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慕嗣成終是聽不下去汐顏飲泣開口道:“女兒,若是你不願,這親事便算了……”


    汐顏聞言止住哭抬起了頭看著慕嗣成,不敢置信開口道:“爹爹,你可是說得真話?”


    慕嗣成黯然點了點頭,又添了一句話:“隻是我今日已令人帶著我拜帖並你八字去了洛州城炎知州府上。此事若是不成,炎知州那*女想必凶多吉少,往後炎知州定會為難我,眼看著我這七品縣官怕也是要當不成了……”


    此話一出,汐顏原本升起一點兒希望重又破滅了,一顆心也重又沉了下去。心中不由想到,若是自己不應下這一門親事,害了一條命不說,還會讓爹爹丟掉縣官一職,那一家人就會生計無著了。難道這就是自己命,冥冥中一切早有安排,由不得自己去做主。思來想去,汐顏心中雖有不甘,但也毫無辦法,隻能暫且應下。


    “好,好,女兒既已答應,這幾日便家好生歇著,隻等炎知州那邊兒信來,為父定會親自送你去洛州。”慕嗣成見汐顏答應了不由得拍著椅子扶手開懷笑道。


    汐顏拭了拭臉上淚,站起身來矮身福了福道:“爹爹,若是沒甚說,女兒這便要回房了。”


    慕嗣成抬手揮了揮袖道:“汐顏,你且回房歇著吧。明日起你不用再起來灑掃,去廚下幫忙了。養好精神。從浚縣到洛州,可是要坐兩天馬車才能到哩。”


    汐顏點了點頭,一徑去了。慕嗣成坐燈下,重又端起茶盞吃茶。不一會兒,吳氏從婆婆那邊東廂房回來,進到偏廳中,見隻有慕嗣成一人燈下吃茶,便問:“老爺,那丫頭走了?她可是答應了?”


    原來剛才吳氏去送婆婆劉氏回房隻不過是一個借口,隻不過是為了讓丈夫親自跟汐顏說這結親事。


    慕嗣成將手中茶盞放下,點頭笑道:“那丫頭答應了,隻是我瞧著她不太樂意樣子。旁倒沒有說什麽。”


    吳氏聞言走過去他旁邊一張圈椅上坐下道:“她不願意也是自然。素來這女兒家親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又由得她來說話挑選。我們隻管靜候佳音便是。”


    慕嗣成想了想又說:“這兩日你吩咐底下丫頭春紅,喜兒多去看著她一點,汐顏這孩子從小話雖不多,但心中卻甚是有主意,我怕她萬一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就不好了。”


    吳氏應了,去外頭找著丫頭春紅,喜兒,要她倆這兩日輪換著看著汐顏,注意她一舉一動,。吩咐完了,吳氏方回偏廳來,兩人燈下坐了一會兒又說了會兒話便一齊起身回房去歇息。而汐顏回到自己房中後,卻是撲到床榻上傷傷心心哭了一場。哭得頭暈腦脹坐起來,看到那包嫡母為自己買釵環衣裙不免有氣,一把抓起來使勁兒扔到地上,包袱皮散開,衣裙釵環散得滿地都是。


    昏黃如豆燈光下,汐顏坐床邊兒看著那滿地淩亂衣裙等物,抽抽搭搭哭著,心中卻想起自己親娘來,記得小時每次嫡母看著自己和娘親沒有好聲氣時,娘親總是將自己護到身後,逢年過節得著些好吃點東西總是不吃給自己留著。四五歲時,娘親纏綿病榻,嫡母連郎中來瞧病開方子抓藥也要克扣一二。後來娘親病重彌留之際曾親口對她說,要她這家裏好歹忍著,好好活著,手腳勤些,等以後長大出嫁了,日子就會好過了。


    可是如今自己及笄了又怎麽樣呢?爹爹和嫡母竟然拿她去換榮華富貴,這和賣她這個女兒又有什麽區別?


    她想到了死,可是又想起娘親臨死前說那要她好好活著話。再有,她若是真死了,祖母一定會極為傷心,她年紀大了,如何經得起這白發人送黑發人打擊。


    搖了搖頭,她終是否定了自己這想法。轉念一想,難不成自己真要依著爹爹和嫡母意思嫁到洛州去為炎知州女兒衝喜嗎?她委實不願意啊!


    怎麽辦?怎麽辦?怎樣才能擺脫這困境。她覺得自己就如籠中鳥兒一般,做夢都想飛出這牢籠去。


    忽地她心中靈光一閃,對了,不如逃出這個家去。逃到外邊兒去避開這樁荒唐姻緣。對,就這麽辦!她拿定主意,立刻坐起來,開了箱子,去找出自己一些平常換洗衣物,箱子底掏出這些年她省下幾兩碎銀子,用一張包袱皮兒包了。又將房中地上扔得那些淩亂衣裙釵環拾起放回到箱子中,這些東西她是一樣都不想要。


    將自己小包袱提到手中,汐顏將油燈吹滅,坐黑暗中思慮一番又有些忐忑起來。若是自己出了這宅子,又能走到哪裏去?再有自己若就這麽逃了,爹爹定會丟了如今這正七品烏紗帽,一家人包括祖母內日子就會難過了。嫡母吳氏雖對她一向沒有好言語,到底她還是將自己養大,也不算是一個大奸大惡之人。後她還想起爹爹說那炎知州獨女,這會兒命懸一線,張天師批出自己命能救她那就一定能救她,自己避開了,那她萬一耽擱了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定會愧悔終生吧。


