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五觀莊門前,丁齊突然又注意到大門兩側掛的楹聯也變了,不再是“清虛人事少,寂靜道心生”,而成了“五觀端正千金易受,六根不淨杯水難消”。對聯從道家口訣變成了佛家偈語,看來還真是準備招待和尚的。


    但這個細節無論是在《西遊》還是《靈山》中都沒有出現過,應該是妄境中的新變化,也是所謂妄境的奇異之處。丁齊在心裏這麽琢磨著,伸手去敲門環,手還沒碰到門環呢,大門便打開了。


    有一位童子和一個小女娃走出大門,向眾人行了一禮。童子的看上去隻有十三、四歲,模樣十分俊秀,眉宇之間稚氣未脫,卻身披一件絲光鶴氅神情很拽的樣子。女娃隻有七、八歲,小小年紀長得秀美出塵,更兼粉雕玉琢煞是可愛。


    不用問,這就是看守五觀莊的仙童清風和明月了,眾人趕緊回禮,丁齊道:“見過二位仙童,我們從方外世界而來,特拜訪五觀莊。”


    清風:“方外來客?鎮元子不在,此地別無歇腳之處,你們若想等他,可以在莊中小住,請進吧!”


    眾人跟隨清風、明月進了五觀莊。這座莊園還不小,格局有點像小境湖中的那座莊園,清風把他們帶到進了旁邊的西跨院,那裏有一溜五間廂房,看陳設應都是修行靜室,讓他們自己挑。


    眾人這麽輕鬆就敲開門住進了五觀莊,還一人分了一間房,而對方連問都沒有多問一句。等他們都安頓好了,明月才好奇地問道:“你們也是取經人嗎?”


    丁齊反問道:“請教仙童,經為何指?”


    明月眨了眨眼睛道:“知常真義。”


    丁齊點了點頭道:“那我們也算是取經人吧。”


    明月又扯了扯清風的袖子:“也是取經人,是不是該給他們兩枚人參果?”


    眾人隻覺這小女娃實在是太可愛了,剛進門就有人身果吃了嗎?清風卻搖頭道:“還不到時候!”


    這一句話又打消了眾人的念頭,隻見清風仙童又樣子很拽地轉身說道:“諸位要等鎮元子就請自便,想吃什麽可以去廚房自己做。”


    丁齊趕緊道:“我等已辟穀,就不勞二位仙童費心了。”


    清風:“這莊園內外你們可以隨意行走,假如等得不耐煩了,也可隨時離去,隻有後園是禁地,不得涉足!”


    兩位仙童走後,眾人都聚到了朱山閑的房間裏。關上門坐好之後,尚妮有些不滿地嘟囔道:“那個清風好拽啊,明月都說了要送給我們兩枚人身果嚐嚐,卻被他攔下了。”


    冼皓笑道:“別著急,劇情不對,故事裏本來就沒有我們。清風仙童不是說了嘛,還沒到時候,這說明到時候還是有的吃!”


    朱山閑:“那當然,這是丁老師的妄境,他想有就有,到時候我們就跟著一起吃唄。”


    丁齊:“能不能別再提‘妄境’這兩個字?”


    譚涵川突然道:“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那位清風仙童長得很像一個人嗎?”


    眾人也都反應過來,紛紛驚訝道:“聽朱區長這麽一說,長得還真挺像的……就像他小時候的樣子啊。”


    這時莊園外好像又傳來了聲音,丁齊道:“玄奘他們應該來了,隻比我們遲了一步。”


    尚妮興奮地跳了起來:“我們先過去看看……這是直接進了劇組啊!”


    山穀中又走來一行人。一匹棗紅色的老馬上,坐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僧人,五官端正氣色甚是祥和。有一名弟子在前麵牽馬,長得尖嘴猴腮,目露精光左顧右盼,戴著一頂花帽,身穿紅豔豔、金燦燦的錦布直裰,這衣服穿在他身上就跟偷來似的。


    有位肥頭大耳的漢子跟在馬後,一邊走還一邊嘟囔道:“這路還要走到什麽時候,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餓了!”


