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是亡命徒,我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很不尋常,並不是那種親密無間。對於他們來說,隻有利益沒有同伴,湊在一起是為了共同的利益。好比說許哥,說殺人就殺人,兩條人命全讓他解決了。


    我被這些江洋大盜包圍其中,呼吸急促,像是被一群鬣狗圍著,他們似乎隨時都能發動攻擊。


    就在這個時候,老高從洞窟深處走出來,道:“老許,東西呢?老大要。”


    我趕忙說:“我要親自給他。”


    老高嗬嗬笑:“老大問的是老許。”


    許哥看了我一眼:“把東西給我。我叫你時候,你再來。”


    到了這個地方,就由不得我了,不給也不行啊。我心裏暗暗後悔,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猶豫一下,還是連匣子帶龍骨交給了許哥,許哥拿給老高。


    老高在手裏掂量掂量,然後道:“老許啊,你跟我去一趟,老大想聽聽你們這次出去的遭遇,聽個匯報。”


    許哥點點頭,跟著老高走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那位豹哥摟著我的肩膀,硬是把我拽到桌子旁。四個亡命徒圍著我坐好,豹哥說:“等著他們匯報太沒意思了,咱們繼續玩牌。”他問我:“小兄弟,怎麽稱呼?”


    我嗓音沙啞:“姓馮。”沒敢說全名,這些人殺人眼皮子都不眨,知道我的全名日後真要調查,我何苦來的,這樣的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旁邊有個紮著馬尾辮的女人笑:“看你嚇的那樣。”


    這女的少說能有二百斤,胸前那倆大紮屬於波濤洶湧級別,一個就比我腦袋還大。她長得極其彪悍,一張臉肥嘟嘟的,從上到下還有一道傷疤,直接從眉角橫貫嘴邊。她滿頭黃發,好像不是中國人,露出來的脖子和胳膊上,全是紋身,極其粗糙,像是在東北哪個鄉鎮裏隨便找個地攤紋的,更添英武彪悍之氣。


    女人嗓音很粗:“小馮,你會玩什麽?”


    我趕忙說:“我不會賭錢。”


    豹哥道:“那有啥意思,上了桌就得玩,這樣吧,咱們玩最簡單的比大小。”說著,他把眼前的撲克牌收攏,然後洗了洗牌,用極其嫻熟的手法把牌在桌麵上一碼鋪開。


    他伸手摸了一張,沒有掀開,對我說:“該你了,摸牌總會吧?”


    我汗如雨下,顫抖著手不敢去摸,那女人粗聲粗氣:“趕緊的!”


    都說古代有河東獅吼,我心想哪個男的要是娶了這麽一位,這輩子都完了,生不如死。


    我正要摸牌,豹哥道:“先說好,賭點什麽?我賭這個。”他伸手進嘴裏,摳出一顆金牙來,金光閃閃,“啪”放在桌上。


    我苦笑:“我沒錢,身上最值錢的就是手機了。”


    那女人道:“這樣吧,你輸了就陪我一晚上。”


    其餘幾個人哄堂大笑,有人說:“索菲亞這是動了春心。”


    這個叫索菲亞的胖女人說:“我就喜歡小鮮肉,小白臉,就喜歡折磨他們。”


    有個年紀稍長的,對我促狹地說:“上次在哈爾濱夜總會,索菲亞找了個鴨子,就是小鮮肉,一晚上下來,那小鮮肉直接送進醫院了,菊花都爆開了,也不知她是怎麽玩的。”


    我冷汗如瀑,更不敢輕易摸牌。心想同樣是女人,劉嘉嘉,蔡小菜那也叫女人,眼前這個索菲亞也是女人,怎麽差別如此之大呢。


    豹哥擺擺手:“小馮,你輸了我隻要你回答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我問。


    “你先摸,摸完再說。”豹哥道。


    我顫抖著手,摸了一張牌,扣在手心裏。豹哥直接把自己的牌翻開,是一張a,我把自己牌翻開,是最小的2。


    周圍幾個人起哄,索菲亞舔著嘴唇:“要是剛才賭一夜的,現在我就可以玩上了。”


    豹哥笑了笑,把牌都劃拉到一邊,然後從靴筒裏拔出一把匕首,“砰”一聲紮在桌麵上。他說:“你看著我的眼睛。”


    我不想看,旁邊那幾個人突然站起來,把我狠狠摁在桌子上,硬是把頭抬起來,逼著我和豹哥對視。


    豹哥凝視著我,似乎目光要穿透到我眼睛的後麵,要看穿我的大腦。


    我被逼的想轉頭不看,可脖子上掐著一隻大手,愣是不讓我動,我冷汗嘩嘩往下掉。


    有人搜我的身,摸出一樣東西扔在桌子上,我一看就懵了,正是烏鴉屍體上戴著的靈恩派項鏈。


    索菲亞道:“這是老大給烏鴉的護身符。”


