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兩個很輕的紙人,卻怎麽也送不進洞房裏去,就好象有一股無形的反作用力,直把那二人往外推。


    見此情景,陰陽先生似乎也有些毛腳了。


    他摸出火柴盡快地把炮竹點燃,在震耳的炮竹聲響過之後,那兩個人再次向裏麵送那兩個紙人,但仍是無濟於事,兩個紙人還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推了回來。


    看著這詭異一刻,在場人的臉上都掛滿了驚訝與恐懼。


    那個陰陽先生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摸出一塊陰陽鏡。


    後來是聽他說這東西能顯示出陰陽兩界、過去與未來的特定情景,還能顯示出各種鬼神精怪的原形,是一方寶鏡。


    那先生把寶鏡拿出來迎空一晃,就見一道陰森的白光劃破了夜空。


    他又把那寶鏡對照喜房照了幾照,房前的怪事就出現了。


    也可以說是出現了奇幻的影像,刹那間辦陰親前後的經過都已曆曆在目。


    我和高逸天兩人看得麵麵相覷,驚訝得說不出一句話。


    這塊鏡子簡直就是寶物。


    我們一群人從那塊鏡子裏看到,先是送親的隊伍從北往南,直奔西山男方墓地前的喜房。這時明明是夜晚,鏡裏的情景卻分明是白晝一般。


    不知怎麽的,在送親隊伍中,居然還顯示我和高逸天在鏡子裏麵,那接親的隊伍分明就是墓地這些人和那些在馮招娣家裏幫廚的人。


    這些人就像白天辦喜事一樣,送親的隊伍到了村頭,迎親的鞭炮聲隨後響了起來。


    按規矩男方是要帶著紙紮的男新人到村頭迎接的,接頭後才可以把女屍及紙人送到墓地,舉行配陰婚儀式,燒了紙房子和紙人以及那些隨嫁來的陪葬用品,安葬完事。


    辦完這些後就到男主人家吃喜酒,所有的一切都和人間辦喜事一樣。


    那鏡中顯示的情景很是清楚,就在男紙人接親時,現場情景卻發生了變故。


    鞭炮響過後,被電死的那個男人歡天喜地來到那背夫背著的轎門前,打開轎門就要去抱新娘下轎,可當他往裏張望時,卻見那新娘像個病人一樣的身材斜倒在了背轎裏。


    她的兩條腿很不聽使喚地在身子下麵遊來蕩去,怎麽也站不起身來。


    被電死的那個男人一看就不幹了,他先是一愣,緊接著後退一步大罵了起來:“我不要這個女人,我不要這樣的媳婦,我自己都不願幹活,以後還要侍候她,我不幹!”


    男方家那邊的人,一看也不由的愣了,轉過身來滿臉怒氣地嚷著喚來媒人,說:“你這是怎麽搞的,你怎麽可以把這樣的女人介紹給我兒子呢,就算我家窮,但他總歸也是個健全的人,怎麽能娶這樣的媳婦呢?


    這樣的結果,男方那邊的人很不樂意。


    意思是讓媒人快去找馮父一家商量退了這門陰親。


    那個媒人估計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景,也傻了眼。


    估計她從沒見過這麽神奇的鏡子,或者也沒想過要那麽講究。


    認識馮招娣的人也覺得很奇怪,她以前活著時是不錯的,可怎麽到這種地步,兩條腿還不能站起了呢?可傻眼歸傻眼這事情還是要解決的。


    馮父也毫無底氣地說:“這怎麽可能呀?我女兒生前身段極好,就算病了之後也是能站起來的,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說完一群人到背轎門前打開轎門往裏看去。


    隻見那轎中死掉的馮招娣歪身躺在轎裏。


    而那兩條腿也不知怎麽給搞折了,就像隻有肉連著似的來回地遊蕩著。


    見到這般情景,我仔細地回想了一下。


    這一路上並沒有發生過意外碰撞,怎麽會把好端端的腿給折斷了呢?


    高逸天突然在一旁輕聲說:“是那隻白毛黃皮子幹的,當時在半山坡的空地上,馮招娣去點主命燈的時候,被它狠狠撞了一下!當時我坐在另一邊是聽到什麽斷裂的聲音,沒想到是骨頭給撞斷了。”


    我吃驚道:“那白毛黃皮子得有多大?”


