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鼓漲的緣故,所以那具屍體的表皮被撐得很開很大。皮膚表麵的毛孔全都清清楚楚地展露出來,看上去全是密密麻麻、數都數不清楚的窟窿,遍布屍體全身。這顆肉球一樣的屍體就像一個掛在樹上的大蜂巢。


    那如同蜂巢狀的毛孔令我頭皮發麻,臉上就像針刺似地難受。


    說實話,我這人是有一點密集恐懼症的,一看見這副景象就覺得極其惡心。


    我不敢多看,轉身就準備滑下樹去。


    就在我轉身的時候,我突然看見死屍的臉頰抽搐了一下。


    因為距離很近,所以我看得很清楚,屍體的臉頰確實抽搐了一下。


    緊接著,就在我驚疑的目光中,屍體額頭上的皮膚突然鼓起一個小小的包塊。


    那個包塊還在屍體的表皮下麵緩緩移動,像是什麽活物。


    我心中一動,目光緊緊盯著那個奇怪的包塊。


    隻見那個包塊一點一點往上蠕動,然後到了頭皮邊緣。


    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好像拚了命地往外擠。


    這個時候,就看見屍體頭皮上的一個毛孔慢慢撐了開。


    我屏息凝神,強忍著惡心看著那個打開的毛孔,一個芝麻大小的黑點從毛孔裏擠了出來。


    隨著黑點不停地往外擠,毛孔也變得越來越大,足足撐開了指甲殼那麽大,一隻比綠豆還大一點的黑色小蟲子從毛孔裏麵鑽了出來。


    然後,就見屍身的表皮上麵密密麻麻出現了很多的小凸點,屍身表皮上麵的毛孔被盡數撐開,數以萬計的黑色蟲子從屍體內部鑽了出來,密密麻麻,瞬間就爬滿整個屍體表麵,後麵爬出來的蟲子還沒有落腳之地,隻能重重疊疊,你爭我擠,在屍體表麵蠕來蠕去。看上去這具死屍就像穿了一件蟲子做成的外衣,而且這件外衣還在蠕動。


    媽呀!


    我不敢在枝椏上過多逗留,迅速攀著樹幹滑到地上。


    其他人在樹下也看見了這幅詭異的場景,我讓大家速速離開,厲亦風卻說:“慢著!”,然後從包裏摸出防風打火機,找來幾根枯枝做成簡易的火把。


    厲亦風爬上枝椏,將火把插入死屍的嘴裏。


    火焰燒得那些毒蟲劈啪作響,就跟爆豆子似的,火焰燃燒的愈發旺盛,滾滾濃煙從死屍的七竅裏冒出來,很快濃煙就把死屍給包裹住了。死屍就像脹氣的氣球,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圓。褐黃色的屍油從毛孔裏滲透出來,我突然想起昨晚上吃的蜂蜜,胃液一下子就湧了上來,捂著嘴巴打幹嘔。


    “這害人的東西不能留下!”厲亦風說。


    話音剛落,就聽嘭的一聲炸響,薄薄的屍體表皮突然爆裂開來,在肚子上留下一個碗口大小的窟窿。黑色的蟲潮就像流水一樣,嘩啦啦地從窟窿裏流出來,灑落得滿地都是。不過掉落出來的蟲子大部分都已經死了,在地上留下焦炭般的屍體,空氣中彌漫出一股焦臭味。


    我們這才驚懼地發現,原來這具屍體就像一個大容器,體內全部灌滿了蟲子。之所以屍體看上去那麽鼓漲,就是因為內部充滿蟲子的緣故。


    尼瑪!


    這具死屍根本就是一個蟲巢呀!


    是誰在死屍體內灌滿了蟲子?


    又是誰把灌滿蟲子的屍體掛在樹上?


    為什麽要把蟲子裝在人體裏麵呢?


    眼前的畫麵驚悚可怖,讓我們感到一陣惡寒。


    誰也沒有想到,懸掛在樹上的死屍,竟然會是一個個的蟲巢!


    厲亦風說:“看來有人在用人屍養蟲啊!”


    我微微一驚:“用人屍養蟲?你是說,這些蟲子都是飼養在人體內部的?”


    蘇堇夏插嘴道:“我看不僅僅是用人屍養蟲!根本就是用活人養蟲!”


    用活人養蟲?!


    蘇堇夏這句話讓我們心中的寒意更甚。


    蘇堇夏點點頭:“將母蟲寄宿在活人體內,靠吃活人的五髒六腑繁衍生息,最後在活人體內繁殖成蟲巢!你們仔細看,死屍的體內是不是空的?”


    我強忍著惡心仔細看了看,死屍體內果然是空蕩蕩的,什麽髒器都沒有,想必都被這些毒蟲給吃光了。


    在活人體內繁殖毒蟲,這是多麽變態的事情!


    我簡直無法想象這個變成宿體的死者,在他還活著的時候,他經受得是怎樣一種折磨呀?每天都有無數的蟲子在身體裏麵爬來爬去,慢慢啃噬他的髒器,一點一點,直至死去。在這過程中,也許他會感覺到腹部劇痛,也許會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血管裏蠕動,也許他還會無端端地七竅冒血。總之,可以這麽說,成為宿體的人,是被活生生折磨致死的,這種做法簡直比小鬼子的生化實驗還要殘忍血腥。


    說得直白一點,這些懸掛在樹枝上的肉球,其實就是一個個蟲胎,而且還是人體蟲胎。


    是誰,在這裏飼養毒蟲?


