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就是王驚蟄,自從離開川中以後他就不知所蹤了,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裏,完全是漫無目的的遊蕩著。


    那一天從昏迷中醒來,王驚蟄忽然發現自己身上天譴的詛咒忽然加重了幾分,他料想著應該是巫門的巫毒不知道怎麽回事誘發了詛咒,導致暗瘡和濃瘡加重,居然蔓延開來到了全身。


    說實話,有那麽一瞬間他是不知所措的,雖然王驚蟄沒有啥愛美之心,但一個正常人渾身上下都是濃瘡,這個打擊相信誰也接受不了。


    於是王驚蟄走了,對於突然冒出來的蔣青和那個山羊胡子,他也無心去追究是怎麽把他帶走的,有些事你要真去計較就沒什麽意思了。臨走的時候,王驚蟄還帶走了那一本山羊胡子留下來的“賴布衣手記。”


    賴布衣這個人,是個很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被稱為贛南四大堪輿祖師之一,號稱布衣子又稱先知山人,生於徽宗年年間,他還曾任過一任國師隻不過後來被秦檜陷害從而遊蕩在了民間,足跡幾乎踏遍了當時大宋的每一寸國土,以風水,卜算之道的金口所著稱。


    還有關於賴布衣的一個傳說是,當年他寫下了一本“青烏序”後來被南華帝君給搶走了,過了一百多年後又落到了劉伯溫的手裏,這才又造就出了一代奇才。


    之後,又傳言中山先生家的祖墳也是根據賴布衣的堪輿之術選擇的,甚至還包括嶺南,港島等城市的選址也是出自其中,當然了這些都是傳言誰也不知道真假,不過想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總歸還是也有些道理的。


    賴布衣這個人王驚蟄當然有所耳聞,不過卻不是什麽道聽途說的,而是王家前幾代的賒刀人人裏有人曾經和他有過交集,對此的評價是賴布衣的堪輿和卜算之道跟他們賒刀一脈大相徑庭,賒刀走的是鬼穀子的路數,而賴布衣卻是來自於薑子牙一脈,不過這些傳聞依舊無法確定,估計也沒辦法追究其真假了,因為所有的傳說都幾乎泯滅在了曆史的長河裏。


    山羊胡子留下的這一本,不是賴布衣的傳承或者秘籍什麽的,而是一本賴布衣寫出來的手記,說白了就跟讀後感差不多,也就是所謂的心得,這本手記中記載了賴布衣離任國師之後行走在民間時的堪輿,卜算的經曆,這本手記看了不會讓王驚蟄在卜算和堪輿之道上的功力一下子暴漲什麽的,但卻可以為他另外在梳理出一些線路出來。


    天下之大,百家爭鳴,賒刀一脈的算術也不是最為出類拔萃的,能和其比肩或者較為精深一點的也不是沒有,就比如賴布衣的這本手記。


    從川中出來以後,王驚蟄漫無目的的一路走來,幾天過去之後他的心境已經平淡下來不少,隻是偶爾看見自己身上的濃瘡時,他才會有所感觸,不過也漸漸的把心頭的煩躁給壓下去了,既來之則安之,有些事發生了總歸是需要麵對的。


    王驚蟄知曉唐大因為他背後被射了一劍,就回到山門中閉關去了,兩人之間的恩怨算是暫時放了下來,但放下來不等於結束,三年或者三年之內他王驚蟄露麵的消息一旦傳出來,想必對方也會重新再出關的。


    其實,再和唐大較量的那三局後,王驚蟄就品出來了,自己和對方來比的話還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如果是生死相爭的決鬥,最後倒下的那個肯定是自己。


    唐大在巫門中被悉心培養了三十年作為巫門行走,而他王驚蟄滿打滿算也不過就是被調教了十幾年,特別是最近大半年才在古井觀裏學習一番,他不如人,差了一點,也算是正常。


    清晨時分,行走在赤良山中的王驚蟄蹲到一條小溪旁,緩緩的摘掉了腦袋上的帽子和頭巾,露出了一張布滿了暗瘡的臉,他衝著溪水仔細的看了幾眼。


    “真醜……”


    “不知道她會不會嫌棄”


    王驚蟄講自己扒了個精光,赤條條的,跟臉上一樣身上也都是濃瘡,有的地方甚至還流了膿,看著十分的滲人。


    看著溪水,王驚蟄眯了迷眼睛,仔仔細細的將自己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後嘴裏輕聲說道:“原來如此……”


    王驚蟄鬆了口氣,臉上綻放出了一抹溫馨的笑容,雖然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那本“賴布衣”手記,被王驚蟄翻看了一遍之後,其實就理解了不少,本來都是一脈相承的東西,雖然和賒刀人的脈絡有些區別,可說白了都是一回事,裏麵的東西並不難理解,他看著看著就明白了不少。


    赤良山前,王驚蟄看出鄧啟明和王靜偉等人死期將近時,攔住了他們進入隧道裏,拉回這幾十條人命的同時,因為泄露了天機,王驚蟄就發覺到自己身上的暗疾又加重了幾分。


    但是後來,為施工隊畫圖,釘死那條龍脈的時候,王驚蟄采用的卻是那本賴布衣手記裏的內容,他發覺暗疾並沒有再加重。


    所以,他說了句原來如此。


    原來,賒刀一脈的逢三代天譴,原因除了出於王姓血脈上的因素外,在堪輿,卜算上居然也有因素在,隻要不用就不會加劇了。


    原來,如此簡單的事情,賒刀一脈中竟然無人發現。


    原來,我的那些老祖宗們也是夠自信的啊,盲目的一比,一直都以為功夫還是自家的好,別家的都是不如自己的。


    想到這裏王驚蟄的心情忽然歡脫了不少,他穿上了衣服,戴上了帽子和頭巾,重新將自己又給包裹住了,然後行走在山間,順著溪水往下。


    順著水流走,很快就能走到有人煙的地方了。


    在暗疾加劇的最初之時,王驚蟄是很抗拒去人多的地方的,他覺得自己和普通人是格格不入的。


    此時,王驚蟄卻放下了這個念頭,該麵對的就繼續麵對吧。


    於是,從深山裏的王驚蟄又重新回到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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