    高逸天用兩隻手比劃了一下,像一條成年土狗那麽大。


    聽了之後,不免為黃大仙的處境感到擔憂。


    麵對這種情況,馮父一家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同意退親。


    經過媒人的一番調解,最終男方家給了馮父一些賠償,又找做紙活的趕做了一輛退親用的轎車。因為退親是不能再乘坐來時的背轎的,而是要坐雙馬拉乘的轎車。


    還好那紙匠家裏有現成的紙活架子,披上外裱就可以用。


    馮父又把馮招娣的屍體抬了回去,放到院子裏的瓦房屋簷下。


    因為放在家裏不吉利。


    不過那媒人似乎對馮父一家感到愧疚,在下半夜還能找到另一家可以結陰親。


    因為太趕時間,對方匆匆忙忙過來拉人。


    在安靜的夜裏,靜悄悄偷摸摸的害怕驚動村子裏其他人。


    隨便找了塊地方,舉行了簡單的婚禮後,馮招娣和一個也是患肝癌病死的小夥子配成陰婚一起匆匆下葬,沒有之前那一場那麽隆重而風光。


    就這樣,馮招娣走了。


    村子裏仿佛沒有過她,所有人也閉口不言。


    實際上,我知道這種陰親隻是給活人一種心理安慰,毫無作用。


    因為那晚,我一個亡魂都沒看到。


    至於那塊神奇的陰陽鏡,對於我來說,是個迷一樣的存在。


    我們不好意思再呆在那裏,蹲在村口的公路旁看著一輛一輛車從眼前經過。


    就那樣一直看到天亮。


    然而,黃大仙的手機還是無法接通。


    高逸天說不能棄黃大仙不顧,否則一輩子都不安樂。


    “要不我們去找吧。”


    我問:“怎麽找?”


    “小黑應該能追蹤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


    趕緊用他的手機撥通秦晴的電話,讓她無論用什麽方法都要把小黑帶過來。


    我們等了幾個小時,秦晴抱著小黑姍姍來遲。


    她看了我一眼,又轉頭看了一眼高逸天,“你們是這是在跑路?”


    我讓高逸天慢慢和她解釋。


    此時的小黑還是一如既往,精神萎縮。


    不管它聽不聽得懂人話,我還是把它當成人一樣來看待。


    在它耳邊說眼下的處境有多麽緊張,有多危險。


    足足說了快半個小時,小黑才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然後站了起來,我們都看到它那苗條的身材和尖尖的嘴巴,醜陋無比。


    看到小黑振作起來,高逸天也興奮道:“這次黃大仙有救了。”


    眼下必須抓緊時間,已經浪費了一天一夜。


    秦晴知道我們去找人,而且還順便找一隻白毛黃皮子,鬧著脾氣不肯回去。


    高逸天無奈的聳聳肩,說由她去。


    我隻能祈禱秦晴不要添亂子而拖慢行程。


    話說小黑和普通的犬果然不一樣,我們在馮招娣出事的地方開始追蹤,它隻是嗅了幾下,便往東邊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們兩條腿自然是跑不過四條腿,不過小黑也極其通人性。


    沒跑一段距離,就會停下來等我們趕上。


    別看秦晴一個女子,認真卷起袖子起來,露出那兩條滿是五彩斑斕的刺青後,不比我們兩個男人差,跑得臉不紅氣不喘。


    反倒我們因為常年不運動,不是小腹疼就是要找水喝。


    顯然是我們拖累了秦晴的後腿。


    後來才知道秦晴當初被綁架過一次之後,每天都會鍛煉身體,學這樣和那樣。


    秦晴斜眼看著我們兩個男人坐在地上,鄙夷道:“一隻手就能虐死你們兩個。”


    我們懶得和她計較,都在裝死。


    路上我們不再追得那麽凶猛,一是身體確實扛不住。


    所幸小黑在路上總會發現一些新的線索。


    有黃大仙的碎布料,也有一些掛在樹枝的白毛。


    看來,方向沒錯。


    黃大仙一直緊追著那隻白毛黃皮子。


    結果小黑帶著我們來到一條黃河彎的附近,一直徘徊不再前進。


    我心驚膽顫,難道黃大仙已經死在黃河裏?


    “這是死人灣!”


    “是死人灣。”


    秦晴和高逸天兩人突然異口同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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