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裏,已經清醒的白德風安撫地拍著女兒的手,要她快點回去休息。


    “好了,你們都回去吧。董小姐是之前照顧你媽媽的看護,你沒什麽好不放心的。”白德風說道。


    “我沒有不放心,我隻是想多陪你一會兒。”白心蕾握著爸爸的手,就是不願意放開。


    “家裏有一個人生病就夠了,你臉色可沒比爸爸好上多少。”白德風轉頭看向耿毅。“載她回家,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一定。”耿毅點頭。


    “資產的事,我們明天再討論。”白德風說道。


    “不行,你要好好休息。”白心蕾一聽爸爸還要討論公事,她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伯父,你至少休息一天。我已經跟另一名董事談過了,後天我會提出完整的報告,看看如何彈劾原來的專業經理人。總之,最糟的情況已經過去了,你好好放寬心,沒事的。”耿毅目光毫不回避地看著白德風,堅定地說道。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白德風欣慰地說道。


    “那我們先回去了,伯父好好休息。”耿毅轉頭對看護說道:“有事的話,請打電話給我,一切就麻煩你了。”


    “白先生有你這樣的女婿真是好啊。”看護笑著點頭說道。


    “他……”不是。白心蕾看到爸爸心滿意足的笑容,她吞下話,抱了抱爸爸。“記得早點睡,別再想公司的事,我明天一早就來看你。”


    “快回去,快回去。”白德風催促著她回去。


    耿毅對他點頭,握起她的手,一起走向病房外。


    白心蕾才走出病房,突然像塊蕾絲一樣地飄落在地。她蹲在地上,痛到把臉埋到雙膝裏,不停地打著哆嗦。


    “我們直接去掛號,生理期怎麽可能痛成這樣。”耿毅打橫抱起她,大步往走廊上衝。


    “放我下來,我的身體,我最清楚,再吃一顆藥就沒事了。”她的大包包啪地落在地上。


    耿毅把她放在走道座位上,替她打開皮包好讓她拿出藥丸用礦泉水吞下。


    白心蕾閉眼咬著唇,強忍著痛苦。


    他看得心疼,卻隻能擁著她的肩膀。


    “這種情況多久了?”他問。


    “一年了。”


    “每次都會痛成這樣嗎?”


    “這次我還挺得住,不算什麽,我回家休息就沒事了。”白心蕾苦笑地說道,搗住他顯然想發言的唇。“相信我,醫生我看過好幾個了。”


    耿毅撫著她冰冷的臉頰,看她額頭仍冒著冷汗,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受這一場痛。


    她深吸了口氣,躺在他身上休息一會兒後,感覺到藥效慢慢地發揮了。


    “我爸怎麽會突然血壓升高?你知道原因了嗎?”她問。


    “董事是說,因為你爸清查庫存時,發現馬正居然幫公司買了三十幾部全新大吊車,三台檢測車及一堆沒用過的水道機具設備,設備庫存達三億。”


    “我真想打扁馬正,公司的錢怎麽可以這樣浪費。”白心蕾氣得握緊拳頭,想給他一拳。


    “馬正本身不是股東,錢花得當然不痛不癢,本來就容易出現這種問題。最主要的是你爸公司那幾個股東全都是工程師出身,監督機製沒做好。不過,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情況發生,新任董監事改選時,會增加兩名有法務和商務背景的人。”他說。


    白心蕾望著他風平浪靜的神色,聽他說得如此沉穩,內心頓時一陣平靜。


    “沒事了,真好。”她撫著他的臉,再次把身子靠向他。


    這一次,則是真正的放鬆了。


    “我送你回家。”她這麽注意環境的人,在她家才可以得到真正的休息。


    耿毅背起她的大包包,皺了下眉頭。“你以後不許背這麽重的包包!”


