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的眼形本就偏長,現在搭配上了一顆朱砂痣,瞬間就在清冷之上平添了妖冶與魅惑。而再看花熠,頭發被臨時染成了烏黑,眼妝很重,陰影打得也很深,那雙桃花眼看起來不再是多情的代表,反倒多出了幾分鬼魅與狷邪,可他的唇色卻是淺淡而溫柔的,乍一看似乎與整張臉格格不入,放進整個故事裏,卻很容易讓人想到,這是因為這張唇,剛剛親吻過象征著光明的精靈。“perfect!”攝影師已經激動到飆起了英文,“太完美了,真的太完美了!這簡直就是我心中的樣子,不,比我心中所想的要更棒!快來,布景已經搭好了,我迫不及待想要拍下你們!”兩人跟隨攝影師走到搭好的布景前,有些出乎意料地,布景非常簡單。隻是一個鋪著木質地板的空房間,房間裏什麽都沒有,唯一的亮點是打光,打光師技術高超,模仿出了非常自然的明亮日光。不過這日光,不多不少,隻能照到房間的一半。而房間的另一半,則籠罩在全然的黑暗之中。“看見那道光明與黑暗的分界線了嗎!”攝影師大聲說,“你們就站在這條線上,擁吻對方。”沈曜和花熠依言走了過去,站在了指定的位置。“好了,可以開始擁吻對方了,”攝影師舉起了相機,“無視我的存在,無視攝像機,無視所有的道具,把自己想象成真正的精靈與魔王...”無論是攝影師的講述,還是布景服飾以及妝容,都確實非常容易讓人產生代入感,何況兩人又本就是演員。更何況,他們從換好衣服的那時起,就在等待這一刻,能夠當眾,肆無忌憚地擁抱,接吻。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遠去了,他們隻看得見彼此,隻感知得到彼此。呼吸交融,肌膚相觸。光落在他們的臉上,身上,半邊光亮,半邊暗影。他們被輕紗籠著的肌膚都仿佛渡上了金輝,幾近透明。倒真像極了墜落魔界的精靈,與觸及光明的魔王。白色不再隻象征純潔,它也可以充滿欲|望;黑色不再隻象征陰沉,它也可以富有生機!“excellent!”攝影師舉著單反相機,來回奔跑,有時候踮起腳尖,有時候幹脆直接趴在地上,有時候拍整個房間的遠景,有時候又貼得極近,拍兩人臉頰上的細小絨毛,他不停地按動快門,一秒鍾都不願錯過。就這樣不知拍了多久,沈曜隻覺得自己所有的氣息都快被花熠吸盡,腰軟得快要化在花熠懷裏,攝影師才喊了停,“太棒了!真的太棒了!你們簡直是我的繆斯!休息一下再換一個布景,再拍一組,後期我給你們做合成圖!”旁邊等著的助理化妝師布景師們都急忙上前,遞水補妝布景,各司其職分工明確。二十分鍾後,沈曜和花熠補好了妝,化妝師特意沒有用遮暇修飾沈曜的嘴唇,任由那兩瓣薄唇殷紅,嘴角還破了一點點皮,帶著股被狠狠欺負過的破敗美感。布景也變了樣,打光從明亮日光變成了柔和月光,不再把房間割裂開來,反而把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了朦朧月色中。“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劇情進展了,”攝影師舉著相機慢慢靠近,循循善誘,“天黑了,魔王大人和漂亮精靈要開始,開始雙-修了!”“你們自己先試一試找感覺,我看著拍,不行的話再給你們明確動作。”兩人之間的感覺實在太好,攝影師怕說的多了,反倒會限製住他們的發揮,索性就不說。碰上合心意的模特,他不介意多花些時間,多拍些。沈曜和花熠也確實不用他多說。他們早已做過無數次,默契刻進了骨頭裏,語言在這種時候反而會變得多餘。空曠的房間裏,沈曜背對月光,跪坐在地板上,瑩白色光澤籠住他的後背,那層薄紗什麽也遮擋不住,隻會平添朦朧。他肩背微微向前傾,肩胛骨凹出漂亮弧度,像隻展翅欲飛的蝴蝶。花熠也在沈曜的身後跪坐了下來,他正好能把沈曜完全攏住。胸膛貼著背脊,大腿挨著大腿。月光被遮擋,隻餘些微殘影漏在旁邊的木地板上。花熠從後環住沈曜纖細的腰枝,垂頭,細密親吻如雨點般落在他的脖頸。沈曜揚起頭,配合他的親吻。地板為床,月光作幕,兩人仿佛一對世間最平凡不過,卻又最親密不過的交頸鴛鴦。......毫無疑問,這是一場之於沈曜和花熠,以及攝影師,都非常盡興的拍攝。一切結束,攝影師親自送兩人到了門口,還一再提出以後有機會要再合作。互換了聯係方式,攝影師走後,周未也急忙借幫朋友看狗的理由溜了,隻剩下沈曜和花熠兩個人。沈曜之前卸妝的時候,特意把眼尾那顆朱砂痣留了下來,這時襯著身後夕陽的光,美得讓人心驚。花熠把他拉到了不遠的一個死胡同裏,一手護著後腦勺將他摜在了牆上,傾身,抬手,指腹輕輕在那顆朱砂痣旁摩挲,語調還是懶懶散散的,卻莫名讓人聽出分危險的味道,“沈老師,記好了啊,以後這種照片,隻準跟我拍。”沈曜笑起來,他故意不答,隻道,“小熠,你還是這麽霸道。”花熠墊在他腦後的手驟然施力,語氣裏是壓不住的陰霾,“沈老師,不願意嗎?”“哎,”沈曜半真半假歎口氣,抬起指尖輕輕在花熠鼻尖上點了一下,“傻,沈老師我可從來沒想過要跟別人拍這種照片。”花熠愣了一下,很快,緊繃的身體就放鬆了下來。不論沈曜這句話裏有多少故意哄他的成分,可花熠回憶起這五年來,見過的沈曜的廣告,好像真的都很清水,不要說是像他們今天拍的這種尺度的,就是連和人牽個手的,都幾乎沒有。連花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心情因為沈曜的一句話,就又向坐過山車般衝上了雲霄。放開沈曜,又替他一絲不苟戴好墨鏡口罩,自己也戴好,花熠才帶著人往停車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