親她咬她的那個點兒,他說什麽她就全應了。


    寧茴癟了癟嘴,撲他懷裏,雙手捧著他的臉,仰起頭小聲道:「我也不是故意忘掉的呀。」


    她笑彎著眼去親他,湊到耳邊低語喃喃道:「晚上的時候,我可想可想你了。」


    清香撲鼻,溫玉在懷,再聽那話更是軟乎得厲害,裴郅唇角微動,抱住人,一手扣抵著頭,含住那微張著的雙唇。


    半晌才啞低著嗓子道:「再把剛才那話多說幾遍。」


    寧茴環著他的脖子,杏眸清亮,「我可想你,可想你,可想你了。」


    裴郅把人壓在榻上,額頭抵著額頭,輕笑道:「甚好,每日都要記得將它說個幾遍。」


    寧茴也衝他笑,「好呀。」


    青丹青苗替裴郅整理行裝去了,屋裏其他侍女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也都退了下去,現下便是靜悄悄的沒有人聲。


    寧茴趴在裴郅懷裏,同他說起許家那些事兒,裴郅對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興致不高,卻也應她道:「你做得對,不必理會她們,要怎麽解決由著她們自己去。」越是理她們越上勁兒的。


    寧茴點頭又道:「二姑奶奶暈過去了,現在都還醒呢,她老人家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她手捋著他的長發,饒有興致地順著幾股繞來繞去。


    裴郅把被弄得彎彎揪揪的頭發從她手裏扯了出來,摟著人在微紅的臉蛋上輕碰了碰,眉眼低偃,輕笑道:「那她可是關公麵前耍大刀了,若論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夫人才是個中翹楚的。」


    寧茴偏偏頭,烏溜溜的眼珠子盡瞅著他,「你是在誇我了?」


    裴郅摸了摸她的腦袋,「自然是誇你的。」


    寧茴埋在他懷裏直樂嗬,裴郅便由著她鬧了。


    青丹青苗收拾好了行李,掀著簾子進來,寧茴這才止住了笑,仰頭問裴郅道:「你真要跟我一起去梓縣?」


    裴郅搖頭回道:「皇莊那邊的農桑之事有了大進展,聖上要親自過去,叫我隨行,怕是要在那裏住上幾天。」


    農桑利民,戶部呈上來的折子看得聖上大悅,一定要過去瞧瞧。


    難怪今天回來這麽早呢,寧茴也學著他那樣,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那好,我會很快回來的,你也要快點兒回來。」


    裴郅有些好笑,「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皇莊離這兒並不遠,但現在時辰也不早了,裴郅叫齊商進來拿了東西,抱著寧茴親了親,才攬了披風轉身出門去。


    小廚房已經開始動手準備晚飯了,火剛架上,福安院那頭就使了人過來,說裴老夫人叫她去那頭用飯。


    福安院今天的晚膳很是豐盛,紅梅珠香,鳳尾魚翅,芫爆仔鴿,繡球乾貝,明珠豆腐……擺了滿滿的一大桌子。


    寧茴左瞧瞧右看看,問被榕春攙扶著走出來的裴老夫人道:「祖母,是有客人嗎?」


    裴老夫人坐在凳兒上,理了理身上顏色很喜慶的褂子,「沒有。」


    寧茴也落了座,接過榕夏遞來的湯,很是好奇地看著她。


    裴老夫人斜著眼瞅過去,因為心情不錯的緣故,難得的有耐心,與她道:「許家那老妖婆剛才使人過來辭行了。」


    寧茴捏著瓷勺飲了一口湯水,「啊?二姑奶奶要走了?」


    裴老夫人叫榕春給她夾了一筷子菜,「經了今日這事兒,那老東西臉皮子再厚也賴不下去了,當然是麻利地點兒打著包袱滾蛋了。」


    說起這話裴老夫人麵上一笑,她少有真心實意舒心露笑的時候,這一下直叫寧茴瘮得慌。


    到這兒寧茴算是知道裴老夫人叫她過來是幹嘛的了,這是許老夫人走了高興的叫她一起慶祝來了。


    裴老夫人一掃眼看過去,冷哼了一聲,「瞪什麽瞪,吃你的飯。」要不是府裏盡是些看不順眼的東西,她能叫她過來吃飯?


    寧茴搛了菜在碗裏,「祖母,我在吃呢。」


    裴老夫人翻了個白眼,「吃了就快些給我滾,看著你就煩。」


    寧茴頓了頓,「不是祖母你特意叫我過來的嘛?」


    她又歎了一口氣,「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祖母你的心思可比女人的心思要難猜得多。」


    裴老夫人呼吸一滯,氣道:「你眼瞎是不是,老太婆不是女的,還是個老爺們兒?」


    寧茴恍然,「忘了。」


    裴老夫人:「……你個缺心眼兒的蠢東西!」


    福安院的膳食和自己院子裏小廚房做出來的味道完全不一樣,寧茴吃得心滿意足才在裴老夫人很不爽的目光下慢悠悠地轉回去。


    明日一早便要往梓縣去,寧茴歇了沒多久就沐浴睡覺。


    第二日是個大好晴天,陽光明媚,許老夫人昨天暈了半晌,到現在都還有些頭重腳輕。


    被人攙著,麵色疲倦,旁邊的許茹玉臉仍腫著,許芙安也是精神頹然。


    她們來時頗有意氣,現下離開倒是顯得狼狽了,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視線。


    春桃說她們在北城的小巷子裏租了個院子,準備等到許函之春闈過後定下了才回秦州老家去。


    寧茴聽了也沒放在心上,有柳芳泗和華陽長公主在,便是想生什麽事兒也難。


    她放下車窗簾子半靠著,棕色的駿馬懶洋洋地打了個噴嚏,拖著馬車離開了京都。


    她與許家一前一後剛走,沒過多久定王府的馬車便在門口停下。


    裴昕身穿著蜀香緞繡芝蘭的曳地長裙,手扶著梨蕊走了下來。


    裴老夫人接到裴昕回府的消息詫異地挑了挑眉,到底是皇家的人了,便是她這個做祖母的也不能怠慢,撐起身子去了外間。


    眼前的大孫女兒身量要比出嫁前還單薄些,精氣神兒也比不得從前,她坐在椅子上裴老夫人都怕她突然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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