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歪嘴許家裏閑坐著,李涼生固執的認為無頭神保佑他財運亨通,他嚐到了賺錢的甜頭,心智已經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淳樸的涼生叔,這時候如果想讓他脫身出來,恐怕隻能找到李大師,讓她放過李涼生和他兒子,或者破李大師的養屍法,送她去監獄得到應有的懲罰,李涼生可能才有一絲機會看清自己的處境。


    我站在大堂門口,抬頭一看黑蒙蒙的夜晚,挺安靜的,隻有幾顆星星閃著光,這時候娃娃臉從長椅上坐起來,她像剛睡醒一樣,捂著小嘴打哈欠,瞄我一眼,也沒說話,直接走向後堂的廚房,我心裏擔心鎮長一家子,雖然他下午拿刀想砍我,可是他畢竟是普通人,我並沒有給這事放在心裏,其實吧,我隻好奇歪嘴許和這小姑娘到底什麽來路?


    “我熱了些飯菜,你們一起吃嗎?”娃娃臉站在廚房門口對我們說。


    我沒胃口吃東西,給她說:“你叫什麽名字?”


    “許青青。”她回我一句,就去端飯菜。


    我們圍著飯桌坐下,我盛了半碗飯細嚼慢咽,李七兩倒是能吃,一邊吃一邊誇許青青手藝不錯,李涼生喝了兩口酒也沒吃飯,我問許青青跟他叔是從哪裏的,怎麽好像提前知道這裏有飛屍出現,並且提前下套引我過來?


    許青青杏眼兒一瞪,說:“我跟叔四海為家,想去哪就去哪。”


    我搖搖頭,這丫頭嘴還挺嚴實,我問不出什麽來,而這時候屋外突然驚起烏鴉的怪叫,我連忙站起來走到門口,一看天上密麻麻的一片,像烏雲一樣將僅有的幾顆星星的光都遮住了,我心底一驚,暗想歪嘴許一個人能搞的定嗎?


    “我去鎮長家看看,你們在這裏等著。”


    我說完就跑,許青青立馬喊住我,讓我別去給他叔添亂子,我哪能聽一個娘們的話,直接就跑出門。


    可一出門,我一下子就懵了,這個鎮子的房屋都一家連著一家,走兩步就有一個胡同,縱橫交錯的極其複雜,我就好像進了迷宮一樣,心急火燎的繞了一圈,結果我他娘的又站在了歪嘴許的家門口,而許青青和李涼生卻臉上帶笑的盯著我瞅。


    “九十九條胡同,沒有本地人領你,就算你走到天亮也出不去。”許青青說。


    “七兩,你跟我走。”


    我看向端著飯碗正在扒飯的李七兩,他一愣,看了看他爹,有些為難的說:“國強,許先生讓咱在這等,咱就在這等唄,別瞎湊熱鬧。”


    “飯桶。”我暗暗罵了一句,在李涼生和七兩心底,我根本就沒分量,李涼生唯李大師的命令是從,其次很尊敬歪嘴許,而此刻他們父子對我卻顯得不信任,想想也是,我並沒有表現出啥能力,鎮不住他們父子。


    其實我並不是想去鎮長家看歪嘴許降服飛屍,而是懷疑他,他有能耐給我設套,我老想著他跟飛屍是一夥的,演這一出戲就是為了陳憶華師傅的竹胎,而這時我突然聽見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跟著就是一夥人扯著嗓子呼喊,我一想可能是為了嚇走烏鴉。


    “飛屍是打不死的,隻有抓住她,用真火焚屍,許先生一個人肯定手忙腳亂,咱過去搭把手也好啊!”我尋思硬闖不行,隻能來軟的了。


    許青青不吃我這套,她對許先生的能力很有信心,而李涼生有些猶豫,如果飛屍沒有降住,不僅整個鎮子會出大亂子,他的性命也危在旦夕,這幾年李涼生賺的錢,可都還沒花完呢,他朝我說:“國強,你的本事,應該不會連累許先生吧?”


    我一看他到現在還懷疑的本事,懶得跟他一個外行計較,我說:“涼生叔,李媛的屍體是李大師交給你養的,如果許先生一把真火給屍體焚成灰,你怎麽跟李大師交代,無頭神會原諒你?以後,你想不想賺錢了?你也說過,李大師想認識我,到時候我可以在李大師麵前幫你說說話,如果你執迷不悟,我就想幫你美言兩句,怕是都不能呢!”


