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聽完,臉上終於顯出幾分焦急來,「怎麽會這樣,你們不是在這裏好好的嗎?」


    徽媛低頭,「兒臣也不知。」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臥房門口,皇後有心想訓斥徽媛兩句,但又顧忌著什麽,最後隻是惱怒的瞪了她一眼道,「你既然嫁給了他自然應該盡心盡力的照顧他。」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當知道他病重時,皇後心裏也是擔心的,此時她已然忘了當初兩人剛成婚時她其實並不希望他們感情太好。


    原祚聽見門外的聲音,假意咳了兩下,問道,「呦呦,是母後來了嗎?」


    徽媛連忙應道,「是啊,母後一聽說消息就過來看你了。」


    她說著推開了門站在一邊道,「母後請。」


    皇後卻被徽媛這句話說得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


    原祚剛被軟禁時,她曾經試過過來問問情況,無奈這裏的侍衛並不許任何人進去,雖然她並不知道為何徽媛能進去,但在手下的人被攔過之後,加之這邊又沒什麽消息傳出來,所以漸漸便鬆了對這邊的關注,以至於當聽到原仲來過的消息後,她才知道那道不許人進的禁令已經沒有了,但誰知道她還沒來得及過來探望,便又傳出了原祚病重的消息。


    她此時的心情有些複雜,一方麵是對兒子的擔憂,一方麵又是對他的忌憚,這些心情交織在一起,以至於她見到原祚的第一句話竟不是關懷,而是類似於質問。


    「聽說昨日原仲來過了?」她問道。


    房間裏的人似乎都沒想到皇後第一句話竟然會是這個,紛紛愣了一下,然後才聽到原祚用低沉的聲音答道,「是。」


    長久不曾與這個兒子親近,皇後已經不知該如何調整自己的臉色,她仍舊是有些端著身份似的說道,「他這些年蹦躂的這樣歡,就算他背後有個惠妃也遲早會把自己作死,你不必理會他。」


    「兒臣知道。」


    原祚說完這句,母子兩人便好似沒有話題似的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皇後才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你身體如何了?這些日子並非我不過來看你,隻是你這院子被下了禁令,我實在進不來。」


    這件事原祚和徽媛都不知道,徽媛一聽立即睜大了眼,一副驚訝的樣子,反觀一旁的原祚倒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又說了一句,「兒臣知道。」


    原祚不說話,徽媛也不便多說什麽,氣氛又一時陷入了寂靜。


    皇後又坐了一會兒,然後才站起身道,「既然無事,我便不打擾你休息了,你也不必擔憂,過段時間你父皇氣消了自然就會讓你回府了。」


    這話說得竟是半點沒有要去為原祚求情的意思。


    原祚看著皇後欲離開的背影,突然問道,「原仲蹦躂有惠妃護著,那我呢,我是不是會比他還早把自己作死。」


    比起原仲隻針對原祚來,原祚這些年才叫把人得罪透了,不管是想投靠他的,還是不屑他的,他統統都沒給過好臉色。


    皇後被原祚問的身形一頓,然後也不回頭,語氣平靜道,「你不是一直有你父皇護著嗎?」


    「嗬……」原祚輕笑一聲,「是啊,父皇護著我,所以你護著皇兄,多公平啊。」


    這話似是自嘲,原祚說得又輕又無所謂。


    皇後聽完卻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連句安慰都沒有。


    徽媛看著原祚還看著皇後離開的方向,忍不住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原祚回過頭來,對著徽媛笑了一下,「早就習慣了,會有什麽事呢。」


    「皇後她……」徽媛思考著措辭想要安慰一下原祚,可是不管她如何想都覺得皇後剛才表現的實在是有些無情,以至於她實在想不出合適的話語。


    最後她隻能幹幹的說道,「皇後一聽說你病重就過來了,可見她還是擔心你的,隻是她不會表達而已。」


    「是嗎?」原祚反問了一句。


    「是,是啊。」徽媛這話說得自己都不相信,但她又不想原祚太過傷心。


    原祚聞言卻是突然釋然的笑了一下,「惠妃隻有一個兒子,母後卻有兩個兒子,到底是不一樣的。」


    若說剛才他問皇後的那句話完全是出於衝動,倒也不盡然,這些年母後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裏,心早就涼透了,此時說這句話也不過是想把事情挑明,省的大家還虛與委蛇下去,若是母後真的還念一點母子之情的話說不定從此以後也不會再有意無意的抹黑削弱自己了。


    徽媛不知道原祚的打算,見他今日已經第二次提起惠妃了,便有意轉移話題道,「惠妃是個怎樣的人?」


    她對宮中的大部分人僅限於知道名字,而對於這個惠妃也不太了解,第一次知道她是因為她是六皇子的母妃,第二次則是賜婚前皇上召她進宮的那一次,據說就是因為惠妃。


    在大部分人的傳言中惠妃也算是個大起大落的女子,她曾經一度得到皇上專寵,最終卻因為陷害嬪妃,又不敬皇後被從貴妃降為了妃,漸漸失了聖心。


    不過皇上到目前為止一個月也會去她那裏那麽兩三次,這也是六皇子為何總是敢針對原祚的原因,畢竟一個偶爾還能得到皇上恩寵,且還育有皇子的妃子在宮中的地位是不會太低的。


    惠妃是個怎樣的人?


    原祚卻被徽媛問的陷入了回憶中。


    因為他從小便被皇上另眼相待,所以與宮中其他的人並不親近,他們雖然不敢欺負自己,卻也會孤立自己。


    他對惠妃的唯一印象就是有一次他躲在禦花園一覺看著其他兄弟在那兒玩,然後有個漂亮的女人笑意溫柔的問他為什麽在這裏。


    她誇了自己可愛,還拿了糕點給自己吃,鼓勵自己要勇敢的和其他兄弟一起去玩。


    雖然最後他並沒有理那個女人,也沒有去找其他人玩,可他當時就想自己的母後如果是這樣的該多好。


    「表哥?阿祚?」


    徽媛見原祚遲遲沒有回答,忍不住喊了一聲。


    原祚回過神來道,「看起來是個脾氣不錯的女人,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當他知道那個女人是原仲的母妃後他就再也沒有關注過了,所以那次相遇便成了他唯一的印象。


    那時候惠妃已經失寵了,她在宮中也很低調,所以不特意關注的話基本注意不到這個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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