    隊伍最後是一位挑著擔子的年輕沙彌,接話道:“從此地往婆羅門國,路還遠著呢。”


    馬上的僧人道:“路莫問遠近,隻要見性至誠,戀戀回首處,便是靈山。”


    前麵牽馬的猴頭道:“這一路就師父開口,句句打機鋒,當不得飯吃。前麵有個大莊園,正可借宿一晚,明日好翻山。”


    丁齊等人已經來到了莊園門外,看見這行人,尚妮驚訝道:“唐僧騎的為何不是白馬?居然是一匹棗紅馬!”


    丁齊沒好氣道:“不告訴你走錯片場了嘛。”


    尚妮卻不像是個來看戲的,更像是個演戲的,她已經邁著輕快地步子跑過去道:“請問你就是唐三藏嗎?”


    那邊玄奘已下馬步行,見到尚妮趕緊雙手合什道:“貧僧法號玄奘,來自東土大唐,不敢稱三藏。此地氣象非凡,乃非常人所居,請問你等就是莊園主人嗎?”


    猴頭在後麵小聲嘀咕道:“無半絲邪祟之氣,應修士隱居之地,這幾人也不是邪魔妖怪,就是樣子有點怪。”


    肥頭大耳者也嘟囔道:“就是打扮怪點,人也不怪……那兩位小娘子生得好俊俏,就是身子單薄,沒多少肉。”


    這時朱山閑也迎上前去掏拳道:“我等並非莊園主人,就是莊園客人,有幸能在此地見到大名鼎鼎的玄奘法師,還有法師的各位高徒。我叫朱山閑,這幾位是丁齊道友、譚涵川道友、冼皓道友、尚妮道友……”


    朱山閑在眾人中最像領導,嗯,他本來就是個領導幹部,來到此地也是他的提議,此刻就由他出現給大家做了一番介紹。玄奘一一行禮,並介紹了自己的幾個徒弟。那牽馬的猴頭是心猿悟空,不是西遊記也不是元雜劇裏的齊天大聖,就是《靈山》裏的心猿悟空。


    玄奘的二徒弟名豬八兩,就是那肥頭大耳的漢子。三徒弟叫智詵,也是唐代有名的高僧,此刻便是那挑擔子的小沙彌。


    心猿悟空和智詵都隻是合什行禮而已,但介紹到豬八兩的時候,這漢子卻雙腳一軟,噗通跪下去給朱山閑磕了個響頭。朱山閑趕緊把他拉起來道:“豬道友何故行此大禮?”


    豬八兩摸了摸厚厚的肥耳根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雙腳一軟不由自主就拜倒了……可能是走累了吧,要趕緊去莊園歇歇,用些齋飯。”


    心猿悟空斥道:“你這憨貨,天天喊累,就知道吃!師父是取經,你難道是要去取飯?”


    朱山閑趕緊道:“前麵就是五觀莊,莊主是鎮元大仙。鎮元大仙今日不在,有清風、明月二位仙童守莊,他們正在等著諸位呢。”


    這時清風、明月已經來到了門外,和唐三藏師徒見了禮,將他們也迎進了莊園中。玄奘見莊主不在,並沒有多打擾,叫大徒弟歇了馬,命二徒弟解開包袱取些米糧借莊中的爐灶做飯,三徒弟則幫著燒火。三名弟子都各自忙去了,玄奘本人則在廳中小坐休息。


    朱山閑打了聲招呼,便把眾人又都拉回了西跨院,沒有繼續陪唐僧說話。等回到屋裏關上門,尚妮又有些不滿道:“朱師兄,幹嘛把我們拉回來呀?好戲馬上就開始了,猴子要去偷人身果,我們要不要提醒一下清風、明月注意防賊?”


    丁齊道:“真正的好戲還沒開場呢,我們就是來開眼界的,難道尚師妹不想看猴子四處搬救兵嗎?”


