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彌漫,頓時籠罩了張天賜的全身!


    而一邊的陳旭,卻可以全身而退,置身於亂紅飛花之外。


    張天賜想遁,卻遁不走。想出刀,卻出不了!整個身體似乎被殺氣禁錮了,呆在當地,動彈不得。


    眼看著那些刀片一樣的花瓣飛來,就要把張天賜千刀萬剮!


    陳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大叫:“祖師婆婆饒命啊!”


    似乎是聽見了陳旭的哀求,空中所有的花瓣都是一頓,隨後化作紅雲,變實為虛,悄然散去。


    張天賜仿佛經曆了一次輪回,額頭冒汗,看著牆壁,說道:“這是什麽設置?如此厲害?剛才的紅花,到底是幻象,還是真實的?”


    上次所見,紅花隻是在石壁上出現,絕對沒有飄下來。可是這次,卻有漫天飛花一起飄出,縱是親眼所見,也實在難以置信!


    陳旭擦了一把汗,說道:“看看你的兩肩……”


    張天賜一愣,扭頭左右看,發現兩肩之上,衣服都被割破了一條口子,一寸多長!


    “原來這殺氣……是真的。”張天賜更是駭然,說道:“茅山神術非同小可。陳掌門,假如陳玨錕進了這仙人洞,恐怕一片飛花,也能取他性命了。如果以後遭遇陳玨錕,你倒是可以將他引進來。”


    “這也是個辦法,就是髒了這福地洞天。”陳旭看看四周,說道:“大真人,我們還是研究研究怎麽過陣吧。”


    張天賜點點頭,說道:“我還沒告訴你,這個過陣的關鍵所在。陳掌門,你懂音律嗎?”


    “音樂?隻是懂個皮毛,識得簡譜。”陳旭說道。


    “逍遙滴水陣,水滴之聲,是一首樂曲,叫做逍遙遊。你跟著逍遙遊的節奏去走,將自己融入逍遙遊的意境之中,物我兩忘,才可以過陣。”張天賜說道。


    陳旭愕然搖頭:“逍遙遊?沒聽過。”


    “也就是莊子的逍遙遊,如果你在音樂中,感悟到了莊子的逍遙遊,也就可以了。”張天賜指著古琴,說道:“我先給你彈奏一遍,你聽聽看,或許進陣以後,有些好處。”


    “這樣最好。”陳旭點點頭,在古琴對麵,盤腿坐了下來。


    張天賜衝著古琴和石壁施了一禮,說道:“晚輩張天賜,借琴一用,希望前輩勿怪。”


    隨後,張天賜整整衣服,在古琴後坐了下來,調勻呼吸,開始彈奏。


    張天賜上次進陣,對滴水曲印象極深,此刻彈來,並不費力。但是初開始,琴聲總是不夠圓滿婉轉,變調轉換之際,略有滯意。


    彈至半柱香之後,張天賜才找到狀態,十指紛飛,琴中曲調流暢,逍遙遊的意境,從指尖流露而出。


    一曲終了,張天賜覺得,自己也很有進益,對逍遙滴水陣,對逍遙遊的理解,更上一層樓。


    再看陳旭,此刻正張著嘴巴發呆。


    “陳掌門,聽出來莊子的逍遙遊了嗎?”張天賜問道。


    “沒有!”陳旭很幹脆地說道。


    “奇怪,怎麽我有你沒有?”張天賜皺眉。


    陳旭想了想,說道:“我覺得,這個破陣的關鍵,在於自悟。你事先說出來,我心裏存了一個逍遙遊的念想,反倒先入為主,悟不出來了。另外,對逍遙遊的理解,各不相同,總有差別。所以,你的逍遙遊,不是我的逍遙遊。”


    “這麽說,隻有進陣才能悟出了?”張天賜起身。


    “應該是。”陳旭說道。


    張天賜點點頭,和陳旭一起進陣。


    其實這個陣法,陳旭也進來很多次了,隻是每次都被送了出來,過不去。


    究其原因,也是陳旭沒聽出來這滴水曲。如果聽出這是逍遙遊,也就過去了。


    現在張天賜擔心了,自己彈琴,陳旭聽不出,這滴水音樂,估計他也聽不出……


    進了陣法,張天賜說道:“陣法麵積不大,陳掌門,你跟緊我。我走一步,你走一步。”


    “試試看吧。”陳旭說道。


    張天賜點點頭,閉目冥想了一會兒,聆聽著水滴的聲音,開始過陣。


    張天賜熟悉音樂,可以很快融入,漸漸地物我兩忘,也就忘了身後的陳旭。


    陳旭本來是亦步亦趨地跟隨張天賜的,但是沒走幾步,眼前石筍轉動,隔開了張天賜。繞過石筍去找,卻發現張天賜不見了!


    “大真人,怎麽找不到你了!”陳旭扭頭四看,不由得驚奇地大叫。


    這是自家陣法,所以陳旭並不害怕,反正失敗的後果,也就是把自己丟出去而已,不會死人。


    但是任憑陳旭怎麽叫喊尋找,也還是見不得張天賜的影子,聽不見張天賜的回答!


