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腦子一空,許沉河的身子往後倒去,是這台車的主人熟絡又狡猾地放倒了座椅。情急下許沉河摟緊了顧從燃的脖子,隻聽鑰匙墜在地上的聲音,顧從燃撐在他上方,撬開他的唇齒勾住他的舌頭,與他交換著無味的唾沫。鍍膜的窗玻璃外偶有行人路過,許沉河的手從顧從燃頸後滑下來,攥著他的衣服不安又刺激地進行這個綿長的吻。他悄悄給對方回應,唇瓣蠕動一下,被難得細致的顧從燃發現,故意停了所有動作來等他。顧從燃給許沉河留了退路。隻要許沉河把他推開,他就不逼迫了,最小的期盼被他搶奪而來,他能揣著這幾分鍾在夜夢裏幻想續集。兩人的唇還貼在一起,雙方微小的動作都能感受到。許沉河垂著眼用舌尖舔了下顧從燃的上唇,後者心跳漏拍,續上的吻變得溫柔而纏綿。時間過去多久已經無所謂了,顧從燃的時間都在許沉河身上,有時為他停留,有時為他奔流。涼風習習的初秋,兩人在車廂內出了身熱汗,顧從燃依依不舍地放開許沉河,托著他的後頸把人扶起來:“你不是他的延續,你是我的開始。”和現在及此後的結束。許沉河還輕喘著氣,他眼眶酸脹,等這一句話等了好久。顧從燃眼裏的他終於是把江畫剝離開來的,他得到的是一份沒有他人印記的、完完整整的愛。“夠了。”他滿足道。顧從燃卻仿佛聽到末日宣判,這件錯事他不打算道歉了,許沉河對他的恨意或許會更長久。手從許沉河頸後抽出來,顧從燃俯身撿起車匙,按開車門率先踏出去:“我給你叫個快車吧。”“為什麽?”許沉河坐在主駕上不肯下車,“我送你上去不行嗎?”顧從燃端著副裝出來的平靜繼續演:“你這半個月來夠累了,早點回家休息去。”“也不差那一時半刻……”“行了,”顧從燃別過臉,“我知道你想對我說什麽,你說得太多次了,我都能記住”還想重述許沉河勸他離開的話,顧從燃被失去一切的頹喪掐緊了聲帶。再交談下去恐怕又要糾纏,顧從燃甩甩手,車也不鎖了,轉過身提步往酒店裏而去。傻子,許沉河暗罵一句,追下車在顧從燃身後隔著五六米大喊:“喂!”第104章 許沉河眉梢一揚,感覺事情並不簡單五六米的間距被顧從燃進一步拉大,許沉河不追,搭著車頂蓋衝顧從燃的背影懶懶地說:“你再不轉身就真的後會無期了。”在娛樂圈那兩年丟失的信心自顧從燃向他坦白的那一刻被悉數找回,許沉河氣定神閑地欣賞顧從燃浮於表麵的心理狀態轉變的全過程,看對方為放棄而糾結,為離開而低落,再為他的一句話而僵怔了背影。顧從燃帶著點不確定原路返回,停在許沉河麵前想讓他為剛剛那句話留個注解:“那我要是轉身呢?”“轉都轉了,還要顧慮那麽多嗎?”許沉河打開車門,重新坐上主駕,“上車,指路帶我去看看你的新房子。”做夢似的鑽進車廂,顧從燃遲滯地係上安全帶,良晌才醒悟過來許沉河什麽都知道。在心如明鏡的人麵前自以為高明地為為自己打圓場,就跟當著教導主任麵作弊的學生一樣傻逼。“周特助跟你說的?”顧從燃問。許沉河應了聲,把不夠電量的手機扔回兜裏,打轉方向盤駛離酒店:“我不調導航了,你直接給我個明路,哪的別墅區?”出乎意料的是向來住慣了大別墅的顧從燃隻買了個有十幾年樓齡的商品房,小區格局和浮金苑挺像,但四處的活動人口顯然比浮金苑要多一些。許沉河降下車窗探頭看看小區大門上方“流螢華府”四個大字,剛覺這名字耳熟,就見正門處有倆人出來,一高一矮分明是唐隨和小狐狸。