    這麽考慮來考慮去,汐顏躊躇不已。不知不覺竟是歪床榻上睡了過去。直到第二日雞鳴時分,她才醒轉過來。醒過來後看看自己仍是捏手中小包袱,不由得苦笑起來,抬手擦了擦睡夢中不知不覺流出來濡濕了臉頰淚跡,知道自己終是踏不出這個家門,終是舍不下這個家裏給了自己些微溫暖人。那麽,就依了老天爺安排,兩眼一閉往下走吧。若這是自己命,她認了。


    而洛州城裏炎知州府上,傍晚時分,炎文貴從衙門裏回到宅子裏,正妻羅氏帶著丫頭來伺候他換了便服,剛泡了盞茶遞到他手中,外頭門房便使了一個小廝進來傳話說浚縣知縣派了個公人持了拜帖來求見。


    炎文貴慢慢淺抿了幾口茶眼皮也不抬問站底下小廝:“你可問了那公人是為何事而來?”


    小廝垂手躬身答:“回大人話,他說是為了那張真人批出來八字……”


    “什麽?”炎文貴猛地抬頭,手中茶盞險些端不住,晃悠了兩下,茶盞中茶湯灑了些出來燙了他手。將手中茶盞忙放到麵前紅木矮幾上,炎文貴一疊聲揮袖吩咐那小廝:“將那門口浚縣知縣派來公人請到正廳中去。”


    小廝應了一溜煙兒跑了出去。旁邊坐著羅氏聽了也是喜不自勝,兩手合十不停望天而拜嘴中一個勁兒念叨:“這下可好了,這下可好了,神天菩薩保佑,我無憂有救了。”


    炎文貴也高興得站了起來負手往正廳中行去,羅氏見狀趕忙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到得正廳中坐下,底下丫頭重泡上茶來奉上。不一會兒,那剛才出去請人小廝便把慕嗣成派來洛州公人請了進來。


    隻見那公人進來後便向著炎文貴躬身叉手一拜道:“小人楊勇見過知州大人。”


    炎文貴上虛虛抬一抬手道:“起來罷,你家大人叫你來是為何事?”


    楊勇從身上掛著公文袋子中掏出了一封拜帖並一封書信捧手上躬身下去道:“我家大人隻教我對大人說是為了張真人批八字而來,這裏是他拜帖並書信,還說大人一看就知。”


    炎文貴捋了捋頜下長須使了個眼色給身邊站著一位管家,那管家立即上前將楊勇捧手裏拜帖並書信拿了過來遞到他手中。


    看了看那拜帖,炎文貴就將那拜帖置於旁邊條案上。隨後將那封書信開了封,從中抽出了幾頁信紙和一張八字庚帖。


    仔細看完信和那張八字庚帖,炎文貴喜上心頭,麵兒上卻隻帶些淡淡笑對站堂下楊勇道:“此番有勞你不辭辛苦馬加鞭跑來洛州替你家大人送信,你今日就歇我府上。待我明日一早回了你家大人信,你再回去。”


    楊勇忙再次躬身一拜道:“多謝知州大人體恤!”


    轉臉炎文貴又對旁邊管家吩咐道:“炎澤,你帶他下去好酒好肉招待著,再替他安排個上等客房與他住下。”


    “是,老爺!”管家炎澤應了,上前領著楊勇下去。


    待他們一走,一旁坐著羅氏即刻起身,湊到炎文貴身邊緊張問:“老爺,這信裏說得什麽?可是那張天師批命要找人已然找著了?”


    炎文貴捋須嗬嗬一笑,將手中那信紙並那張庚帖往羅氏手中一遞道:“娘子,你自己看看。”羅氏接過去一一仔細看來,後竟然是笑出了聲,眼中含淚道:“太好了,太好了,想不到張天師批命如此之準,這世上真有今年十五,九月九日子時所生金命之人,況這人還是浚縣知縣女兒。”


    “嗯,既然已找到張天師所批命之人,那麽我們立刻操辦起來。無憂纏綿病榻一月有餘,整日昏昏沉沉不見好轉。身子也一日一日虛了下去。我意思是我今晚就回書一封,讓那來送信楊勇帶信回去,叫浚縣知縣慕嗣成接了信就將她女兒送了來。等他送了女兒來,我便將聘禮奉上,再許他洛州同知之職。”


    炎文貴將自己意思對羅氏詳細說出。羅氏聞言笑著點頭道:“老爺所言甚是,這親事越越好。你下聘禮須得豐厚,難為慕知縣舍得他女兒與無憂結親衝喜。這事雖荒唐了些,但也是必行之事。再有,我明日便吩咐底下奴仆張紅掛彩,布置喜房,務必和真結親一般。到時候無憂病給這喜事一衝,定會即刻好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那一抹陽光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13-7-2323:2:41


    親破費了。


    近會勤。貌似我越來越懶了,⊙﹏⊙b汗。連章節標題也不想寫。


    真是惶恐,有負親們等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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