    “嗯。”她點頭,窩在他的臂彎裏,突然覺得他們方才的爭執好愚蠢,隻要有他在身邊,沒有孩子也沒那麽重要啊。


    當白心蕾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時,她重重地咬住唇。她向來追求完美,任何計劃都不希望發生意外,總是再難再苦也要按照所規劃的去執行。但她是不是得學著向人生不完美這件事妥協?


    “等你身體好一點之後,我們再來談談孩子的事,看看你的身體狀況何時能懷孕,生孩子。”他想也不想地便說道。


    白心蕾震驚地停下腳步,不能置信地看著他。他怎麽突然轉性了?他不是怎麽樣也不想要孩子嗎?


    “至少懷孕那十個月,你不會有生理痛。”他拿出手帕,拭去她額上的細汗。


    她說不出話來,淚水啪地衝出眼眶,張開口,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耿毅看著她的激動,心裏也正因為他同意要有孩子一事而在水深火熱中。懷孕要十個月,他應該還有時間做足心理建設吧。


    “就為了不想我生理痛,你願意有孩子?”她水眸汪汪地看著這個傻子,拚命地抹著怎麽樣也抹不幹的淚水。


    “總比我看著你痛苦來得好吧。”耿毅大掌撫著她的肚子,對於她方才的痛苦仍然餘悸猶存。


    耿毅看著刀眼淚又像水籠頭一樣地奔流,他彎下身,鼻尖輕觸著她的。“再者,我個人會很享受讓你懷孕的過程,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他故意笑得不正經,她則是激動地踮起腳尖,勾住他的頸子,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裏,吻住他的唇。


    白心蕾坐進車裏,給了耿毅家裏住址後,就縮在副座睡著了,睡到連他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她都毫不知情。


    車子抵達時,耿毅拿過她的皮包翻找著鑰匙。


    他找到了鑰匙,也在皮包裏頭看到一張門診手術預約單。


    耿毅取出預約單放進口袋裏,濃眉鎖成死緊。


    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難怪她的情緒一直不對勁,她要動什麽手術?和她的經痛有關嗎?為什麽一句話也沒告訴他?


    因為曾經突如其來的失去,所以他不喜歡浪費時間,總覺得一眨眼人命便要消失了。


    耿毅擁緊她,知道就算她得了絕症,他也會陪她走完最後一天。隻是,他會像一個行屍走肉一樣地度過這輩子。


    他把鑰匙握在手裏,抱起她走到大門前。


    “女人,起來解除保全設定,再繼續睡。”他用額頭輕撞著她的,等她醒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他一眼,在數字鍵上按了幾下後,又倒回他的懷裏。


    “你房間在幾樓?”他打開大門,踏入寬闊的玄關。


    “三樓。”


    她指著一旁的電梯,又把臉埋回他的胸前。


    耿毅一挑眉,隻能關幸他這幾年成就不差,收入還不錯,否則他的公主一直住在這種有電梯的透天洋樓,他婚後怎麽忍心要她屈就在小空間裏。


    電梯門在三樓滑開,一陣玫瑰淡香撲鼻而來。


    象牙白的空間,有一個小客廳,布置方式和當年她住的地方完全一模一樣,蕾絲落地窗簾、玫瑰沙發、白色茶幾,還有一大捧的新鮮玫瑰。


    推開她半掩的房門,裏頭有著一張四柱蕾絲垂紗紗帳床,擺著她最喜歡的玫瑰及蕾絲,看起來女性且溫暖無比。


    耿毅低頭看著她,想著這女人真的活得像童話裏的公主。隻是她不隻擁有公主外表,她獨立的內在、愛家的堅持,她報喜不報憂的性格,尤其讓他心疼。


    所以,他能保證自己會竭盡所能地讓她的後半生都過得如此美好。


    耿毅將她放到床連坐下,才拉開那層薄紗簾子,白心蕾就馬上睜大眼,驚呼地醒來。


    “我還沒洗澡,不要躺在床上!”她死巴著他的頸子,像隻無尾熊。


    “累了就睡,哪來這麽多顧忌。”他不以為然地說道。“肚子痛就給我好好休息。”


