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在禹王水道裏,和師父分別以後,張天賜無時無刻不在想念。


    尤其是師父氣絕身亡魂飛魄散之後,那一張慘白的臉和滿頭的白發,是張天賜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那個畫麵,無數次出現在張天賜的夢裏,揮之不去,無法排解。


    沒有師父,就沒有自己。所以張天賜回到龍虎山,第一件大事,就是去看師父。


    張月蓮早已經料到了張天賜的心思,笑道:


    “大真人要去狐仙堂,我沒法安排。我的職責和權限,隻在天師府裏。狐仙堂那位神仙,你是知道的,曆來都是和曆代天師直接聯係,並不接觸其他人等。說得明白點,她和龍虎山的大真人是私交的關係,不管龍虎山的公務。你要去狐仙堂,我可以給你打開天師府的門。但是事先通報,恐怕還得素素前去。”


    張天賜點點頭,說道:“明白。素素辛苦一下,去狐仙堂通報一聲,就說我去拜會狐仙老祖。”


    素素一點頭,轉身而去。張月蓮隨後跟上,送素素出天師府。


    天師寢宮之中,隻剩下了張天賜和金思羽兩人。


    “天賜,狐仙老祖,是不是在你小時候,把你養大的那一位狐仙奶娘?”金思羽問道。


    “不是,那位也是一個狐仙,是狐仙老祖委派去的。”張天賜說道。


    “是嗎?那個狐仙在哪裏?怎麽一直沒見你提起?”金思羽試探著問道。


    張天賜沉默了一下,說道:“她在渡劫,還要幾年,才知道結果。如果她渡劫成功,我們以後就會見到她;如果她渡劫失敗了,這輩子,也就無緣相見了。”


    “可是素素的渡劫,不是很快嗎?幾道驚雷的事,一眨眼就過去了。那位奶娘,為什麽渡劫要這麽久?”金思羽非常不解。


    “修煉的法門不同,渡劫的方式也不同,所以就有了快慢之分。有人渡劫的過程長達百年,都很正常。”張天賜說道。


    金思羽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門外香風一動,素素回來了。


    “表哥表嫂,狐仙老祖請你們移步狐仙堂。”素素說道。


    “太好了,思羽,我們這就過去。”張天賜激動地說道。


    金思羽點點頭,整了整衣服,和張天賜一起出門。


    素素在前麵引路,張月蓮作陪,依舊從角門出了天師府。


    “大真人,我隻送到這裏了,你們自去狐仙堂,我在這裏等你們。”張月蓮說道。


    “多謝蓮姐,我們先去了。”張天賜道謝,帶著金思羽,跟著素素,向著前山而去。


    向西南經過瀘溪河,踏上山路,拾階而上。


    半山腰處,又有一條岔路,阿紫正站在路口等候。


    見到張天賜等人,阿紫急忙跑過來,福了一福,笑道:“表哥表嫂,終於把你們盼來了。”


    張天賜點點頭,打量著阿紫,笑道:“不錯,阿紫身上的俗氣,也消除了許多,想來快要得道了。”


    “是嗎?我怎麽沒有感覺到?”阿紫嘻嘻一笑,轉身引著大家去狐仙堂,說道:“跟我來,這邊。”


    張天賜牽著金思羽的手,跟在阿紫身後,問道:“阿紫,這麽久了,你見到過狐仙老祖的真容嗎?”


    “沒有。不過也不需要見麵,狐仙老祖靈力強大,可以探知我的心中所想,時不時地飛來一張紙符,安排我做事。”阿紫說道。


    “紙符從哪裏飛來?”張天賜又問道。


    “就在供台之前。”阿紫說道。


    張天賜點點頭,也不再問。


    前方的竹林裏,隱約現出一個小院,仙氣隱隱。


    阿紫用手一指,低聲道:“表哥,前麵就是狐仙堂。”


    張天賜凝神看去,發現狐仙堂很普通,在竹林裏一點也不顯眼,周邊也沒有圍牆或者山石布置,幾乎是一馬平川八麵來風的狀態。這樣的布局,似乎很不合理,因為沒有屏障,任何人,都可以從任意方向接近狐仙堂。


    以後,金思羽就住在這裏,能安全嗎?


    張天賜心中念頭一動,阿紫和素素同時回頭,說道:“表哥,這裏很安全的,表嫂住在這裏,萬無一失。”


    “是嗎?對了,你們怎麽知道我心裏所想的?”張天賜吃了一驚,問道。


    素素有通靈之力,但是需要拉著手,才可以讀心。然而目前,張天賜並沒有拉著素素的手,而是牽著金思羽的手的。


    “表哥,這裏的一切,狐仙老祖,都可以洞若觀火。是老祖傳意過來,叫我們告訴你的。”素素說道。


    原來如此!張天賜恍然大悟。


    自己踏進竹林,就等於進了監控區。狐仙老祖不僅僅監控到自己的舉止,還監控了自己的內心世界。她知道自己的疑慮,所以讓素素和阿紫來解釋。同為狐類,狐仙老祖和素素阿紫的交流,則更加方便。


    如此強大的靈力,的確可怕!


    張天賜環視四周,點頭道:“狐仙老祖解惑釋疑,張天賜感激不盡。”


    素素一笑,又說道:“竹林裏麵,也有強大的禁製,一旦觸發,威力絕大,隻是沒有啟動,所以表哥沒有察覺到。”


    “是嗎?”張天賜更是驚愕,再一次打量竹林,依舊沒看見禁製或者機關在哪裏。


    “表哥請看。”阿紫從衣袖中抽出一方手帕,隨手一揮,將手帕丟向了前方。


    嗖嗖!


    手帕飛出去約五尺遠的時候,地麵上掉落的竹葉,忽然飄飛起來,如同利刃一般嗖嗖射去,將阿紫的一方手帕,割成了碎片!


    張天賜吃驚,急忙護住金思羽,看著前麵嗖嗖穿梭的竹葉,問道:“天風銀雨陣?好厲害!”


    “原來表哥也知道這個陣法?”這次,輪到素素和阿紫吃驚了。


    “聽師父說起過,但是我自己目前,還不會布置。”張天賜點了點頭。


    素素正要再說,卻突然忍住了,道:“老祖有請,表哥表嫂隨我來吧。”


    張天賜嗯了一聲,整了整衣服,緩步走向狐仙堂的大門。


    狐仙堂的建築,的確很小,和天師府比起來,不足一隅。從前麵,隻有五間青瓦房。


    到了門前,金思羽抬頭一看,低聲問道:“咦,怎麽是塗山堂,不是狐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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