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媛在一旁看著原祚的表情,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原祚也不避諱什麽,直接把手裏的信遞給了她。


    大皇子的信寫的很簡潔,甚至連為自己伸冤的話都沒有,隻是寫了一下他這些日子來的調查結果。


    那對夫妻曾經和六皇子府上的人接觸過,而去宮中揭發這件事的也是六皇子,加上徽媛回門那日,六皇子那些挑釁的話,這件事幾乎明晃晃的就是六皇子所做的。


    但是正是因為一切都太順理成章了,反而顯得事有蹊蹺,大皇子再最後的信裏也寫了這些事他調查起來半點不費力,似乎是有人故意把證據送到了他眼前一樣。


    徽媛看完臉上也不自覺的和原祚一樣變得嚴肅起來,她看著原祚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覺得是六皇子嗎?」


    原祚不答反問,「你認為呢?」


    徽媛思索了一番搖搖頭道,「我覺得六皇子就算再沒心計也不至於做的這麽明顯。」


    「是啊,誰都看得出來的道理,那為什麽有人會這麽做呢,這個人會是誰呢?」原祚說著卻想到了他在那對夫妻出現後後續調查到的一些事。


    他雖然無意於培植自己的勢力,但手上好歹有個典獄司,比起一般人來,他要調查什麽事還是要方便的多,而那時他就發現二皇兄似乎曾經派人打探過那個被他處死的人的消息。


    隻是他並沒有發現二皇兄和那對夫妻接觸過,且二皇兄時常派人探查自己的消息他也習慣了,所以也沒有太過在意,如今看來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關係呢?


    原祚眯了眯眼睛,試圖把其中的關係連接起來。


    會不會是二皇兄知道了消息,然後把這一切透露給了原仲,之後便有了原仲做的這一切?


    這樣一想事情似乎就變得合理許多了。


    徽媛看原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原祚搖搖頭,看了徽媛一會兒又問道,「嶽父嶽母就生了你一個?」


    徽媛點頭,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起這人盡皆知的事情。


    原祚看著徽媛疑惑的眼神倒也沒解釋什麽,隻說道,「這樣也挺好的。」


    這一瞬間,徽媛突然想起晚上的表哥曾經跟他說過的隻生一個的話來,她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什麽。


    「是……二皇子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語氣中夾雜著連她自己也不曾察覺的心疼。


    看著原祚沉默不語的樣子,徽媛伸出手握住了原祚的手,什麽話也沒說,隻這樣靜靜的陪著他。


    原祚感受著手心的溫度,手下意識的越握越緊,直到最後徽媛承受不住的低聲痛呼了一聲,他才忙不迭的鬆開了她的手。


    看著徽媛被他握的通紅的手,他輕輕的幫她揉著手緩解,嘴裏愧疚道,「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的。」徽媛臉上並不見絲毫怪罪。


    原祚揉著揉著,見徽媛這個樣子突然就抱住了她,低聲道,「我隻有你了,隻有你了,你以後想要什麽都跟我說好不好,我都會給你的,隻要你不離開我。」


    除了發病時,徽媛何曾見過這樣的原祚,她剛開始有些反應不過來,雙手僵硬的伸著,聽到最後卻忍不住回抱住了他,輕聲應道,「好。」


    經此一事,徽媛也徹底的對宮中的人冷了心,可這件事中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便是皇上到底知道多少?


    他為何將這件事的罪責推給了無論怎麽看都無辜的大皇子呢?他到底是在包庇六皇子還是在包庇二皇子?


    這件事幾乎成了每個人心中的謎團,徽媛也是事後才想起這個問題,但當時原祚沒有說,所以事後她也沒有多問,她相信以原祚的能力能處理好。


    但並非每個人都如徽媛一般看得開,此時的二皇子府原致在聽完手下打探來的消息後就忍不住捏碎了一個茶杯。


    「你說什麽?父皇這幾日去過惠妃處?」他陰沉著臉重複了一遍跪著的人稟報的消息。


    「是,皇上這幾日去過兩三次惠妃那裏,不過都是坐了一會兒就回來了。」來人隻能戰戰兢兢的把消息又說了一遍。


    「惠妃,原仲,沒想到我倒是小看了你們。」他說著扔了手裏的幾乎快紮到手心的碎瓷片,冷聲道,「繼續給我盯著,不,以後惠妃那裏多派幾個人盯著。」


    原仲那個隻會衝動行事的蠢貨他向來沒有放在眼裏,但沒想到這次這麽明顯的證據放在這裏,父皇居然也沒處置他,居然事後還去了惠妃那裏,原致覺得有些事似乎已經開始超出他的預期了。


    老大,老五,老六……


    原致腦中不斷回想著這些人,他不明白分明他才是嫡長子,分明他才是最名正言順的人,父皇卻遲遲不肯立儲。


    想到下人稟報的消息,惠妃,這個曾經差點威脅到她母後最終又在後宮傾軋下沉寂下去的女人,父皇是又想起她了嗎?


    惠妃其實並不如原致所想的那般對皇帝的到來表現的萬分高興。


    她看著坐在她麵前臉上已經染了風霜的男人,安靜的給他沏了一壺茶,聲音溫柔道,「皇上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皇帝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疼道,「老六性子要是有你一半好就好了,你看看他這些年來都是做的些什麽事?就不能收斂收斂性子嗎?」


    自己的兒子被罵惠妃也不見半點生氣,而是繞到了皇上的身後替他揉起額角來,「仲兒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小就直,這麽多年怕是也改不過來了,我會多叫他收斂的。」


    「嗯。」皇帝聽到這話順心了不少,等覺得好些了,才拍拍惠妃的手道,「好了,我還有政務要處理,你到時候好好跟老六說。」


    「是,臣妾知道。」惠妃柔柔的應了,直到把皇上送出了門才對著身邊的人低聲吩咐道,「去把六皇子召進宮來。」


    若是有人見過六皇子與惠妃相處時的情景,定然不會覺得他是一個衝動易怒的人。


    隻見他一臉沉靜的坐在惠妃的對麵,低聲問道,「父皇來過了?」


    惠妃點點頭,道,「來讓我告訴你收斂一點。」


    原仲聞言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我若是不這個樣子,他怎麽能對我放心呢,你看大皇兄不爭不搶了這麽多年,不還是惹了他的疑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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