    “我現在沒那麽痛了,而且我一定要先洗澡才上床,不然我會對不起我的pratesi。”


    “你的什麽?”他挑起眉,以為她說的是個人名。


    “你不知道我這pratesi床單有多珍貴,它采用的是埃及南方尼羅河畔才有的蘇丹棉,紗織數六百八十條以上,加上純手工蕾線刺繡——”


    “停,我不想聽到床單曆史,我隻是想知道你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潔癖了?”依他看來,她幹淨得就像玫瑰花。


    “年紀愈大規矩就愈多,這很正常。我要先去洗澡了,你乖乖等我。”她從他身上滑下來,拍拍他的臉頰,小睡一下之後,現在精神好到一個不行。


    “需要幫忙嗎?”他挑眉問道。


    “你想得美。”她嗔他一眼,轉身走進更衣室拿出一件鑲著蕾絲的粉色細肩帶絲衣。


    他吹了聲口哨,覺得它們看來性感又純真得讓人想犯罪。


    她啐他一聲,不自覺地把絲衣擁在胸前,快步走進浴室裏。


    耿毅打量著她的房間,想一次了解她的所有喜好,方便他把她寵進心裏。


    她房間十分整齊,但是隨手可見主人搜集的精致小玩意,水晶香水瓶、水晶玫瑰、水晶音樂盒……


    原來,她除了玫瑰之外,還喜歡水晶。水晶的純淨,確實也符合她要求完美的性格。


    “我想睡覺了。”白心蕾從浴室走出,帶出一陣玫瑰香味的水蒸氣。


    耿毅回過頭,看她穿著一件胸前鑲著薄蕾絲的絲衣,披著一條米白圍巾,波浪長發落在肩後,美得像個女神。


    白心蕾看見他驚豔眼神,忍不住開心地低笑著。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為什麽不是你過來?”她側著頭問道。


    耿毅走到她的麵前,呼吸間全是她的玫瑰香。他低頭輕觸著她絲滑的頸子,在她肌膚上低語著:“知道我為什麽不願意花時間在追求這件事上嗎?”


    “男人總是比較沒耐心,已經到手的,何必再花心力呢?”白心蕾話才說出口,馬上就檢討反省了起來。“對不起,本人熟女就事論事的本性又發作了。我知道你為了我,幫了我爸爸多少忙。”


    “我爸三年前跟我聯絡過。”耿毅挑起她的下顎,低聲說道。


    “啊……”她驚訝地睜大眼。


    “我拖了一個月,掙紮了很久,等到我終於願意去看他時,卻發現他已經肝癌末期,我才陪了他三天,他就走了。”


    白心蕾望著他眼裏的空洞及緊繃雙頰,她的喉嚨被掐住,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伸開雙臂擁抱了他。


    “男人哭並不可恥,不然,我幫你哭。”她才開口,淚水便汩汩地往下流。


    “都過去了。”他吻著她的淚水,用緩長的深呼吸平複心頭一閃而過的痛楚。“所以,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在任何無意義的舉動上。我要你,所以就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和你在一起,一切就是這麽簡單。”


    她撫著他的臉頰,看著他太深沉以至於讓人幾乎察覺不出情緒的長眸。她的笑容緩緩漾開,像一朵盛開的玫瑰。


    “你說服我了。”她啄著他的唇,抱著他的腰,聲音有些激動,模樣卻很俏皮地說道:“現在,我該跪下來跟你求婚嗎?”


