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賜也抬頭看著,隻見狐仙堂的門頭上,掛著一塊匾額,上麵都是風雨侵蝕的痕跡,有三個大字依稀可辨:塗山堂。


    “這個我倒是知道,狐仙老祖原本住在塗山,自稱塗山客。所以這地方,又叫塗山堂。狐仙堂,隻是我們習慣上的稱呼,對外的正式稱呼,就叫塗山堂。隻不過,現在的很多人,都隻知道狐仙堂,不知道了塗山堂了。”張天賜解釋道。


    金思羽這才明白,微微點頭。


    大家走過門樓,來到院中。


    素素轉而向右,走向東方的廂房,說道:“在這裏。”


    張天賜點點頭,也心生感慨,狐仙老祖很低調啊,不住正殿而住在偏方,從這裏就可以知道了。


    東廂房的兩間屋子敞著,裏麵很是空曠。


    進門就是供台,上麵有鮮花瓜果,也有香燭。


    但是供台上麵卻沒有神龕,也沒有神像,隻有一塊懸掛著的木質匾額。


    匾額也很古舊,色澤暗黑,上麵也是三個字:塗山客。


    供桌後麵的空間,有一道屏風遮擋,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張天賜站在供台前,稽首施禮,口中說道:“龍虎山天師府掌印人張天賜,來訪塗山老祖。打擾老祖清修,實在罪過。”


    金思羽睜眼偷看,想看看這狐仙老祖,怎麽和張天賜交流。


    忽然間,懸在屋梁上的匾額微微一動,有聲音從匾額後麵傳來,說道:“塗山避劫客,百世懷舊恩。風高幽蘭動,猶見當年人。大真人免禮,老身數百年來,從未現身見人,還請大真人體諒。”


    眾人抬頭,卻隻看見一塊匾額,看不到狐仙老祖的身影。


    “老祖肯賜見,天賜已經感激不盡了。”張天賜心中一喜,說道。


    “大真人不必客氣,和天師夫人都請坐吧。”匾額後麵的聲音悠悠傳來,說道:“老身受繼先天師之恩,發誓時代相報。又寄居龍虎山多年,受了龍虎山的香火和庇護。故而龍虎山張氏一脈,都不是外人。”


    繼先天師,就是張繼先,道號靖虛,宋徽宗時代斬殺蛟龍的那位。當年,狐仙老祖被天雷追殺,無奈之下,躲進了天師府。繼先天師書符一道上表天穹,狐仙老祖才得以活命。


    因為關係不同,龍虎山都稱呼張繼先為靖虛天師,而狐仙老祖卻稱為繼先天師。


    “塗山避劫客,百世懷舊恩。”說的就是這件事。舊恩,指的是繼先天師的恩情。“風高幽蘭動,猶見當年人。”的意思,是說見到張天賜,似乎又見到了繼先天師……


    鬥轉星移,繼先天師早已仙去了千百年,但是狐仙老祖卻一直惦記著當年的情義,守護著龍虎山,輔佐天師府的曆代天師。


    張天賜道謝,帶著金思羽,就在供台前的蒲團上坐下。


    匾額後麵,狐仙老祖的聲音說道:“大真人和夫人的事,素素已經跟我說了。夫人可以留下來,住在狐仙堂,讓阿紫照顧著,不會有任何事情的。大真人要做什麽,可以去做,不必掛念。”


    “多謝關照。”金思羽點頭道謝。


    張天賜也道謝,問道:“天賜年輕,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請問狐仙老祖,可否給些指示?”


    “你是大真人,老身不敢指示你,隻能說一點建議。目前來看,你應該練功煉丹,抓緊培養自己的鬼童子。提升自己的行動能力,這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方麵,我沒有建議。”狐仙的聲音說道。


    “多謝老祖指點……”張天賜想了想,問道:“我還想看一看恩師羅茜,不知道老祖能否讓我如願?”


    “你師父還是一個死人,看不看就那樣子。既然大真人要看,阿紫,帶他去看吧。”匾額後麵,傳來悠悠的歎息聲。


    聽見狐仙老祖的口氣,張天賜不禁心頭一沉。


    “大真人,你師父就在屏風後麵。”阿紫走了過來,端起供台上的一支蠟燭,招呼張天賜走向屏風。


    繞過屏風,果然看見一個大木箱子,和棺材一樣。不過,這不是棺材,上麵也沒有蓋子,就那麽敞著。


    “師父……在這裏?”張天賜眼圈一紅,緩步走了過去,低頭來看。


    隻見這箱子,隻是一個掩護,從箱子底向下,還有很大的延伸空間,宛如一個深坑。


    深坑裏煙雲繚繞,霧氣茫茫,竟然什麽也看不見。


    而且,這兩間房子裏都沒有電燈,僅憑著阿紫手裏的一支蠟燭,張天賜很難看清楚。


    張天賜凝神靜心,也隻在霧氣飄蕩的瞬間,看見下麵依稀躺著一個身影。


    “我可以將煙霧驅散,仔細看看師父嗎?”張天賜抬頭,看著那塊匾額說道。


    從這裏抬頭,張天賜看見的是匾額的背麵。但是背麵和正麵一樣,一無所有,不見狐仙老祖的影子。


    狐仙老祖沒說話,但是木箱子裏的煙霧卻波動了一下,隨後完全散開了,坑底的場景,一目了然。


    張天賜急忙低頭來看,這才發現坑底並不深,隻不過平地以下三尺左右。


    師父羅茜躺在裏麵,麵色白裏透紅,麵容安詳,和活人一模一樣。而且,師父的麵孔看起來很年輕,是一個風華正茂的美女,隻是那一頭頭發銀白,和麵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這種紅顏白發的反差,更讓張天賜覺得心痛。


    “我師父……現在的情況怎麽樣?有沒有好轉?”張天賜注視半晌,又抬頭問狐仙老祖。


    “略有好轉,能否活過來,還要看氣運。”狐仙老祖說道。


    “我可以做些什麽,幫助師父早點恢複?”張天賜又問。


    “仙丹十二種,隻要全部煉出來,就可以讓你師父恢複。大真人牽掛師父,就努力修行吧。”狐仙老祖說道。


    “要全部練成才行?”張天賜心頭一冷。


    目前來說,張天賜根本就沒有考慮到煉仙丹的事,因為煉仙丹,需要自己先練成內丹。


    這輩子,自己能否練成內丹都不知道,要練成十二種仙丹,談何容易?


    狐仙老祖知道張天賜的心事,說道:“欲速則不達,大真人也不必操之過急,循序漸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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