    幾人在西跨院等了一會兒,前院正廳那邊終於傳來了爭執之聲,好戲開場了。尚妮第一個躥了出去,朱山閑伸手一把沒拉住,眾人也都跟著到了前廳。


    隻見玄奘師徒都在,清風仙童正指著他們罵道:“鎮元子隻托我以人身果兩枚施予玄奘,並未說施予旁人。你們這些個賊和尚上門,是化緣還是打劫呢?這西行萬裏路上,遇好心人家留宿,也是這般行止嗎?”


    心猿悟空反詰道:“此莊主人要布施兩枚人身果,我們也取用了兩枚人身果,前因後果明明白白,你一個看家的童子囉噪什麽?我明白了,我師父不吃,你們便自己吃了,回頭主人家問起,便好推到我師父頭上……你這個監守自盜的小家賊,偷吃了果子沒法栽贓,因而惱羞成怒!”


    這猴頭伶牙俐齒,不僅打架厲害,吵架也從不吃虧,很是咄咄逼人。清風也動了真火,沒理會猴頭,而是指著玄奘的鼻子罵道:“子不教,父之過,已有賊行偏好指人為賊,你這個師父就是這麽教徒弟的嗎?我有沒有吃人身果用不著你們多言,你帶這個尖嘴矬個的雜毛賊猴上門,究竟安的是什麽心?”


    不用問,眾人已早知事情始末。清風、明月取了兩枚人身果請玄奘吃,玄奘卻堅辭不受,這果子離枝不可久放,不然靈效便會散失,於是清風、明月便一人吃了一枚。這事偏偏讓豬八兩知道了,便慫恿心猿悟空便到後院偷了三枚果子,第一枚落地即無蹤,另外兩枚讓他倆吃了。


    見眾人吵得不可開交,朱山閑趕緊上前勸解,盡管心中已明知內情,但還是詢問了一番。他說話公道,指出此事確是心猿悟空和豬八兩的不對,弟子犯錯,師父玄奘亦有責任,畢竟是玄奘的徒弟,人也是玄奘帶來的。


    智詵一直就沒說話,低著頭在那裏不坑氣,想必也清楚是自己這邊理虧。朱山閑站出來之後,此事的始作俑者豬八兩也躲到一旁不坑聲了,隻剩心猿悟空還在忿忿不休。


    玄奘是個厚道人,連聲感謝朱山閑,又上前致歉道:“貧僧本不欲受此間主人如此珍稀之物,但我兩個徒兒貪嘴吃了,就應該算在貧僧頭上,否則小仙童也不好向鎮元大仙交待。我徒兒行止不端、出言不遜,我自會責罰,在此向小仙童賠罪。”


    冼皓在丁齊身邊耳語道:“這才像個樣子嘛!出了事就應該站出來承擔責任,假如闖了禍發覺不妙,收拾東西帶著徒弟就跑,又哪裏像個得道高僧,還取什麽真經?”


    譚涵川亦小聲道:“心猿難馴,意馬遊韁。一個用來闖禍,一個用來跑路。”


    不料這話被心猿悟空聽見了,扭頭怒道:“誰說的?”


    玄奘拉住心猿悟空道:“孽徒,你得罪了此間主人還不夠,難道還想冒犯客人嗎?”又轉身對清風道,“小仙童,你想如何處置?”


    清風看著玄奘道:“你說話還有幾分道理,那兩枚人身果就算了,但樹上少了三枚,多出來的一枚你得賠。”


    冼皓也忍不住開口道:“對呀,偷了東西就得賠。”


    尚妮則興奮地叫道:“這事就是猴頭不對,當然要賠!”


    譚涵川亦點頭道:“理應如此。”


    居然能有和孫悟空吵架的機會,想想都令人激動,他們就不怕挨猴子揍嗎,反正有丁老師罩著呢。心猿悟空齜牙喝道:“你們說了算嗎?”


