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先天師,也進不去?”張天賜有些失望了。


    繼先天師是龍虎山的前輩奇人,和陳旭口裏的茅山丁二苗差不多。如果繼先天師都進不了無量仙境,自己還有戲嗎?


    狐仙老祖沉默了一下,說道:“但是繼先天師最終失蹤了,我覺得,他還是闖進了無量仙境。因為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繼先天師說,自己即將突破。”


    張天賜愕然地點點頭,問道:“前輩認為,陳玨錕也是來自於無量仙境?可是陳玨錕可以出來,我們的繼先天師,為什麽卻一直不回來?”


    人家八仙五門的高人都回來幫忙了,龍虎山的高人卻不回來,沒天理啊!


    “繼先天師說過,無量仙境,應該是進出兩難,相對封閉。想進去,需要大修為,想出來,也是一樣。”狐仙老祖抬頭看著窗外,目光深邃,說道:“所以,繼先天師沒有回來,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他回不來;另一個,就是他已經從無量仙境,飛升去真正的天人道了。”


    “就算是飛去天人道,也可以回來看看啊。”張天賜嘀咕了一句。


    “唉,都說天上方七日,人間已千年,或許繼先天師覺得,自己隻是剛剛離開龍虎山吧。”狐仙老祖歎息了一聲,說道:


    “不說繼先天師了,說陳玨錕的事。我覺得,陳玨錕很有可能,就是從無量仙境而來。但是他出關之時,必定也耗費了一些修為,加上人間道天地靈氣不夠,他來到人間,未必還有多麽厲害。如果相逢,大真人也不要太過畏懼,對決之時,從快從重,不要手下留情。”


    張天賜點頭:“晚輩記住了。”


    隨後,張天賜又請教狐仙老祖,關於六天大魔王的事。


    狐仙老祖點頭,說道:“還是一個跨界的問題,突破結界的問題。如果不是陳玨錕這件事,大真人目前,可以安心修煉,期待突破。你的修為,隻需再進一層,就可以內外丹成。可是目前來看……”


    張天賜沉吟了一下,說道:“現在的修煉,就是煉丹。龍虎大丹一旦連成,也就是突破了。但是眼下,的確沒時間煉丹,我還要先處理茅山派的事。”


    “好,大真人酌情安排。”狐仙老祖說道。


    張天賜又去看了師父羅茜,這才告別塗山老祖,轉身回府。


    接下來的幾天,陳旭一直在龍虎山靜養。當然,這也是張天賜勸下來的,否則,陳旭恨不得立刻回到茅山。


    在這裏幾天裏,陳玨錕也一直沒有消息,就連被他劫出來的韋官傑等人,也毫無音信。


    張天賜暗自推測,這個陳玨錕對於茅山和龍虎山,也是有些忌憚的。否則,他們可以大搖大擺地回到華山道場,等待茅山派去報仇。


    陳玨錕如此隱藏行徑,看來也隻敢偷襲,不敢正麵交鋒了。


    但是對於茅山來說,越是如此,則越是險惡。


    五日後,陳旭再也坐不住了,要求回山。


    看看陳旭的傷勢已經好了八九分,張天賜也不阻攔,約定次日一起啟程,去茅山。


    第二日一早,張天賜和陳旭一道,前往茅山。


    張天賜隻帶了八卦童子,十大妖則留下護山,包括參娃和鬼嬰,一起並入龍虎山原來的禁製之中,守護天師府。


    在路上,張天賜方才和陳旭說起無量仙境之事,詢問茅山派對於此事的了解。


    陳旭和張天賜一樣,也是一無所知。詢問了竇比強,竇比強竟然也不知道無量仙境的存在!


    張天賜微微點頭,問道:“竇前輩卦術驚奇,可否為無量仙境,卜一卦?”


    “我現在是鬼,運用卦術,恐怕也不靈了。”竇比強苦笑,說道:“而且,那地方號稱無量,又豈是可以隨便算出的?除非是算盡天機鬼道長複生,否則,估計沒有誰,可以參悟隔界之事。”


    陳旭忽然眼神一亮,說道:“對了師父,大真人的身上,帶著鬼道長的一點殘魂,又帶著一顆天機盤的算珠。我們何不把天機盤,暫時借給大真人?或許大真人有了天機盤,也能學會鬼道長的神通呢?”


    “我也是這個想法,這次回山,陳旭就可以把天機盤,交給大真人了。天機盤被我收在密室地下,量那個陳玨錕找不到。”竇比強說道。


    “不不不,茅山派於我,恩惠已經夠多了,我不敢再窺覷茅山重器。”張天賜急忙說道。


    “隻是暫借,等你功德圓滿,還回來就是了。男子漢大丈夫,別婆婆媽媽的!”陳旭說道。


    張天賜鬱悶,道:“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


    實際上,張天賜的確不想要茅山法器。自己終究是龍虎山的人,和茅山不清不楚的,這算什麽?而且,張天賜一直擔心,忽然有一天,鬼道長在自己身上醒來,自己變成了鬼道長,那可就玩笑開大了!