    “我現在隻想知道——你皮包裏那張手術預約單,是怎麽一回事?”他抬起她的下顎,緊盯著她的臉。


    她的笑容一斂,咬了下唇。唉,他先開口了也好,免得她還要在那裏擇期揀日地不知如何說出自己的問題。


    “公司這個月沒有大案子,所以早就排定下長星期要動手術取掉子宮肌瘤。”她說。


    “子宮肌瘤就是讓你生理期痛得要命的原因?那很嚴重嗎?良性還是惡性的?為什麽需要開刀?”他不安地追問道,濃眉擰成死緊。


    她瞅著他,實在不習慣在她深愛的人麵前說出自己身體的毛病。唉,看來她愛完美的個性再不徹底改進一番,將來還有苦要吃呢。


    一忖及此,她不自覺地歎了口氣,他身子馬上驚跳起來。


    “很嚴重,對不對?”


    “不對。”白心蕾低笑出聲撫著他的臉,輕聲地說道:“子宮肌瘤是骨盆腔最常見的良性瘤,罹患機率高達百分之二十。大部分患者並不會感覺到任何症狀,我運氣比較好,剛好就是少數會因此而疼痛的人。”


    “多久了?”他神色嚴凜地問道。


    “去年就發現了。有一段時間吃藥控製過,但是那種藥會造成骨質流失,一停藥肌瘤又長大了。所以,醫生建議我在摘除手術三個月後盡快懷孕,然後生產時再把子宮一塊拿掉,一勞永逸。”她說。


    耿毅一聽到她居然還需要動手術把子宮拿掉,他臉色一白,緊握著她的手不肯放。“拿掉子宮,對身體不會有影響嗎?生理期、荷爾蒙那些……”


    “放心放心,台灣每年有兩萬多人動子宮切除手術,很安全。而且,分泌荷爾蒙是卵巢的事,我還是會一樣充滿女人味的。”她握住他比她還冰冷的指尖,一聳肩表現出天下無事的表情。


    “之前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他可沒這麽容易打發。


    “唉唷。”她嘟了下唇,絞著手指別扭了起來。“你也知道我有完美主義,明知道人不可能完美,卻還是希望一切都照著我的藍圖走。而且……而且……”


    她歎了口氣,用頭頂輕撞著他的胸膛。


    “我總覺得一旦說出口,好像我在勉強你一定要跟我結婚生子一樣。你現在知道我的處境,所以一定覺得和我生孩子也沒關係,對不對?”她勾動了下唇角,自我揶揄地說道。


    “不是我的願意也無訪,總之我不想再有任何遺憾。如果有孩子才能和你在一起,那麽我接受,我明天就去跟你爸提親。”耿毅長指挑起她的下顎,一副此事已定的樣子。“然後,下星期我陪你去動手術。”


    “等等等等!你在衝動什麽,等我懷孕了之後,我們再結婚,也還不遲啊。”她捶著他的肩,抗議他老是想代替她作決定。


    耿毅皺著眉,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她。


    “你平時個性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麽一遇到我就拖拖拉拉?我有哪裏讓你看不順眼?”他不高興地抿起唇,眼中染上一層薄怒。


    “我就是看你太順眼才人過樣要求,如果隻是要嫁一個沒那麽喜歡的人,我就不會要求太多,因為重點在孩子與婚姻。但是我在意你,真的很在意,所以才希望我們的一切都要做好充足準備。”她振振有詞地說道。


    耿毅驚訝地一挑眉,因為從來不知道她有這麽“與眾不同”的一麵。


    “見鬼了,你這種愈在乎愈追求完美的個性,是打哪時開始的?”


    “出社會以後才變本加厲的。我在乎的,一定要做到一百分;不在乎的,就盡量事不關已。”她邊說邊又歎了口氣,上前一步挨在他的懷裏,撒嬌地說道:“我正在改這個毛病,隻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總要給我一點時間吧。”


    “你要完美,就給你完美。你說過手術後三個月再懷孕,那麽我們就利用這段時間先同居、戀愛。等你覺得我們可以之後,我們就結婚。”耿毅拍拍她的頭,極有耐性地問道:“這樣總可以了吧?”


    白心蕾仰頭看著他,真不相信事情居然這麽容易就解決了,難道她真的天生公主命 ,活在一個一彈指就可以解決難題的童話世界裏嗎?