    丁齊不得不開口道:“我等隻是旁觀者,在此做個見證。禍是你闖的,事由你負責,我們說了不算,鎮元大仙說了才算。”


    清風點頭道:“我守護天地靈根一千八百年,鎮元子許諾我三枚人身果。若是依我,就罰那猴頭守樹六百年。但這位道友說得對,我做不得主,得鎮元子說了算。在他沒回來之前,斷不能放你們離去。這種事都搞不明白,爾等也不必再取經了!”


    豬八兩突然嗬嗬笑出了聲:“罰我大師兄守樹,那果子還有得剩嗎?”


    看見這一幕,丁齊莫名有些恍惚,他已分不清這裏究竟是西遊還是靈山的世界了,這兩本書他都看過,此刻眼前的場景已奇異的融合,都化為了他所證入的妄境。


    方才心猿悟空和清風仙童吵架,朱山閑上前詢問並指出誰是誰非,看做派就像個領導,許是這樣的場麵已經經曆過很多了,吵架就是吵架,哪怕神仙吵架也一樣。尚妮顯然很興奮,她巴不得能湊這種熱鬧,而冼皓與譚涵川既已身臨其境,當然也有參與感。


    至於丁齊呢?他將自己定位於研究者與觀察者的角色,將妄境當成一種現象在研究,仿佛就變成了冷眼旁觀。丁齊莫名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他不僅分不清這裏究竟是靈山還是西遊,甚至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在其中還是置身其外。


    丁齊又發現心猿悟空有那麽一瞬間的走神,意識到這猴頭是幹什麽去了,按照書中所述,他應是化出分身去打倒後園中的天地靈根了……究竟是哪裏不對呢?丁齊怎麽想也沒想明白,此時後園突然傳來明月仙童的一聲驚呼,打斷了丁齊的思路。清風仙童神色一變化為一道清風而去,緊接著山穀中風聲四起,籠罩在五莊觀內外的仙靈不染之氣竟隨風散去。


    丁齊等人心知肚明,而玄奘等人疑惑不解,隻見心猿悟空突然抖了抖身子道:“解氣!”


    玄奘上前一把抓住他:“悟空,你剛才做了什麽?”


    心猿悟空一齜牙:“那小童子得理不饒人,一口一個賊猴,我一生氣動念,就使了個分身法,真身去後院打倒了那棵樹!多施舍一個果子,就如要了命一般,算什麽仙家修行?不如幫他們斷了這煩惱根,倒也清靜。”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智詵被唬得一哆嗦:“大師兄,你怎麽如此胡來?”


    心猿悟空:“你怎知我是胡來?人身果再神奇,能替人修行嗎?死守一棵樹,怎能得真解脫?不舍一個果,哪有緣起因?你還不懂其中玄妙。”


    “如此說來,我還要謝謝你嘍?”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隻見清風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院門處,手中拿著一支二尺長的金鐧,那是他的法器金擊子。


    心猿悟空一聳肩,擺手道:“不必客氣。”


    清風反常的沒有再生氣,隻是冷笑不止:“玄奘,我問你,你剛才是不是說,事情算到你的頭上?”他繞過其餘眾人,徑直來到玄奘身前。


    玄奘無言點了點頭,後麵心猿悟空見清風語氣不善,目露凶光正要過來,卻突然抱頭摔倒在地,不住的呻吟打滾顯得痛苦異常。而玄奘嘴唇微動,不知在念什麽咒語。


    清風沒有理會這一切,沉聲道:“那麽天地靈根所受的一棒,我也打在你的頭上。”說話間已揮起金擊子,朝著玄奘當頭打落!


