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吾安說的沒錯,先皇在時,的確是已經提出要廢除株連,這本是天下皆歡的好事,可眼下誰敢附議,二皇子可是明搶新皇的帝位啊!


    一個清麗的聲音響起,「皇上,雷大人說的是,臣附議。」


    眾人皆看向董晚音,真是難得,這幾日都當她是個擺設了,這一會兒竟然敢出聲了。


    皇上含笑看她,「董愛卿有何說法?不妨說來聽聽。」


    「一人犯事一人當,為何要涉及到家眷奴仆,下官以為,除非家眷是同案犯,否則應善視之。」


    朱超群斜了董晚音一眼,撇開眼,大嗓門又響起了:「董左相是如何辨別家眷是否為同案犯?」


    董晚音輕笑一聲:「朱大人見笑了,我又不是府衙大人,如何能辨別,術業有專攻,該是由大人手下人去查才是。」


    「董左相還年輕,如何能知曉這案子本就無處可查,如這瑜王府,就算把人都審一輪,未必能撬出共犯來,你敢說瑜王府的王妃不曉得瑜王做了何事?若瑜王得逞,她們可都是受益的。」


    董晚音幹脆往後轉了身子,直麵著朱超群,「朱大人,還未查過便如此斷言,這可叫臆測……據我所知,瑜王才大婚沒多久,瑜王妃斷不可能知曉,還有一個側妃懷著身子,瑜王極少讓她出門,她又從何知曉?若要株連,這還未出世的孩兒豈不是太冤了。」


    朱超群哼笑兩聲:「婦人之見!」


    皇上沉下臉,「朱大人慎言。」


    董晚音拜謝過皇上,方道:「下官本就是婦人,當然是婦人之見。」


    「董左相既認是婦人之見,我便不再和你理論,婦人和男人本就不該同堂而言。」


    這便是赤裸裸的鄙夷了,董晚音火氣上來了,你不和我理論,我倒要和你掰扯幹淨才好!


    「朱大人,莫不是婦人就該低人一等,朱大人家裏的母親,夫人,千金不都是婦人,莫不是和朱大人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朱大人可換位想想,若你是瑜王,你家夫人依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眼一抹黑嫁給了你,你不和她一個婦人同堂而言便罷了,你造反還要她陪著你去死,連肚裏的孩兒也陪著你去死,你夫人就活該倒黴,冒著生死給你生兒育女,還要受你的牽連?若如此,當日在娘家早早了結便好,還到你府上受罪作甚?」


    朱超群氣得臉都白了,旁邊的人好言相勸:「董左相,這可不好換位,莫再說了。」


    「董左相嘴皮子如此利索,在下甘拜下風,我不是瑜王,我家夫人也賢淑得很,必不覺得嫁給我是倒黴,董左相覺得倒黴,許是嫁得不對罷。」


    這話說的,就是嘲諷董晚音嫁了紈絝世子爺,世子爺躲起來清淨,她卻拋頭露麵混在男人堆裏。


    董晚音腹誹,就朱超群這張破嘴,他夫人得有多能忍才受得了他。


    「朱大人是否自信過頭了些,下次我見到朱夫人,可要親自問一問。」


    朱朝天鼻腔哼了一聲:「那在下現下就問董左相一句,嫁到悅公侯府可也是倒了黴了?」


    董晚音聽了這挖苦聲,臉一歪,含笑道:「若說悅公侯府,那是一個好地方,怎談得上倒黴,若說封驛……不提也罷,我已經休了他。」


    她這麽自我解嘲,眾人皆被她逗笑,朱超群便不好再發難了。


    皇上示意身後的小順子,給他端來茶盞,小順子看得真真切切,皇上用茶盞擋掉了一嘴的笑。


    有了這一次之後,朱超群輕易不再招惹她了,言: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雖是如此,每日上朝成了她最害怕的事情,有時候光想著要上朝,覺都睡不著了,她深知要站穩左相這個位子,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哪裏能混著過。


    雖說她是新手,可皇上也是啊,他為何能樁樁件件處理妥當,她卻連很多詞兒都還沒弄明白。


    隻能在朝上時仔細聽,拚命記,回到悅公侯府還要抓緊時間整理一番,做做功課,很多不懂的事兒便叫南哥兒回去問董林之。


    夜間睡得晚,早晨還要早早起床,這麽一個月下來,人都瘦了,不過人倒是顯精神了,因為她發覺大臣們說的話她已經聽懂了八九成,實在聽不懂便厚著臉皮問身後的大臣,左右她一個女人家,他們還不能笑話她。


    每日做筆記,皇上問起話來,條理清晰,還能舉一反三,多處論證了。


    再過了兩個月,不用等皇上問話,她便能主動議事,給出來的建議既合理又大膽,比起那些束手束腳的老臣不痛不癢的法子,不知道實用多少。


    這一日下朝後,皇上把她叫進後宮,去和皇後公主說話玩耍,皇後娘娘性子溫和,對董晚音是欽佩不已,天下能有幾個女子能像她這般,在男人堆裏也不甘示弱。


    「皇後娘娘莫要笑話我了。」她偷瞟一眼,見皇上未留意她們,壓低聲音道:「我都是被逼出來的,每一日臨睡前,我都要數數,我還有多少時日可以告老懷鄉,一數便睡不著覺啊!」


    如今在男人堆裏混久了,她的口條越來越利索,人也越來越詼諧了。


    皇後笑:「真是難為你,皇上每月該給你多休沐兩三日才是。」


    她一擺手:「罷了,在其位謀其政,朝廷也未少給我俸祿。」


    又歎了一聲:「哎,就是有俸祿也無時日去花,來去就這幾件朝服換著,我都忘了如何穿女裝了!」


    皇後徹底被她逗笑了,皇上被笑聲吸引,朝她們看了過來。


    「可有何笑話?」


    皇後笑道:「董左相說了,俸祿都花不出去,整日這幾件朝服,連女裝都不會穿了。」


    皇上撇嘴:「她還有女裝?早前在外頭見到她,也是著男裝,我險些忘記她是女兒家了。」


    董晚音心裏翻了個白眼,她到現在還是有一些怕他,伴君如伴虎啊。


    「明日給你休沐一天,可盡情換女裝了,如何?」


    「……為何?」董晚音不解,皇上可是公私分明的人,怎的可能給她多放一天假。


    「你悅公侯府有喜事。」


    董晚音莫名一陣心悸,喜事?悅公侯府能有何喜事?


    皇上見她愣愣的,也不問他是何喜事,便悠悠道:「今日你家裏有人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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