    李涼生猛的一拍大腿,哎呀一聲叫出來,說:“我真是嚇傻了,走,國強,我領你過去。”


    我看著他突然變的比我還著急,心裏忍不住想笑,徐青青狠狠白我一眼,她也沒說什麽,李七兩放下飯碗,跟在他爹身後,我們一起朝鎮長家跑過去。


    走在交錯的胡同裏,我發現這些個人家的屋子都沒有亮燈,好像都沒住人一樣,我沒心思細想這些,踩著青石板跟在李涼生身後,很快就到了鎮長家,我一眼看過去,有十幾個男女老少看熱鬧的,還有一隊人拎著鑼鼓在敲,在院外我沒看見歪嘴許,心想他應該鎮長屋內。


    李涼生帶我從大門進去,鎮長家的院子挺大,燈火通明,但所有的花草植被都被搬到一邊放著,門窗上都貼著符咒,在院子中央有一盞八卦孔明燈,孔明燈的後方有一個法壇,擺著香燭、法旗、米、茶葉以及五六個小泥人,還有一枚黝黑的印章,我仔細一看,那些小泥人還都挺眼熟的,都是一些道家成神的先輩。


    歪嘴許獨自一人握著一柄桃木劍,端正的杵在法壇前,而鎮長家人都躲在屋裏,從門縫和窗戶上往外邊看。


    “你跑來幹什麽?”歪嘴許一看我們三個,氣的他嘴更歪了。


    我沒說來給他搭把手,估計他也不屑我幫忙,我隻說:“我過來跟徐先生學兩招,長長見識。”


    “哼!”徐先生冷哼一聲,說:“你平時也是這麽拍馬清洋的馬屁?”


    我嘿嘿一笑,正要說話呢,歪嘴許一楊長袍,說:“進屋去,她來了!”


    李涼生跟李七兩三步並作兩步跑進大廳,我愣著沒動,從布包裏拿出真火令牌,守在邊上,歪嘴許一看我手裏的鎮活令牌,眼珠子一提溜,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他看清我手裏的法器後,說:“你還有真火令牌?”


    我沒回他,直接看向天空,有一道比天空還黑的雲霧飄過來,盡管大街上有很人敲鑼打鼓鬧出聲響,但依舊有數十隻烏鴉在天上盤旋,樹枝以及屋脊上都落了好多隻,而在黑漆漆的雲霧裏,隱隱的有一張膨脹的大白臉,猙獰的懸在半空。


    黑霧像大院這邊飄過來,越來越近的時候,我發現從雲霧裏淅瀝瀝的好像有雨滴往下落。


    從黑霧裏落下雨滴,我頓時聽見大街上傳來痛苦的慘叫聲,跟著就是一陣慌亂,銅鑼、牛皮鼓雜亂的鐺鐺響,跟著就有七八個人驚慌失措的闖進來,吼道:“許先生,這可怎麽辦啊?”


    我打眼一瞅闖進來的人,他們身上都冒著黑煙,衣服好像被煙頭燙過一樣,全都是焦黑的冒煙的黑洞,空氣裏瞬間彌漫著肉油的焦味,我朝他們跑過去,這才看清楚,他們的身體都被黑霧裏落下來的雨滴腐蝕,好像被潑了一身硫酸,得虧是一滴滴的落,若是像瓢潑大雨一樣澆灌下來,這群人瞬間就會被腐蝕成一灘肉泥。


    “屍毒,全都進屋躲起來!”歪嘴許臉色鐵青,看向我說:“你也去!”


    我當然知道屍毒的厲害,當年我跟馬清洋在廣西,他也中過一次屍毒,若不是他道法高深,那一年他就可能廢一隻手,成為獨臂大俠。這會兒我自然得聽許先生的話,我拖著幾個受傷嚴重人進屋,找鎮長要來菜籽油,讓他們塗抹在被屍毒腐蝕的部位,我又從布包裏拿出解毒的膏藥,暫時控製他們身上的毒性。


    我做完這些事,有個中毒的大叔突然拉住我手,說:“老鄉,外邊還有很多受傷的人……”


    “我去處理。”我直接推開門跑出來,許先生一看我又跑出來,他急的大叫,說:“你莫不是嫌命長哦!”


    我沒搭理他,直接奔著屋外去。


    朦朧朧的大街上躺了好些個人,痛苦的蜷縮著打滾,我眼前好像是經曆過戰爭的戰場,也像是油鍋地獄,無辜村民的哀嚎聲讓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我托起一個人就往鎮長家裏跑,而這時候我卻忽略了一件事……


    半空上的那張油膩大餅臉,正懸浮在鎮長家院子上方,李媛膨脹成巨人觀的屍身,渾身的屍油毒性極強,此刻就像冰雹一樣從天而降,我一下子愣在門口,一個躲不及,李媛身上的屍油淅瀝瀝的低落在我身上,頓時一股子刺痛感直往我心裏鑽。


    我低頭一看,胳膊和胸口焦糊糊的一片,連著腦殼都有頭發的燒焦味,我心裏一涼,尋思完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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