    清風忿然出手,這一擊打得又是毫無征兆,猝然之間豬八兩與智詵都來不及相救,金擊子結結實實地打在了玄奘的頂門上,將僧帽打的粉碎。玄奘並未躲閃,整座五觀莊以及莊外的海天穀都似震顫了一下,他被打得跌倒在地。


    等豬八兩與智詵搶步上前去救師父,心猿悟空從地上彈起來揮棒欲擊清風,而清風已化作無形之風往後院飛去。


    “爾等住手!”這時聽見一聲斷喝,玄奘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撣了撣僧衣,看他全身上下竟毫發未傷。


    “欲求真法,就依宏願之心去求,不打滅你的護體金身,算不得人間功德。”風中傳來清風的一句話,然後就再無他的聲息。


    神仙說話,哪怕是吵架時說的話,也不能不當回事啊。清風說賬要算在玄奘頭上,真的就算在他頭上,而且是手揮法器當頭打落。《靈山》中的這位小仙童很凶的,而且來頭也很大,他不僅打了玄奘,據丁齊所知,事後也揍了心猿悟空。


    尚妮一握粉拳道:“過癮,真過癮!”那感覺就像是她自己打了那一棒子似的。


    譚涵川搖頭歎了口氣,而冼皓則不動聲色道:“換成我早動手了,不過應該先打猴子。”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按照書中描述,這玄奘也並非是個完全的凡人,他乃大乘天本尊法身輪轉,帶著前世的金身福緣庇佑,有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一十八位伽藍隨行護法。西行路上玄奘經曆重重劫數,總能有驚無險,不是僅僅仗著他幾個不靠譜的徒弟。


    清風那一擊,打滅了他的護法金身,六丁六甲無蹤,五方揭諦盡滅,四值功曹棄守,護教伽藍皆去,隻留一個凡人和尚。


    朱山閑也歎了口氣,事已至此,他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此地是海天穀五觀莊,不是境湖市雨陵區,事情也不歸他管啊,隻得回頭招呼道:“我們去後園看看吧。”


    眾人來到後園,竟似走進了另一方天地。這種感覺丁齊很熟悉,就像進入了一個方外世界。這方世界就是一株大樹,這株樹有多大,這個世界就有多大,殘枝敗葉倒伏,他們就站在傾倒的枝椏空隙裏。


    清風仙童背手站在那裏,麵色陰沉似水,而明月仙童已消失不見。冼皓上前問道:“小仙童,明月呢?”


    清風麵無表情道:“她已化形融入天地靈根,護持這方世界不散。”


    朱山閑走到他身邊道:“仙童啊,其實你是被人套路了。”


    清風轉過身來:“朱道友意欲何指?”


    朱山閑:“你聽說過江湖八大門嗎?”


    清風答得很幹脆:“沒聽過。”


    朱山閑:“那我就給仙童講講其中的江湖門檻。”


    清風卻擺手道:“你不必說了,我已然明白。這些都是鎮元子的設計,他有意如此。”


    朱山閑:“仙童明白就好,所以天地靈根應無恙,你也不必太擔憂。”


    冼皓亦開口道:“所以你打玄奘不如打猴子,打猴子不如打鎮元子!”


    尚妮:“對對對,冼姐姐說得對。”


    清風卻道:“玄奘是緣起,若無因哪有果。”


    仔細想一想,此事確有蹊蹺,連朱山閑這種老江湖都能看出來,更何況神仙呢。鎮元子在哪裏建五觀莊不好,偏偏要在這個地方?玄奘路過此地時恰恰人身果成熟,而鎮元子又恰恰因故不在,還特意囑托清風送玄奘兩枚人身果。


    以鎮元子的大神通,就想不到可能會發生什麽事嗎?他應該是故意的,全是套路啊!鎮元子肯定不會憑白無故讓天地靈根毀了,樹上的人身果還有大用處。至於鎮元子是什麽打算、還有什麽後手,丁齊等人都清楚,因為都看過書嘛,而清風仙童此刻已然看透了。


    但尚妮和冼皓的話,卻聽得丁齊額頭直冒冷汗,真是看熱鬧不嫌亂子大。一向憨厚少言的譚涵川居然又開口道:“小仙童,前麵那些人可就要走了。”


    清風又搖頭道:“愛留就留,愛走就走,我已不想理會,自有鎮元子理會。你等是客人,若想留下來也請自便。”說著話銀絲大袖一展,連同那殘缺的天地靈根世界一起消失不見,眾人隻站在了空蕩蕩的後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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