    上次張天賜要歸還算盤珠,其實也是有這方麵的顧慮。


    但是陳旭說到這個程度,張天賜也就無法推辭了。這家夥最近心情不好,張天賜也不想刺激他。


    ……


    昔日的虛雲觀,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茅山道院和三宮五觀的道士們,圍住了道觀舊址,嚴密守護,等待陳旭的歸來。


    竇比強的金身,已經被火化,骨灰供奉在茅山道院。


    陳旭跪倒在廢墟前,痛哭不已,向祖師爺三茅真君謝罪。


    一番混亂以後,陳旭終於平複下來,開始著手整理廢墟,處理後事。


    好在茅山道院和三宮五觀弟子眾多,凡事不用陳旭親力親為,隻需指揮即可。


    饒是如此,整理廢墟的工作,也花了三天時間。所幸最容易燒毀的典籍,居然都安然無恙,想必是茅山列祖列宗的神力庇護了。


    陳旭謝絕了搬入道院的邀請,隻在虛雲觀舊址邊上,搭了臨時的帳篷。


    張天賜沒轍,隻得在這裏陪著,讓多搭建了一個大帳篷。


    達到茅山的第三天晚上,大事初定。


    晚飯的時候,陳旭說道:“大真人,明日一早,你沐浴焚香,準備接受天機盤吧。”


    真麻煩,還要沐浴焚香?


    張天賜一笑,說道:“陳掌門,此事不急……我建議,等你處理好了眼前事,我們一起去仙人洞,闖一闖逍遙滴水陣。那裏,才是茅山派的根基啊。隻要陳掌門過了陣法,進入太極門,得了打屍鞭,還有什麽問題,不能迎刃而解?”


    現在的茅山派,成了張天賜的一個羈絆。想脫身,唯有迅速解決陳玨錕的事,或者是讓陳旭強大起來。


    張天賜不能陪著陳旭在茅山過一輩子,所以急著要讓陳旭去闖逍遙滴水陣。


    隻要陳旭過了陣,必有所得!


    那時候,張天賜和陳旭,都可以單獨行動了,不必搞基一樣綁在一起。


    陳旭的眼神一亮,想了想,點頭道:“好,明天一早,我們去仙人洞……對了,去仙人洞的話,也要沐浴焚香啊!”


    “……”張天賜無語,看來還真的逃不過這一劫了!


    長話短說。


    次日一早,張天賜和陳旭各自沐浴焚香,準備了香案,前往仙人洞。


    茅山禁地,張天賜的八卦童子,自然留在了外麵,不得入內。就連陳旭的鬼童子,也留了下來,沒有進洞。


    洞口前,陳旭先跪地禱告,這才帶著張天賜進洞。


    仙人洞裏,還是以前的光景,一點沒變。


    張天賜和陳旭二人,走過古琴前,各自施了一禮。


    “這是我祖師婆婆、丁二苗夫人季瀟瀟的古琴。祖師婆婆生性好玩,在對麵的牆壁上,設置了仙咒,音樂起時,石壁上就有鏡像,與琴聲相通。師祖婆婆飛升之時,曾有留言,有緣者,可以在石壁上得到一點好處。但是我和師父參詳多年,也不知道誰是有緣者,那好處,又是什麽。”陳旭說道。


    張天賜一笑,說道:“我覺得,你們茅山前輩高人,都喜歡玩,不僅僅是一個季瀟瀟……”


    “別說了,再說下去,你又要說我們茅山派把你玩了,對吧?”陳旭說道。


    張天賜聳聳肩,攤手道:“我沒說。”


    “你口上沒說罷了,心中卻已經說了。”陳旭歎了一口氣,道:“祖師婆婆說的有緣人,說不定又是你。祖師婆婆留下的好處,說不定也是你的。大真人,你覺得被茅山派玩了,其實,我卻很羨慕你啊。”


    “別胡說了,我跟你祖師婆婆,怎麽會有緣?這不是褻瀆前輩高人嘛。再說了,丁二苗也不願意啊。”張天賜說道。


    陳旭瞪眼,說道:“祖師婆婆說的有緣,不是你的那種意思!你今天話語不敬,當心以後,我祖師婆婆找你麻煩。”


    張天賜一驚,衝著古琴施了一禮,說道:“天賜年紀小,不懂事,口無遮攔童言無忌,如有冒犯,前輩見諒!”


    其實張天賜也喜歡油嘴滑舌,隻是後來做了天師,為了保持莊嚴形象,不得不收斂。誰知道剛才一時口快,暴露了原形,順口開了一個玩笑。


    被陳旭提醒,張天賜才意識到,這話的確不妥,雖然自己心無邪念,但是畢竟太輕浮了!


    話音未落,隻見對麵的牆壁上,忽然花影一閃,一片紅花,竟然從牆壁上飄出,切向張天賜的咽喉!


    真有靈驗啊!


    張天賜大吃一驚,急忙閃身去躲。


    卻不料眼前一紅,牆壁上萬朵桃花開,漫天飛花,一起從牆壁上飄了出來,片片如刀,包圍了張天賜的前後左右,封死了他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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