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玄冥二老”鼠王普銳斯和大猩猩格瑞拉這樣的例子在,所以聽到“乾坤二老”的時候,我的心髒一陣狂跳,知道真正的麻煩來了。


    當宛如十三級台風一般的冷熱狂風,從東西兩側陡然升起的時候,我瞧見馬一嶴和小狗的臉色都有些驚懼。


    敵人,很強。


    無論是眼前的對手,還是我們三人,跟這兩人,都不是一個級別。


    轟……


    恐怖的風壓之中,兩道黑影陡然出現,宛如魅影一般,落到了圈子的外圍,而下一秒,我就感覺到一股寒力,倏然出現在了我的胸口處。


    我的反應十分迅速,當下也是將熔岩棒往前一橫,卻有一隻爪子,陡然抓在了我的熔岩棒上。


    而如果沒有熔岩棒擋著,這一下,仿佛就直接抓在了我的心髒處。


    我嚇了一大跳,往後退去,沒想到那爪子並沒有放開,而是陡然一抓,往回拽去。


    而這個時候,我瞧見了對我出手的這人,卻是一個滿頭銀發,卻長著一張成熟美豔臉龐的婦人。


    她的臉看上去仿佛隻有二十七八、三十來歲,但脖子處和手上的皺紋,卻猶如幹枯樹皮一般,完全就是七老八十、垂暮之年的模樣,更讓人覺得難過的,是她的身上,還散發出一股陳腐、古怪的氣息來,有點兒屍體發臭的氣味。


    如此古怪的反差,讓那銀發美婦在我眼中,顯得格外恐怖,而她猛然往回的那一拽,卻如同猛獸一般,讓人難以抵擋。


    很強。


    好在敵人雖強,我也不再是初入江湖的小角色,在一瞬間,將濁陰之力湧入了熔岩棒中。


    力量的狂湧,使得那根看上去如同石頭疙瘩般的棒子,在瞬間變得熾熱發光,裏麵流動的岩漿凝而不散,散發出了極度的高溫來。


    那銀發美婦受熱,爪子陡然回縮,卻是化作了冰霜之色,上麵有騰騰霧氣籠罩著。


    而另外一邊,小狗發出了一聲怒吼,卻是被襲擊到了,連同著朱雀一起摔倒在地。


    我陡然回頭,卻見一個滿身火光的禿頭老漢出現,雙手滿是明黃色的火焰,想要再次攻擊,卻給馬一嶴給擋住了去。


    覺醒了金蟬子體質的馬一嶴沒有再負重前行,此刻也爆發出了極強的實力,折扇一擋一抽,卻將那家夥給逼開去,隨後他卻並沒有去救小狗,而是腳尖一挑,將昏迷之中的朱雀給攬在懷中。


    他折扇一回,抵在了秦梨落雪白修長的脖子上,厲聲喝道:“住手,否則我切下她的腦袋!”


    時間緊迫,他隻來得及說出這麽一句話。


    那個禿頭老漢給他喝住,翻了一下白眼,冷然說道:“年輕人,你說停手就停手?嗬嗬嗬,有本事,你把這小娘子給殺了……”


    馬一嶴被他盯著,額頭上的汗水滑落下來,一臉認真地說道:“你不要逼我。”


    禿頭老漢個子不高,穿著一件老式褂衫,後腦勺上麵有一道疤痕,從頭頂一直延續到脖子處去,旁邊還有針腳,仿佛上麵盤踞著一條紅亮的肉色大蜈蚣,十分惡心。


    他哈哈大笑,說來,來,你有本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給身後的人打斷了:“好,你先別著急,有事慢慢商量。”


    禿頭老漢臉色一變,猛然扭頭來,喝道:“我說話,哪個在……大司馬,你這是幹什麽啊?”


    他前半句在嗬斥,而後麵瞧見說話的那人,居然是長戟妖姬,臉色卻是緩和了許多,不過眉頭皺起,顯然心中還是很不滿的。


    長戟妖姬緩緩伸出了手指,朝著馬一嶴那兒指去。


    大家朝著他望去,這才發現,被他攬在懷裏的朱雀,也就是秦梨落,脖子處,居然有鮮血往下滑落。


    他是真的準備殺了秦梨落。


    正因為感覺到了馬一嶴的決心,一直旁觀不插手、隻負責指揮的長戟妖姬,方才及時出現,製止了這一切。


    而這個時候,與銀發婦人交過手的我,也退到了馬一嶴旁邊來,將他護住。


    旁邊的小狗頗為狼狽地拍打著身上的火焰,灰頭土臉。


    而周圍,十幾二十人,將我們給團團圍住。


    長戟妖姬走到了前麵來,典型的黑色短發,以及麵無表情的臉,凝視著我們好一會兒,這才對馬一嶴說道:“現在的你,跟當初見你的時候,差別很大啊,整容了麽?”