霸氣的邁凱倫尤其惹眼,唐隨一眼瞧見,走近在許沉河眼前打個響指:“你還給他當起司機來了?”車廂裏飄出的冷氣讓人愜意,小狐狸舔著甜筒戳在一旁偷涼風,許沉河見狀把窗玻璃再降低些:“他給了駕駛費的,不當白不當。”“有點本事。”唐隨朝副駕上的顧從燃抬了抬下巴。那兩人走遠後,許沉河才關了空調熄火:“唐隨他小男友也住這。”顧從燃把吊起的心放下了,雖說唐隨這人不差,但先前那人趁許沉河喝醉想偷襲的事自己可是心懷芥蒂,要真跟情敵同住一小區,最膈應的還是他自己。眼看許沉河下了車跟著他進小區,顧從燃步子頓了頓:“你不回家嗎?”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的顧從燃跟方才還壓著許沉河在車裏激吻的人形成反差,許沉河和他貼著肩,說:“陪你兜風一早上了,駕駛費也沒收你的,你不該邀我上去喝杯水嗎?”對一下子轉變態度的許沉河還是不太適應,顧從燃提心吊膽,生怕對方下一句就給他個措手不及的告別:“如果不耽誤你的時間,你再多呆一會也未嚐不可。”剛住進人沒多久的房子處處留著嶄新的痕跡,客廳幾麵牆裝修得煞是漂亮,深淺有層次的藍像海也像天,許沉河的視線在上麵遊蕩了好半晌。水還沒燒開,冰箱裏沒其他飲品,顧從燃翻找冰箱,拿了支冰凍的果酒放許沉河手裏:“這個喝嗎?”一杯倒的人喝果酒也容易醉,許沉河對自己的酒量不大放心,他以為顧從燃兜著壞水,但對方的眼神卻堪比清泉。許沉河接過果酒,顧從燃本質上是什麽他還是清楚的,這匹狼現在就是被他拔了獠牙而已,他要真乖乖往對方嘴邊送,當真以為顧從燃不張嘴麽。多年過來,許沉河對酒精的敏感度還是一如既往地高,喝不下半瓶就上臉。他撂下瓶子,臉上飄著兩抹淡紅在屋裏四處晃著找洗手間,昏頭昏腦地推開個房間的門,正碰見立在床邊脫上衣的顧從燃。一邊的袖子還掛在手臂上,顧從燃背對著穿衣鏡擰著脖子看自己裹著紗布的後背,聞聲移開目光往房間門口看去。住院那段日子天天扒光了讓許沉河幫自己洗澡倒沒怎麽害臊,現在在自家裸個上身卻怕許沉河誤會,顧從燃忙解釋:“我隻是出汗了換個衣服,沒別的意思。”“你還想有哪個意思?”許沉河打量一下臥室,徑直朝顧從燃這方向走了過來。棉拖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柔軟又慵懶,顧從燃掛在臂上的衣服滑了下來落在鏡子前。他緊繃著神經,呼吸粗重起來,在醫院裏很多次讓許沉河幫忙洗澡時克製的欲望在瞥見許沉河臉上的紅暈後呼之欲出。當許沉河經過他身邊,顧從燃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對方的肩膀。扣著許沉河的身子轉了個向麵對麵把人攬在懷裏,顧從燃一手環著他的腰,下巴抵著他的肩膀喃喃:“明知道我對你的抵抗力差,為什麽還引誘我?”臥室裏開了空調,吹得顧從燃的胸腹和臂膀冰冰涼涼,許沉河隔著衣服也覺出了體溫的差異,舒舒服服地靠在顧從燃的身上享受:“我就想上個洗手間,沒想引誘你。”“那就推開我,”顧從燃口是心非,反而試探著握緊了許沉河的腰,“你把我叫回來,就別想我再對你有所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