    是誰,弄出了這一個個詭異可怖的蟲胎?


    我們心頭一震,情不自禁想到一個名字:蟲姬!


    這一切莫非都是蟲姬的傑作?


    麵對這麽多的蟲胎,我們懷著悲憤的心情,不約而同地做出跟厲亦風一樣的選擇,那就是燒掉這些蟲胎,毀滅屍體裏麵的毒蟲,不讓這些毒蟲流傳出去害人。


    我們點燃火把,然後分工合作,很快在我們視線範圍內的蟲胎全都被點燃了,就像火球一樣呼呼燃燒起來。風一吹,輕輕晃動著,如同燃燒的大燈籠,畫麵無法言說的詭異。


    火焰燃燒的很旺,很快這些蟲胎就在火焰中化為灰燼,無數的毒蟲屍體被燒成焦炭,在風中輕輕飄落。


    厲亦風恨聲說道:“關於這件事情,我們六扇門是管定了!決不能讓如此邪惡之徒繼續禍害蒼生!”


    燒掉蟲胎之後,我們退出樹林,幸好小果果在這裏生活了那麽多年,對於穿越迷瘴穀還是很有經驗的,在小果果的帶領下我們回到正道。


    可能是因為蟲姬出現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剛剛的畫麵太過惡心,我們誰都沒有說話,默默地低頭趕路,氣氛變得很壓抑。


    不知道趕了多長時間,就在我們的腳底板都快被磨起水泡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抹光亮。我們在迷瘴穀行走了一整天,在這整整一天的時間裏,我們所看見的景象都是白茫茫的瘴氣,除了白色還是白色,現在突然見到一絲光亮,就像重獲新生一樣的興奮。


    “前麵有光亮,再走不遠就是出口了!”小果果高興地說。


    一聽說出口就在前麵,我們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幾乎就要奔跑起來了。陣布介圾。


    終於,我們穿過了瘴氣,全身沐浴在那縷陽光之下,我們欣喜若狂,一個個摘掉臉上的“防毒麵具”,大口大口呼吸著,就像在水裏憋了很久的氣息,感覺肺都快要撐爆的時候,突然浮出水麵,長長地喘一口氣,那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實在是無與倫比。


    山裏的空氣非常清新,我們在迷瘴穀裏行走都喪失了時間感,原來外麵的世界已經是日暮時分了。


    殘陽斜掛在西邊的蒼穹,染紅了遠方的山巒,給原始森林披上一件朦朧的紗衣。


    萬籟俱寂,偶爾有一群晚歸的飛鳥,呼啦啦地飛入密林深處。


    回頭看迷瘴穀,依然是瘴氣沉沉,穀裏的瘴氣一年四季都不會消散,真不知道如此特別的自然環境是怎樣形成的。而且最為奇特的是,一走出迷瘴穀,外麵半點瘴氣都沒有,那要命的瘴氣就聚集在穀內,把這條山穀變成了一條名副其實的死亡之穀。


    趕了一整天的路,眾人坐下來歇腳,順便取出清水和幹糧,補充饑腸轆轆的肚子。在迷瘴穀裏行走了一天,我們連一口水都不敢喝,生怕瘴氣隨之進入體內,所以一個個的嘴唇都幹裂了,抱著水壺喝得咕咚咕咚響。


    小果果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山頭說:“翻過前麵那座山頭就是黑沼澤,當地人稱為“阿古拉卡”,意味“死亡之海”,又稱“莫拉比都”,意思是“動物的墳場”。


    “死亡之海?!這名字倒挺駭人的,有迷瘴穀恐怖嗎?”我問。


    小果果說:“要說不恐怖當然是假的,每年都有大量動物被黑沼澤吞噬,沼澤裏四處可見累累白骨,那裏都快成動物的墳場了。最危險的是沼澤裏會有巨型水蛭出沒,它們會主動攻擊過往的一切生物。你們沒有見識過那些巨型水蛭,不知道那東西的可怕!”


    小果果喝了口水,接著說道:“給你們講一件我親眼看見的事兒!有一次我在黑沼澤邊上,看見一條灰色的大蟒蛇,躲藏在樹幹上麵,那蛇皮的花紋就跟樹皮一樣,很會偽裝。這條蟒蛇原本想要獵捕樹上的一個鳥窩。誰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在大蟒蛇悄悄滑行的時候,一隻巨型水蛭從沼澤裏冒了出來,一下子就貼在蟒蛇腹部,一個勁地往蟒蛇肚子裏鑽。蟒蛇吃痛,壓斷樹枝滾入沼澤裏麵,四周立即又圍上來了好幾隻水蛭,爭先恐後地往蟒蛇的身體裏麵鑽,很快就把蟒蛇的血肉吸得幹幹淨淨,隻剩下一副白森森的蛇骨漂在沼澤上麵,然後慢慢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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