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這兩字是抖著出來的,垂首看自己的雙手,竟也在微微顫抖。


    皇上嗤笑一聲:「為何?清明到了,路上鬼怪多,他陽氣重,能護著你。」


    董晚音垂眸,不再言語。


    他陽氣再重,我已經把他休了,鬼怪再多,我董晚音一路獨行也不要他了。


    她起身,「皇上,皇後娘娘,晚音這便告退了。」


    皇後娘娘要留她用膳,她死活不肯了,皇上盯著她看了半晌,放她走了。


    一路像個逃犯一般,拚命逃竄,就怕碰到了不該碰到的人。


    今日是益源翠兒來接的她,上了馬車,心跳得難受,她捂著胸口做了好多次深呼吸也無用。


    行到半路,馬車慢慢降速,聞得一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再而是益源的驚呼聲。


    「爺!爺回來了!」


    封驛翻身下馬,瞥了益源翠兒一眼,兩人都露出喜色,翠兒難得見到爺沒有害怕,眼裏都要冒淚花了。


    翠兒率先撩開簾子:「夫人,爺回來了!」


    封驛隻看見她的朝服加身,並未看見臉蛋,半晌,也沒個聲響,他往前兩步,長腿才踩上一條,裏麵便有了動靜,她掀開另外一邊的簾子,眼看了不看他,雙腳輕輕一跳,便蹦下了馬車。


    封驛:「……」


    她走到封驛騎來的白馬跟前,踩著馬鐙上了馬,抓著韁繩扭個方向,「六喜,我們走。」


    「……是。」六喜暗歎,對不住爺了,如今府裏是夫人做主了。


    封驛原地站了半晌,抬手抹了抹下巴,鑽進馬車去了。


    他輕咳一聲:「回府。」


    「是。」益源趕著馬車,偷摸和翠兒交換了個眼神:爺是不是有點可憐兮兮了?


    翠兒撇嘴,夫人才可憐呢!


    老公主白日裏早就痛斥了封驛一頓,到底心疼,叫府裏早早備下晚膳,做了一大桌子封驛哎吃的吃食,孫兒是等來了,孫媳卻不來了,翠兒過來報說董晚音身子乏了,回來便躺下了,讓廚房晚些再把飯食送到她房裏,老夫人莫要等她了。


    老公主也無法,隻叫人把菜端過去,讓少夫人先吃了再睡。


    這兩口子勢必要磨一頓才能好。


    「音兒這段時日可太累了,朝廷裏的事情太多了,都不曉得自己偷偷哭了多少回,她要發火才好,不理你我看你能如何!」


    老公主這話正戳中了封驛的痛處,山珍海味進嘴裏也味同嚼蠟了。


    偏偏老公主還要再刺刺他:「前幾日你外祖過來,說音兒在朝堂上說了,她早就休了你,把文武百官都給逗笑了,你說說,封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封驛咬著後槽牙,「我知道,您就別再說我了。」


    休書還在他懷裏揣著呢,整日戳著心口痛。


    「我們悅公侯府出了音兒做左相,我還要你這孫兒作甚?你可好好認錯,讓音兒生夠兩兒一女,你要作甚皆由著你。」


    封驛被自己祖母一刀接著一刀捅,飯也吃不下去了,撂下筷子便要回醉閑居。


    「去吧,沒人稀罕你!」


    到了主屋,站了半晌才伸手推門,卻是推不開,被她從裏麵閂上了。


    無事,她總要出去沐浴,到時候還能不開門?


    晚些時候,董晚音是去沐浴了,屋子卻上了一把鎖。


    他在正廳裏等她從淨房出來,她出來了,眼裏像是看不見他一樣,目不斜視走進屋裏,閂上門。


    第二日早起,她叫翠兒鎖了門,親自揣著鑰匙上朝去了。


    皇上看見她,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難得說給她放一天假,她倒不領情。


    看來昨夜封驛孤枕難眠了……


    連著幾日都是如此,董晚音早出晚歸,自己用膳,等封驛離了玖映居她才去給祖母請安。


    這一日,董晚音從宮裏出來,遠遠看見他背身而立,一身玄色衣袍加身,白馬相伴,倒是把這一路往外走的官員們都比下去了。


    他轉過來,直直盯著她。


    董晚音左右查找益源翠兒等人的身影,一人也無,心下便明白了。


    正好有一群同僚走來,看見封驛,有一人便逗她:「董左相,你相公又來接你了。」


    正巧朱超群也聽見了,摸著一小節短胡子,道:「董左相不是已經休了他相公?怎的封世子爺還來做望妻石?」


    董晚音有些難堪,未搭理朱超群。


    朱超群好死不死,走到封驛身邊叫嚷到:「我活到這個歲數,竟未曾見過女子寫的休書,有幸和董左相做同僚,還真是想見識一下董左相寫的休書。」


    封驛看此人兩片薄唇動著,那短胡子一抖一抖,怎麽看怎麽礙眼,這人如此討嫌,在朝堂上不定如何欺負他家夫人呢。


    他握拳:「敢問這位大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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