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對這話不做評判,隻說道,「我從小便教你要露拙,你這些年也做的很好,如今既然你父皇說了,你便適當收斂一點吧。」


    惠妃見原仲點頭才繼續說道,「這件事你的證據太明顯了,反倒讓你洗脫了嫌疑,隻是不知為何從頭到尾你父皇都沒有提起過原致。」


    她說著皺了眉,「你可有留下關於他的證據。」


    「自然是有的,隻是不能太明顯了,或許沒有查到?」原仲說著眉頭也皺了起來,隻是若是現在在做什麽,怕是就畫蛇添足了。


    惠妃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她歎了一口氣道,「或許也不是沒查到,中宮皇後之子到底還是與別人有些差別的,當年我不也是這麽被降的麽。」


    說到這個母子兩眼中同時迸發出一絲恨意,隻是最後都消散了,剩下傳出宮殿的隻有惠妃與六皇子的爭執聲以及六皇子憤而離開的身影。


    這種事向來傳的很快,因此不久之後五皇子府的人便知道了六皇子被惠妃訓了一頓,母子兩起了爭執的事了。


    徽媛聽著慧娘繪聲繪色的和她說著這些傳聞,臉上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說六皇子直接在宮中就與惠妃吵起來了?現在還傳的人盡皆知?」


    「是啊,奴婢看著六皇子也不像個脾氣好的,這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六皇子經常針對五皇子的事她們這些下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因此此時聽到這種消息,她們心裏也跟出了一口氣似的。


    徽媛看著慧娘和錦繡這仿佛都有些高興的樣子,心裏不免也覺得有些好笑,分明以前她們也不怎麽喜歡原祚,此時倒是也能這樣了。


    不過下人自然是最懂得看下人臉色的,如今她和原祚關係變好了,她們自然也能感覺出來,所以如今這樣倒也正常。


    徽媛回頭就把這件事和原祚說了,說完還打笑他道,「如今我身邊的人倒是也向著你了。」


    原祚自然知道這不是因為向著他便笑著道,「她們還不都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會這樣的,如此說來是不是應該說是你向著我?」


    「胡說!」徽媛被原祚說得臉紅了紅,知道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連忙轉了話題道,「我爹說派了人給我送東西過來,怕是再有幾日就進京了。」


    原祚聽到這個消息卻是心沉了一下,隻是仍舊麵色如常的問道,「聽說此次隨行護送的事你爹的參將?」


    原祚記得沈老將軍曾在徽媛剛及笄時有意將徽媛許配給他。


    想到這裏,他根本就無心去在意什麽原仲,原致了,隻覺得心裏有一處地方跟被人澆了醋似的,又酸又惱。


    沈老將軍給徽媛送東西這件事倒是和這次的案子沒有半點關係,他早在丞相府眾人告知他徽媛的婚訊的時候就著人準備東西了,說是這些都是給徽媛的陪嫁,隻是西北路遠,一路行來好幾輛馬車也不算太平,所以才會隔了如此之久才送到。


    至於他剛剛被陷害貪汙,如今又明晃晃的送這麽多東西入京,會不會被皇帝忌憚?


    在他接到消息時,這些東西早就上路很久了。不過沈老將軍雖然是個粗人,但這麽多年的將軍當下來也不是傻的,正好徽媛離開後不久,有外族因為缺少糧食到邊境搶掠,他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勝仗,於是把搜羅來的戰利品裝了一馬車,和給自己女兒的嫁妝一起送去京城了。


    沈老將軍的人到的時候,原祚正在自己二皇兄府上。


    對於自己的血脈親人,原祚雖然心涼,但也不至於使什麽手段暗中報複,他直接把自己調查到的東西往原致一扔,連話都沒有多說。


    原致不知道這位從不願與自己親近的胞弟今日過來是幹什麽的,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意,「五弟今日怎麽有空過來,不要站著了,快坐。」


    他說著還要人替原祚上茶,眼見著對方不理他,他也不見生氣,而是對著原祚剛扔過來的那一疊紙道,「這是什麽,五弟是有什麽不懂的要問我嗎?」


    他說著把那疊紙拿了起來,隻是越看眉頭皺的越緊,最後抬起頭看著原祚錯愕道,「五弟這是什麽意思?」


    原祚不耐煩和他演戲,直接說道,「有些事我隻是不計較,但不是查不到,你這些年一直派人監視我我都沒說什麽,但希望你能好自為之,不要越了我的底線。」


    被軟禁在宮中一段時間沒什麽,但這次卻是牽連到了徽媛的父親,以至於也牽連到了徽媛,這也是他之所以不再忍耐的原因。


    即使麵對著眼前確鑿的證據,二皇子也絲毫不見被揭穿的慌亂,他甚至大方承認道,「是,這些年我確實有在你身邊安插眼線。」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然後歎了一口氣道,「你這些年不愛與人親近,但偏偏又樹敵無數,我和母後也是不放心,在你身邊安插的人也是為了更了解你的情況而已,我從未讓他們做過什麽。」


    原致說著又看向手裏的那一堆紙,「至於你調查出的這些,我承認確實調查過這個人,但你若是能調查出這些,應該也知道,這些年你經手的一些事我都會了解一二,但你何曾見我插手過?我不過是不放心怕你會出亂子而已,誰知道如今真的出事了,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原祚看著原致說話間揉了揉額角,臉上頗有幾分擔心的樣子,臉上的神色不見絲毫動容。


    原致見狀又接著說道,「你看母後你進宮的第一天他就擔心了一宿,第二日剛起身就找弟妹過來了解情況了,甚至怕你一人亂想,還把弟妹送去陪你。」


    他說了這麽半天,見原祚仍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忍不住就拿出一絲兄長的氣勢來說道,「你若是怪母後這些時日未去看你,那我便實話與你說了吧,母後幾乎日日詢問你的消息,隻是你那邊父皇下了禁令,誰都不許進去,母後這些年在宮中的地位也不如我們所看到的那麽穩當,為了你這件事,她已經惹了父皇不喜,自然不能再做更多了,你若是因為而怨我們,我也無話可說。」


    他說著臉上露出一絲沉痛的表情來。


    原祚一直這麽站著,安靜的看著原致一個人把這出戲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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