    豹哥拉過椅子坐在我的旁邊,拔出匕首,用匕首尖對著我的眼睛:“小馮,我剛才說過了,你輸了的話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隻要照實回答了就行。”


    我咬了咬牙,沒說話。


    他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千萬不要撒謊,我可是撒謊專家,誰撒不撒謊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周圍幾個亡命徒大笑。


    “我的問題是,”他頓了頓:“烏鴉是怎麽死的?千萬別跟我說是朱紅軍殺的,我要的是一切細節,你見到的一切細節。不要編,你腦子一動歪心思,眼睛就會跟著動,這是人的生理結構,改不了的。你隻有說實話。”


    我心髒狂跳,知道今天不能善了,很可能要死在這。那位二毛子瓦謝裏還沒露麵,他手底下這些亡命徒就夠我喝一壺的。


    我多少還有底氣,銀狐居士還在,可這些人的身上都有護身符,對銀狐居士來說很麻煩。


    隻有走一步看一步,我說道:“情況是這樣的……”我盡可能把時間拖住,用真實的廢話來填塞,盡量延遲撒謊的部分。


    “我是朱紅軍的朋友,晚上正和他在屋裏說話,突然窗戶碎了,一支箭射了進來。後來朱紅軍告訴我,這是手弩……”我說。


    豹哥盯著我的眼睛:“嗯,繼續。”


    “……朱紅軍的狗叫大黑,破窗而進,摔在地上,當時狗頭都被獵槍打爛了。”我說。


    沒人說話,都被我描述的經過吸引住了。


    豹哥道:“繼續說啊。”


    “……這時候有人進來,朱紅軍肩膀挨了一箭,那人壓在朱紅軍的身上,用刀逼著他說出東西在哪。他就是我許哥。”我說:“我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麵的。”


    “講烏鴉。”豹哥催促。


    “我和許哥相認之後,你說的那個烏鴉的也進來了……”我絞盡腦汁,腦子快速旋轉,下麵是關鍵部分,烏鴉是怎麽死的。


    實在不行隻能編了,還要說的跟真事似的。這時,索菲亞道:“這時候朱紅軍肩膀挨了一箭,而烏鴉他們三個還完好無損沒有受傷,那麽請問,受傷的朱紅軍是怎麽把烏鴉殺的?”


    我一驚,壞了,這個事要編隻能從頭編,如果從半截編,前麵的真實情況完全幹擾了後麵的情節發展。


    壞了壞了,這可怎麽辦,冷汗下來了。


    豹哥緊緊盯著我的眼睛,把手裏的匕首往前遞了遞,像是要插進來:“說啊,繼續說。”


    索菲亞道:“豹哥,別嚇唬小鮮肉,我告訴你怎麽玩。”她打開旁邊一個軍用餐盒,從裏麵倒出一把不鏽鋼的勺子,扔在桌子上:“挖眼。這個才過癮。”


    豹哥把刀扔在一邊,拿著勺子比量比量:“不錯,這個好。不會破壞眼球組織,跟挖西瓜沒什麽區別。”他盯著我:“下麵我就讓你說說烏鴉是怎麽死的,說錯了,挖眼。”


    我顫抖著,喉頭上下亂動,就是不說話。


    索菲亞哈哈大笑:“這小子打馬虎眼呢。”


    我心跳劇烈,抖著聲音說:“……他們都大意了,朱紅軍雖然中了箭但還是有反擊的能力,他撿起獵槍,對著烏鴉……”


    “撒謊了吧。”豹哥嗬嗬笑:“真可惜,你隻有兩隻眼,隻有兩次撒謊的機會。照你這個套路,我覺得你下麵還有無數個謊要撒,這可怎麽辦啊?”


    索菲亞大笑:“他下麵不還有兩個蛋蛋嗎?”


    我一聽差點炸了,這些人簡直是變態。話又說回來,不是變態也幹不了這個買賣。


    豹哥抓住我的頭發,勺子抵在我的眼皮上,就開始往裏摳。我疼得大叫,在心念中呼喚銀狐居士,打算殊死一搏。


    就在這時,老高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先別玩了,老大要見他。”


    豹哥嗬嗬笑,拍拍我的臉:“小馮,我們老大更是眼裏不揉沙子,而且他有一千種辦法讓你生不如死,慢慢玩吧,希望他能給你留口氣,留給我們。”


    那幾個人鬆開我,不知誰在後麵推了我一把,我踉踉蹌蹌差點摔倒,後背都濕透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黃大仙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奔放的程序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奔放的程序員並收藏黃大仙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