    麵對著重重強敵,馬一嶴卻不慌不忙,微笑著說道:“主要靠氣質。”


    長戟妖姬指著身邊這兩個老東西,然後說道:“知道他們是誰麽?”


    馬一嶴點頭,說道:“黃泉引有十老,分別是玄冥二老、乾坤二老、奇門二老和神戶四老,你既然自報家門,我自然知曉,這兩位,便是坐鎮新加坡的乾坤二老,大名鼎鼎的禿頭龍王李隆言,和雪花神女柯荔枝,對吧?”


    長戟妖姬點頭,說不錯,不愧是王朝安的弟子,一看就知道是大家子弟,見識不淺——如果是這樣,你也應該知道,在他們兩人的麵前,你們應該是逃不了的,既如此,何不束手就擒?


    馬一嶴哈哈一笑,說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呢,憑什麽我們就不能反抗一下?


    長戟妖姬指著馬一嶴挾持的朱雀,說這就是你所謂的反抗?拿你兄弟女人的性命,來要挾我們?


    馬一嶴十分平靜,並不理會長戟妖姬的嘲諷,而是平靜說道:“你們的主子,給你們下的命令,想必是活著的秦梨落,如果死了,是會有很多人擔責任的,對不對?”


    長戟妖姬冷然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麽。”


    馬一嶴保持著那慣有的笑容,繼續說道:“死去的秦梨落,身體裏融合的朱雀妖元,會隨著肉身失去了活力而迅速消散,而這樣的秦梨落,並不是你們主子願意見到的,對吧?既如此,你說她是不是就成了我們唯一的生門呢?”


    原來,這就是馬一嶴毫不猶豫挾持秦梨落的原因啊?


    我心中方才釋然,而長戟妖姬則在冷笑:“你的想象力很豐富,怎麽,你想要憑借著她的生死,來威脅我放你們離開?”


    馬一嶴點頭,說正是如此。


    長戟妖姬伸手,指著旁邊的銀發美婦說道:“柯老,麻煩你給他看看。”


    那銀發美婦修為很高,此刻全神戒備,氣息張揚無疑,卻是一整片冰雪純淨的白色,而聽到長戟妖姬的話語,隨手一撈,卻有一大坨的雪球,從地上浮現出來。


    它浮現之後,不斷旋轉,然後漸漸變大,十幾秒之後,一個半米直徑的冰球,出現在了銀發美婦的右手食指間。


    她舉重若輕地用一根手指,頂著這顆晶瑩剔透的冰球滴溜溜地轉動,而長戟妖姬則緩緩說道:“你剛才的說法,隻對了一半——我們的頭兒,的確是讓我將人給帶回去,但即便是死了,有雪花神女在,將她的屍體冰封起來,損失其實也並不多……”


    長戟妖姬簡單的話語,直接將我們逃生的希望給湮滅。


    然而馬一嶴卻並不在意,笑了,說既如此,你又何必喊停呢?來吧,你們動手,我殺人。


    此時此刻的馬一嶴,臉色平靜,中性的臉上洋溢著溫和的笑容,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像是準備殺人的樣子。


    而這樣的馬一嶴,讓長戟妖姬來了興趣,她也笑著說道:“有些事情,既然能夠做到完美,為什麽要留遺憾?咱們不如來談一談,探討一個雙方都能夠接受的方案?”


    馬一嶴說道:“比如?”


    長戟妖姬說道:“比如你將人留下來,而我們一個小時之內,不會對你們進行任何追殺;在這期間,你們有多遠逃多遠;而時間一結束,到時候咱們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如何?“


    馬一嶴說道:“聽著好像挺有建設性的樣子,不過……”


    長戟妖姬挑眉:“不過什麽?”


    馬一嶴微笑著說道:“不過黃泉引的信用,一直都不好,你叫我如何相信你們呢?”


    長戟妖姬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愣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想怎麽辦?”


    馬一嶴指著下山的路,說不如這樣,你放我們離開,半小時之後再追殺,到時候大家再碰到,各安天命,你看如何?


    長戟妖姬冷冷說道:“你當我是傻子麽?到時候你又拿她來威脅我們呢?”


    馬一嶴笑了,說正如你所言,你剛才的建議,是拿我當傻子麽?


    長戟妖姬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看向了我,說侯漠,馬一嶴拿你戀人的性命來威脅,這事兒你怎麽看?


    我沒想到她居然會挑唆我與馬一嶴的關係,不由得笑了,說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咯。


    長戟妖姬說道:“不如這樣,馬一嶴你留下來當人質,我放了侯漠和秦梨落,以及你們這小兄弟離開,你看如何?”


    她突然轉換話題,讓我們有些措不及防,就在我們準備考慮這個的時候,小狗突然大聲吼道:“小心。”


    他猛然出手,一腳蹬向了馬一嶴的身後,將一個黑影子給陡然踹開去,而就在這時,突然間一道發白的火焰,從馬一嶴的背上湧現出來,化作蓮花萬朵,落到了我們的周圍。


    關鍵時刻,朱雀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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