    忽然覺得頭頂上有光影閃動,陳旭猛一抬頭,卻發現頭上有一個人,正腦袋衝下,瀟灑地行走著!


    “大真人,你怎麽跑我頭上去了!”陳旭震驚不已。


    前麵說過,這個陣法,就像一個中空的大圓球,內壁上長滿了石筍。


    現在,張天賜和陳旭各在圓球內壁的一端,隔空相對,腦袋對著腦袋!


    以陳旭的角度去看,張天賜在自己頭上;以張天賜的角度來看,陳旭在自己頭上。


    陳旭看著頭上的張天賜,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陣法裏的時空和引力條件,與外界不一樣!如果向外麵的引力條件一樣,張天賜應該一頭紮下來,摔破腦袋才對。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陳旭是想不明白這一點的。好比幾百年前,有些人不相信地球是圓的,就說,如果地球是圓的,那麽美國人隔著地球,跟我們腳對腳站著,不是摔下去了嗎?


    陳旭發現了這個奧秘,還在發呆。頭上的張天賜卻身影轉動,再一次消失了。


    ……


    張天賜順利過陣,來到了太極門前。


    “陳掌門你看,過來了吧?”張天賜很是高興,回頭說道。


    可是一回頭,張天賜傻眼了,麻痹的,陳旭怎麽跟丟了?


    張天賜站在太極門前發呆,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自己走的不快啊,怎麽陳旭就跟丟了?


    想來想去,張天賜隻得回身,在陣法裏尋找陳旭。可是走了好幾圈,還是不見陳旭的人影,又隻好尋路退回。


    此時的陳旭,已經被逍遙滴水陣送了出來,正在陣門前等待。


    張天賜一出陣,和陳旭撞了一個滿懷。


    “什麽人!?”張天賜吃驚,暗自戒備。


    “是我呀!”陳旭沒好氣地說道。


    張天賜看清楚了,瞪眼道:“你怎麽到處亂跑,不是叫你跟著我的嗎?”


    “你以為我想啊!我都看見你了,大聲喊你,你也不回答,隻管自己走!”陳旭也火大,瞪眼說道。


    “我沒聽見你喊我啊,我倒是喊你了,可是你一直沒有回答。”張天賜搖搖頭,說道:“不急不急,坐下來,把各自的所見所聞和經曆,說一下,總結經驗,失敗是成功他媽……”


    兩人就在陣門前坐了下來,各自敘述自己的經曆和心得,總結他媽的經驗。


    陳旭想了想,說道:“這次,我可以獨自進陣了,大真人,你在外麵等著。”


    “也好,一起進陣,對你也未必有好處。或許兩人同時過陣,步法又不有一樣,是個什麽比翼雙飛的步法,那麽,我進去了,對你有害無益。”張天賜說道。


    “還比翼雙飛?越說越惡心!”陳旭翻了一個白眼,鑽進了陣門裏。


    “喂,我就是不想比翼雙飛,所以才這麽說的啊!”張天賜瞪眼說道。


    其實張天賜說對了,一人進陣,和兩人進陣,是不一樣的。


    逍遙滴水陣的神奇,在於它可以隨著進陣者的變化而變化。他是個活陣,不是死陣。


    就算是一人進陣,張天賜的成功經驗,也不能複製在陳旭的身上,讓陳旭過陣。隻能說,張天賜過陣的感悟,可以作為陳旭的一個參考。


    道家牛逼的陣法,莫不是如此。如果是一個死陣,張三進去這麽破,李四進去也這麽破,久而久之,破陣之法被所有人知曉,陣法也就報廢了。


    陳旭進陣闖關,張天賜在外麵等候。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半天過去了。


    張天賜沒有著急,反倒是心中暗喜,看來這陳旭進入狀態了。


    結合自己第一次闖關過陣的經驗,張天賜知道,在陣法裏呆的時間越久,就越有過陣的希望。


    自己上次,在陣法裏呆了七天,不知道陳旭要在裏麵呆多久?


    但願陳旭此次過關,可以獲得大進益,光大茅山吧。如果陳旭順利過陣,進了太極門,至少就可以順利得到完整的打屍鞭了,那時候,對付陳玨錕,應該不成問題。


    張天賜許了個願,站起身,又回到古琴前,看著古琴發呆。


    剛才彈奏逍遙遊的時候,前麵的石壁上,也有紅花飛動。但是,如果換個曲子,石壁上會出現什麽?


    茅山前輩高人留下的好處,究竟在哪裏?


    張天賜閑著無聊,終於坐了下來,重新操琴。


    對於張天賜來說,並不是貪念茅山前輩高人的好處,但是在這裏幹等,說不定還要等好幾天,實在是太無聊了!


    而且這古琴和石壁鏡像,也實在太好玩了,讓張天賜忍不住再次撥動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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