    “你家裏的裝潢我又不喜歡。”她試探性地雞蛋裏挑骨頭,想知道他會不會因此發飆。


    “你可以把你想要的蕾絲全搬過來。”他的指尖滑過她胸口上方那層蕾絲,眼眸隨之變得欲黯。


    白心蕾紅了臉頰,卻喜歡這種被他愛戀的感覺。隻不過,一想到他為了和她在一起,竟然什麽事都任由她擺布,她還是覺得很沒真實感。


    “蕾絲放在你那種極簡裝潢裏,說有多怪,就有多怪。”她再次挑剔。


    “我是沒品味,但是我有的是錢,你想怎麽改房子就怎麽改,我完全沒意見,這樣可以嗎?”


    “你沒品味,怎麽會穿成型男?”她柳眉一挑,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付錢給造型師,他挑的東西,隻要看得順眼,我就穿。”他說。


    “下次交給我打理,保證把你品味外表下的性感也一並表現出來。”她才雀躍地想著該怎麽幫他打理衣著,馬上又鼓起腮幫子。“我幹麽便宜其他女人啊!”


    “你這個傻女人,現在馬上給我躺下休息,犯不著擔心這種無聊小事。你管其他女人怎麽看我,我反正對她們沒興趣。”他咬她的唇,笑著說道。


    白心蕾回吻著他的唇,覺得整個人都飄飄然了起來。


    即便覺得自己現在眯眼咧嘴而笑的樣子一定傻氣到不行,她也完全沒法子阻止這樣的傻笑。


    “對了,那我要怎麽跟我爸說,我要跟你同居?我總不能讓他一個人住在家裏。”白心蕾現在心裏很放鬆,決定把事情都扔到他身上。


    她其實沒強壯到能一肩扛起所有責任,隻是以前身邊沒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隻好凡事自己來。


    “你可以告訴你爸,說你會跟以前一樣,每天回家陪他吃晚餐,連我都一塊去。然後,我會請一個看護,負責陪伴你爸爸。”


    “為什麽是你說?”她疑惑地望他一眼。


    “因為你開口,你爸爸會包容。如果是我,聽到有男人要拐我女兒去同居,我會把也的腿打斷。”他沒好氣地說道,好像他已經看到了那副景象一樣。


    “你真的不適合有孩子,太暴戾了。”她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腦海裏浮現著像他一樣的頑皮小男孩。


    耿毅不想破壞氣氛,扯動了下唇角,強壓下可能會擁有孩子的不安感。


    “你給我躺下來睡覺。”他把她推到床邊,希望這個話題不要再繼續。


    “你陪我睡。”她說。


    他二話不說,立刻就要翻身上床。


    “慢著。”她驚慌失措地伸手去擋他。“你還沒洗澡,不準上床,隻準坐在床邊。”


    “給我閉嘴。”


    耿毅不管她的尖叫聲,硬是賴上她雪白大床,一把將她攬進懷裏,讓她枕著他的手臂。


    “我習慣右臥睡覺,這樣我睡不著。”她無辜地睜大眼,還很好心地建議道:“我如果真的枕在你手臂上睡覺,你的肩臂明天會大痛,醫生說這種毛病俗稱蜜月手,算是一種壓迫性神經炎……”


    “你果然年紀愈大愈囉嗦。”耿毅翻了白眼,把她翻成她習慣的右臥睡法,然後再把她的後背往後一抓,攏進他的懷裏。“這樣總行了吧。”


    白心蕾點頭微笑,知道今晚她將會有個好夢。


    這一晚,她也確實得到一場好夢。


    但,耿毅卻沒有。


    他摟著懷裏的她,眼裏的陰沉是隻有他才知道的心情。


    他擁有財富及一個可賺進更多財富的精明頭腦,他也是一個能把她寵上天的男人。


    但是,他的過去卻讓他沒有自信能和她組成一個有孩子的家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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